落天说完,也不想让俊城多困扰,便招呼苦卞推开两步,两人便在道路边上随随便便的立住了,佯做谈话模样。
俊城本来一句话已经到了嘴边,下意识的就要邀请落天和自己一起进去,但是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此刻再邀请落天已经于事无补,而且倘若屋里的情况真的不能被落天察觉,那么还是不要让他看的好。
心中情绪负责,俊城推开了木门。
木门没有上锁,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白天的时候城里的百姓大多数都是这样的。
虽然如今崖城出了事,百姓们的警惕性有所提高,但是也不过是在晚间的时候将门关好而已,多年来的良好治安,让这里的百姓都没有那么多的防人之心。
屋中漆黑一片,这情况有些不对。
倘若这屋子中的人离开了,那么定然会将木门锁好,但是门没有上锁,便是说明屋中有人留守。
然而此刻不说已经到了晚间该准备饭食的时候了,即便是看天色,也不是能够借着日光动作的程度。
但是这屋中却毫无气息。
没有人活动,没有灯火,也没有准备晚食的主妇的身影。
俊城皱了皱眉。
这间屋子乃是盘城深夜出行来访之处,而且盘城受伤恐怕也是在这屋子里。
若是没有那些血迹,这间屋子看起来到也与其他人家没什么区别,但是眼下看来,果然还是有些不对劲。
俊城只觉得光凭自己已经难以判断形势了,这屋中黑暗一片,也看不清什么,若是胡乱走动,万一损害了有用的痕迹便不太妙。
想到此处,俊城转过身来冲着落天与苦卞两人的方向看去。
落天与苦卞虽然在外围俊城放哨,但是这地方实在是没什么需要太过注意的,道路上空寂无比,半天也不见一个人走过,两人的注意力也不由得移向了门口。
俊城打开门后却并未入内,让落天觉得有些奇怪,而此时俊城转过身来看向自己,更是令落天吃惊。
落天下意思的就准备偏过头去,但是俊城却有了动作。
俊城竖起一只手来对着落天挥了挥,看那样子分明是在招呼落天过去。
落天皱了皱眉,心中有些踌躇。
“大人,怎么做?”
旁边的苦卞也注意到了俊城的动静,他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低沉平稳的问落天该如何行事。
落天轻轻叹了一口气,招呼苦卞。
“过去吧。”
两人来到了门口,俊城眼神有些飘忽的对着落天看了两眼,让开了身子。
落天知道他是为自己的行为致歉,想必俊城心中也自觉惭愧吧。
在这样的事情上纠缠并不是讨人喜欢的行为,落天也觉得烦躁,便不管这些,直接朝了屋中看去。
他虽然比俊城多些见识,但是也并不是什么精于搜索查看的人才,只看着屋中漆黑一片,全无灯火,落天也只感受到了一丝不正常,但是再多的,就看不出来了。
如果此行唯有落天与俊城两人的话,这种情况下两人难免不会直接闯进屋中,然后不得要领的四下查看一番。
那样做法也许能够得些线索,也许只是一无所获,徒费心力罢了。
从那清洗血迹的人的细致来看,倒是后者的可能性要更加大些。
也许到最后,两人也不过只是落得一个闯入民房的结果罢了。
幸好。
落天心中涌现一丝期盼,他将头朝着边上稍微偏了偏,低声的问苦卞。
压低声音倒也并非是害怕惊扰了附近的人家,这地方极为偏僻,这条街上虽然房屋不少,但是其中有人住的却不多。
只是这屋子虽然看起来平凡,但是屋中总是让落天有些不好的感受,加上此刻眼前漆黑一片,更是让人心中不安。
盘城那晚来的地方确认是这屋子无疑,现在在落天看来,要查找事情的真相,所有的线索便全在这间屋子中,虽然心中明白只是自己的感觉,但是落天却依旧无妨掩饰心中的担忧。
就好像只要自己说话大声一些,或者喘息重了一些,都会将那些线索全部惊动,然后它们会在瞬间就隐藏起自己的身形来,再也让人找不着。
落天的声音虽低,但是苦卞却听的清楚,他在站到这门口的时候,双眼就不像落天和俊城一般没有目标的四下查看。
反而是在眼前这一片黑暗之中,苦卞仿佛也能看清事物一样,双眼依次在几个地方停留,对于其他的地方,便不太在意。
此刻听到落天文化,苦卞便将自己得出的结论说了出来。
“有人。”
他的话与简短精炼,除了表达最基本的意思外再无其他赘语。
本来极为直接的信息传入俊城和落天两人耳中,却让两人一时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好像苦卞说出的乃是什么极为难以理解的事情一样,两人只是将头朝苦卞转了过来,脸上的表情连惊讶和迷茫都谈不上,完全是一幅没有接受到任何信息的样子。
“屋里有人。”
苦卞又说了一遍。
这回俊城和落天总算明白了过来,也许在苦卞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两人就已经明白了,只是信息太过直接唐突,以至于心中虽然明白,但是大脑却依旧没能将这条信息与之前两人心中所抱有的各种疑惑联系起来。
但是现在苦卞讲话说得很清楚了,简短直接的话语将两人大脑里的杂乱思绪粗暴的理顺,不容两人继续在惊诧的掩饰下慢慢平复心境。
这间屋子里有人。
这本不应该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但是和这屋子此刻的状况联系起来,便显得十分奇怪了。
倘若屋中有人,那么为何两人没有看到任何一点有人活动的迹象?
晚间的饭食,夜色下的灯火。
甚至是连有人的屋子中都会有的一种暖和感觉,这间屋子里也没有。
俊城在推开屋门的时候,已经敲门打过招呼,但是屋中没有任何回应。
倘若屋子里真的有人的话,那么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对擅自推开自己家门的人视若无睹。
但是此刻的景象,却仿佛是这屋中的人已经死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