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让开，出什么事了？”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士兵立刻侧身立正，对着走过来的高言敬了个礼。
“长官！”
“嗯，”高言抬了抬手，算是回礼，“出什么事了？”
见长官亲自过问，那名士兵不敢懈怠，在心中把那个给自己添了麻烦的商人暗暗骂了几句，然后向高言禀报。
“报告长官，一名过人不愿接受抽查，我们怀疑他的货物中藏有走私物。”
士兵将责任全部瞥到了商人身上，希望这样的说法可以表示自己的尽责，至少时候长官不会给自己什么难看的脸色。
高言听了，本就毫无愉快神色的面容更是扭曲，两条眉毛紧紧的凑在了一起。
如今崖城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虽然上司说这件事全权交给治安所处置，但是军营里的人也都加强了对进城人数的排查，以免放进了不法分子。
崖城虽然是城家的管辖范围，但是更是帝国的领土。
作为皇家的士兵，对于帝国的安全和稳定，高言可说是视作了自己工作的基准。
对于上司的安排，他完全可以理解。
然而理解归理解，排版的改变和休息时间的延后总是一件让人不爽的事情。
而且由于连续几天的晚间值班，高言的精神也有些被扰乱，心情更是变得暴躁起来。
偏偏在这样的时候，还出现了这种不识时务的商人。
若是在平时，高言心情好些的时候，他还会先跟对方讲清他们这么做的原因，力图争取对方的理解和配合。
但是现在他可没有那个心情了。
士兵们刚才争吵的声音钻进了他的心间，只让他变得更加恼火。
他看了眼前的士兵一眼，那士兵不敢正视高言，便将身子立得更直，眼皮下垂，嘴唇紧闭，一副挺拔坚韧的模样。
所幸长官并没有在说什么，士兵只感觉心中一松，便看着长官朝着那名商人走了过去。
那人可倒霉了，看样子今天长官的心情十分恶劣。
这些士兵也因为排班而受到了影响。不过对于他们这种处身在军营里最底层的人而言，服从已经是一种习惯，因此对于这事的抱怨之心远不像高言这种小领队一样重。
相反，对他们来说，崖城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正好可以算作是枯燥的军营生活的一点点调剂。
士兵们不会像那些家庭主妇一般嚼舌，但是身为士兵，他们的职责便是与任何对帝国心怀不轨的人作战。
维护帝国百姓的安全与平和，是他们的使命。
长久以来的闲置，已经让不少人都变得懒散起来，但是所幸未曾中断的训练，让士兵们的心中还记得自己的本分。
现在出了事，看样子也许是一些山匪，也许是一些没有归属的游民，但是都没什么区别。
他们的出现，为军营里的士兵注入了一些活力，唤醒了他们身体里的一些悸动。
因此，士兵们现在都隐隐变得有些冲动，心中比平时更多了一些粗鲁的成分。
类似现在这次争吵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起了，不过那些商人大多都只是在士兵的威慑下萎缩了而已，这个却有些强硬。
当发生了事端的时候，士兵们接受着长官的命令，排查祸患和嫌犯。
这赋予了他们将想要进城的人冠上罪名阻拦在外的权力。
那些尸体更是让士兵们有了将其他普通人都视作威胁帝国和平的理由。
他们遵循着命令，自觉合理，心中有所慰藉的行使暴力。
这不过只是因为一个凶案现场的出现。
那名商人显然是中午才匆匆赶到这里，丝毫不知道崖城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他满头大汗的样子，也可以明白他内心的焦急，高言抬头看了一眼那辆机车上的货物。
绑的确实够高的。
他有些明白这名商人拒绝检查的心情。
不光是对他，即便是对这些士兵，这样的检查也是很麻烦的。
但是不行，至少现在不行，今天不行。
如果事后出了什么问题，上司怪罪下来，自己以后可就别想再往上升了，说不好，连十人长的位置都要被人取而代之。
即便是事后没有问题，自己面对这样大堆的货物，没有详细检查，也可算是失职，只要有心之人对上司稍微说上两句。
在如今这种情况下，上司也绝不会有多余的心思听自己解释，往日的些微情面恐怕也起不到太大作用。
十人长虽然只是个小小的位置，但是却也有不少人眼馋。
“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高言走了上去，对着那名商人说。
这已经是他此时能够给出的最大的客气了，就算如此，也是因为自己也出身贫苦人家，父亲也是一名艰辛的运载着货物在附近的村子之间来回，以图挣得一点微薄的利益来养活家人的行商。
那名商人似乎从高言客气的话语中看到了一丝希望，他将他那颗满是汗珠的头颅凑了过来。
“长官……”他似乎看出来高言的身份要比边上那些小兵高上一些，“你看……看看我这东西，我在上一个城市雇了好几个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绑好的，你看……要是拆下来……在这里我可怎么往上装啊……”
高言看了一眼那堆货物，走得近了，他才看明白，这些绳索绑的真是够多的，对于这名商人说的话，他心里也暗暗的认同。
这绝对不是一个人就能绑好的。
这可不好办。
然而那名商人看高言沉默不语，却完全误会了他的意思。
也许他被等待和争执耗去了许多的心神，也许正值晌午他被饥饿和劳累逼迫得有些心急，或者只是单纯的习惯于这么做。
那名商人从怀中取出了一个漂亮的皮袋，将其倒转过来对着一只手抖了几抖。
哗啦一声，十多枚铜钱落在了他的手心。
那名商人似乎觉得要让事情可靠些，还需要多花费一点。比起货物被拆开，一点小钱并不算承担不起。
他又抖了抖那个皮袋，倒出来更多的铜钱。
商人似乎觉得这样有些够了，虽然比起自己以前在其他城市的时候给的有些多，但是今天情况不同，多给些也无妨。
他将皮袋收回胸间，把握着钱币的手对着高言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