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医生见落天神情失落,整个人都受到了打击,也不再多说话。
“苦卞公子已经昏迷过去了,小医便是前来取过药材,为苦卞公子调理,寻得镇毒之法。”
落天抬头看去,老医生在屋中一幢木柜前挑拣药材,他顺势木然的问道。
“能镇得了么?”
老医生回过头来看他一眼,手上动作并不停下。
“村里的人也有偶然在山上误事了些带毒的野菜野果,对药理毒性,小医也是略知一二。”
“苦卞公子体内的毒性虽然顽固,但所幸历经时日久远,已然无多顽固,这许多年来,苦卞公子仅仅凭借自己的身体,也将其压抑了下来,当下不过是因为太过虚弱才致使毒性趁机而为。”
“若要将其压制,倒也并非不可能之事。”
说完,老医生轻轻叹了口气,将寻到的药材收拾。
“真的不可拔除毒性么?”
老医生已经收拾好了,正对落天告辞,听落天问话,神色也是一黯。
“大人,请容小医说上一句,据苦卞公子所言,这毒残留在其体内已有数年之久,这许多年来未曾有一毫不影响其体内气息运行,直至今日仍可伤身,以老夫看来,这毒在当初乃是一种剧毒。”
“若非苦卞公子当时蒙高人相救,恐怕早已丧命,以小医本事,实在难以作为。”
落天听得心中失神,也未曾注意到老医生告辞离去。
苦卞于自己恩深义重,虽然这人性子有些冷漠,而且也无多少怜爱同情之心,但是数次救自己性命,却是无疑的事实。
然而自己却对其无以为报。
落天心头升起一丝无力之感,虽然身子有些虚弱,但也无心再作休息,便起身走出了房门。
一路外行,他竟不知不觉来到了村中,在医室里尚有些人在养伤歇息,而有的人伤势太重,不好轻易搬挪,木磐与美娟便携着紧急救治的器具在村中私下奔走,为人疗伤。
落天茫然四下一看,不少村人都冲他招手示意。
此前去往山上避难的老幼妇女也均回道了村中,此刻也是端着热水,拿着木棍布带为伤患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有的人认出了落天,上前来关怀两句,落天也只是随意应付了过去。
村子被山匪一通骚扰,虽然事先有所计划,也免不了狼藉了许多。
脚下自由走动,落天不知不觉来到了昨夜以火点燃房屋困住山匪的地方。
村中的男子正将视线准备好的水一桶桶拎过来,沿着早已熄灭的房屋顶端兜头浇下,以防暗火。
满地均是水流,混合着草木燃烧过后留下的灰黑色的余烬。
空气中也弥漫这水流激起的薄雾,混合着有些呛人的焦味被吸入鼻中。
被这股带着清凉感触的刺鼻味道侵袭,落天只觉得胸腔一阵苦闷,心头却微微轻松了些。
“退开退开,要拆房子了!当心!”
一名男子手上握着一根粗大的麻绳,冲着落天大声叫喊。
落天朝他看过去,麻绳的另一头连在未燃烧干净的屋子内里的木梁上,看来是要将其强行拉倒。
落天退后几步,并不走开,驻足观看。
又有几名男子将捆绑好的麻绳搭在肩上,背对房屋,摆好了架势。
“准备,一!二!拉!”
随着边上指挥的一人大声发令,所有人一起有节奏的呼喊,同时使力。
“嗨!”
房子晃了晃,没有倒下。
“再来一次!注意安全,来!一!二!”
“拉!!”
落天也在心中暗暗喊了一声,“拉。”
轰——!
房子到了,激起漫天灰尘。
那些男子立刻用早就浸湿了搭在肩膀上的毛巾捂住口鼻。
有人一边挥手敢开面前的灰尘一边大声喊叫招呼。
“有没有人受伤?受伤的说话!”
沾染了水汽的烟尘很重,不多时便纷纷掉落地面。
待尘埃落定,众人立刻仔细检查废墟,一方有人不小心被伤到。
待确认无事,众人一起低呼一声。
“吼!”
这一声并无多少气势,但却也绝不像泄气那般呼喊的声音,而是带有一丝兴奋,同时充满力量与谨慎的宣泄。
落天忽然心头一动,感到些许感动。
这里的工作不需要他帮忙,村里人自己便可做得很好。
他转过身子,继续迈动步子,不知不觉走到了卖艺团的营地。
这里也是一片与村中无异的模样,只是并没有人受到重伤。
风铃和慧敏正在人群中走动,为身上带伤的人擦上他们自带的药膏。
随后风铃发现了他,站起来冲他招手。
落天避开坐在地上歇息的人走了过去。
“快来快来,苦杖婆婆想见见你!”
风铃连连招手,双脚踮起,脸上一副快活模样,实在不像是刚刚经历一场大乱的样子。
落天看到她的活泼模样,也受到一些感染,心中轻松了许多。
他随风铃走入一座布帐,顿时一股刺鼻味道扑面而来,令落天忍不住皱了皱眉鼻子。
边上的风铃也明显不喜欢这味道,伸出一根手指在鼻头擦了擦。
落天抬头看去,苦杖婆婆坐在布帐中间,脚边却放着许多个瓷罐,还有一些皮袋。
他进来的时候,苦杖婆婆正将几个皮袋里的药粉混合在一起,然后又从一个瓷罐里倒出一些深绿色的液体,混合起来一起搅拌。
随着苦杖婆婆手上的动作,那刺鼻的味道越发浓厚。
苦杖婆婆注意到落天进来,便停下手上的工作,站起来对他示意。
“带着的药膏都不够用了,我这老骨头也能派上些用场。”
见苦杖婆婆面上有些不快,落天连忙致以歉意。
“公子何须如此,”苦杖婆婆陡然笑了出来,她方才不过是故作姿态罢了,见落天如此认真,更觉有趣,“风铃,过来配药。”
随后苦杖婆婆便请落天坐下,留风铃一脸不爽的在旁配药。
落天心中苦闷,见这老人这般随行,也不由得心绪打开,将苦卞体内毒性之事说了出来。
“拔毒?”苦杖婆婆听了这话,眉头一皱,额间沟壑纵横,却久不说话,似乎有所思考。
“老人家可知道拔毒之法?”见状落天不由出声问道,他心中泛起一丝期盼,但却并不做太大打算。
连那行医几十年的老医生也束手无策,便可见此事之难了。
“老身行走四方,曾经倒是听过一味药材。”
苦杖婆婆苦思一阵后,看着落天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