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勇哥,你看他们怎么还没出来,这个人都快死了。”
厅中,风铃在苦卞身边小心翼翼的转了一圈之后无比担心的低声问大勇。
她自然知道大勇不可能明白其中缘由,莫说她和大勇,这屋中的人每一个能说清楚为何老医生一见到天洛拿出的石牌之后就变了颜色。
更不明白那石牌究竟是何物,听天洛所言,竟然有能够将这濒死之人救活的能力。
“我怎么会知道,”大勇急得双脚反复落地,一双大手不停搓动,显然无法将心中的焦急掩藏半分,“天洛兄弟怎么回事,再不回来,这人怕是能救也救不了了。”
旁边那对跟随医生学医的夫妇缓缓开口。
“不用担心,老师他医术高明,如果能救,他绝不会平白耽搁时间的,诸位无须担心。”
话虽如此说,但是他们两人面上也是微微有些急切神色。
他们随老师这几十年来,还从未见过老师有如方才那样。
“美娟,木磐,村子里除了老医生,就是你们两个医术最好了,快跟我们说说这人情况到底怎么样了?他可是我们村子的恩人哪。”
有村民按捺不住,担忧不好前去叨扰老医生和落天,便向老医生的徒弟问道。
那名相貌寻常的中年人转向村民,大家很快安静下来。
“这名年轻人身上伤势太重,他能坚持到现在还未断气已经十分顽强,我们也不敢妄下论断,但是他失血过多,若不再采取些手段,恐怕难以救活了。”
木磐,那名老医生的徒弟之一,一名与其他村名无异,唯有双目沉着的中年人皱着眉冷静的对众人说出实情。
旁边既是老医生另一名徒弟,也是他的妻子的美娟看他说得这般直白,偷偷在下扯了扯他的衣角。
木磐看了他一眼,面上也浮现些许无奈。
“究竟如何,还要看老师如何手段了。”
众人听了,复归纷扰。
陡然间,门扉开启之声缓缓响起,所有人都在瞬间止声,一齐朝方才落天与老医生进去的内屋看去。
先出来的是落天,他推开房门,并不过来,而是身手将门撑住,另一手抬起做势,请了老医生出来后,方才收回动作,紧跟其后。
老医生扫视了在场众人一眼,所有人均能看到其眼中的凝重,有的人禁不住屏住了气息。
诺大的大厅之中,竟然陡然生出了一股压力。
有眼见的人看见老医生手中紧紧握着一方白布,透过指缝,能看见白布上放着许多檀色碎石。
有人已经想到了那便是落天方才拿出的那块不同寻常的石牌,不禁把目光投向落天。
落天丝毫不为所动,只是紧紧的盯着躺在木桌之上的苦卞。
“清场!”
老医生对着两名徒弟说道,沉着有力。
无需多多麻烦,村民们均自动朝后退去,片刻功夫便已经系数站到了屋外。
老医生在村中为村人治病几十年,偶也会有人在山中遇祸,身受重伤几欲丧命,老医生治病时的规矩村人也心中知晓。
只是今天这名年轻人乃是对全村均有救命之恩的大恩人,一时间村民们均只是退避门外,便不肯再走,也不出声,就那么安静候着。
医生的两名徒弟对着村民们一脸歉意的点了一下头,便转身回屋。
“医生,你们一定要救活他啊。”
有一个村民轻轻喊了一声。
老医生轻轻转过头来看了一眼落天,落天转身走开,离开苦卞,却也不去屋外,仍旧紧紧的看着他。
老医生也不多说什么,手一挥。
“关门!”
两名徒弟在对着门外村名致意,随后便利落的关上了木门。
“引光!”
随着老医生的吩咐,那名叫做木磐的男徒弟连忙快步走到屋子的一处,操作起来,落天朝他看去,见他所在之处有一木台,其上木杆转盘在他手中各有操持。
随着他的动作,悬于房顶之上的十多面镜子纷纷转动,片刻后将屋外光明系数引入屋中,且汇聚于苦卞身上,使得他全身上下皆为光华所照。
落天看得心中暗暗吃惊,这山村之中缺少外界器材,却也自有办法,竟然想出了这样的手段。
当真是了不起,落天不禁心下暗暗佩服。
“除衣!”
老医生快步朝边上一座木盆走去,洁净双手,同时对徒弟吩咐道。
那名女徒弟立刻行动起来,将器具取出,顿时数十把各式刀具出现在落天面前。
那名为美娟的女徒弟手上毫无迟疑的从中取出一件来,随后极为利落的将苦卞胸前衣衫剪开,手法犹如行云流水,不过瞬息之间,已经将苦卞上身裸露,而不伤其分毫。
落天看的暗暗吃惊,这两名徒弟一身本事也厉害得紧。
“老师。”
美娟除去了苦卞上身衣衫之后,不由一声低呼,那老医生也顺着她的眼光看去,顿时眉头一皱,随后淡淡的朝落天撇过来一眼。
落天注意到二人神情,朝桌上的苦卞看去,顿时也呆住了。
与隼军一番苦战之下,苦卞自然是受伤颇重。
但是这一看之下,却让落天怀疑这人到底经历多多少站阵,多少次徘徊与生死之际。
苦卞身上腹部被隼军斩开的那一刀自然是触目惊心,然而其余地方也满是伤痕。
胸口,小腹,腰侧,竟无一处完好肌肤。
砍伤,刺伤,甚至还有火焰灼烧痕迹。
尤有一处,便是落天已经亲眼目睹过许多血腥之事,却依旧难以想象那伤疤是如何留下。
在苦卞右侧腰下,有一块半个手掌大的地方,那处的皮肉简直仿佛曾经腐烂过一般,即便是如今看来伤已痊愈,那处的血肉也比周围要浅上一些,粗略看去,竟然凹下去半个指节。
而且便是愈合了的地方,也是坑洼不平,红白相间,看起来十分渗人。
更不用提以正面有一道及长的刀剑伤痕,直接从其左肩划到了右臂腋下,几乎将整个人划作两截一般。
这人究竟经历了何种过往,竟会有如此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