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二刀子信誓旦旦的模样,还有周围那些一脸凝重的手下的表情,霸军便知道此事并非虚假了。
只是,正如二刀子所说,那两人究竟为何来此,却并不知晓。
如果对方是冲着山贼来的,那么两个人也未免太少了,而且也未免太过没有防备。
据二刀子和之前的羊眼刘说,那两人乃是半夜时候被守夜的箭穿肠所发现。
箭穿肠的眼里霸军心里清楚,虽然比常人却是是要厉害一些,但是若说在半夜,墨色正浓的时候,而且还是这样的树林之中,能够准确的看清两个人影,那除非对方完全没有半点防备。
不然的话只要那两人行动的时候稍微在草叶中隐藏一下身形,便是箭穿肠也绝难发现。
霸军在心里默默思量了一下,便有了想法。
那两个人也许并不是冲着自己这些手下来的,双方会碰上,很有可能只是巧合。
但是自己这些手下的斤两霸军心里也是清楚得很。
平时做些打家劫舍的活的时候,仗着人多还能干得利落,但是若碰上了真正身怀绝技的人,比如城中最近暗下流传的刺客之流,倘若真有那样的人,自己的这些手下撞上了绝对讨不了好。
城里的刺客,在霸军看来,有迹可察的便唯有在那件旅舍里袭击了天家少爷的那伙人。
天家少爷的本事霸军早有领会,的确是不怎么高明,但是若要对付自己这些手下,一两个还真奈何不了他。
何况在那天家少爷身边还另有一人,那人的名字好像是叫做,苦卞。
那可是个狠角色。
霸军忽然觉得脖子上一阵发痒,禁不住又用手摸了摸。
他们两个人,连自己对付起来都觉得吃力,而且如果那叫苦卞的随从没了牵挂,动起手来自己也未必就能占到便宜。
对于这样的两个人,那些刺客虽然刺杀失败,但是依然能够退去。
这份本事已经很是了得了。
倘若在这密林中活动的刺客当真是那一批人的话,那么昨天晚上自己这些手下恐怕已经全数死绝了。
哪里还有机会和自己碰面。
别说是两个人了,那种比起自己这些山贼更加适合在这幽暗密林中行事的刺客,哪怕只是一人,自己这个手下也绝对不可能只是死一个人就可平安退回。
若非如此,那天袭击山家湾,自己的手下也不可能会几乎死伤殆尽了。
山贼说到底也不过是些乌合之众。
那天晚上被箭穿肠看到的两个人绝对不是什么刺客。
而且恐怕身上也并没有什么功夫。
二刀子他们这几个受伤的人身上的伤口都不深,虽然有一个人死在了对方手里,但是看方才那名手下递过来的刀刃上的痕迹,那两人也绝对不好受。
充其量,对方也就是和这些山贼差不多本事的人。
崖城内的士兵?
出身军队的霸军几乎是立刻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虽然便军和崖城里的那些士兵行事的风格不能说完全一样,但是最起码的训练必然不会相差太远。
深更半夜的时候上山?
会有这种行动,那除非是怀疑了山上有什么东西。
但是军队如果出动,那么动静绝对不会那样小。
听方才二刀子的描述,那两人在黑夜之中也没有执掌灯火,这绝对不是军队的作风。
倘若崖城里的治安队怀疑了这山上有东西,定然会派出大量的人手,直接将山岭上的每一处都细细搜查一遍。
甚至若有必要,他们还可能会请求崖城门口驻扎的军队协助剿匪。
半夜偷偷的派两个人上来,这种行动怎么样也说不过去。
来人的身份成谜,昨天晚上天色又黑,这密林中更是昏暗无比,二刀子他们仓促之下也没有看清那两人的面目。
霸军细想了想,便暂时将这事搁置了下来。
他今天来,另有其他的事情要嘱咐。
在昨日白天的时候,这位大人曾说过要将那晚所见之事说与优伶夫人听,好为城家在查明伤害盘城大人的事情上出一份力。
但是那日夜晚,这位大人离去后未过太久归来,却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若是在荒郊野外,他那副面无血色精神恍惚双目无神的样子被人瞧见了,就是当作了孤魂野鬼也不奇怪。
他回来后也不与自己打招呼,直接就回到了卧房之中,没有吩咐,自己也不敢乱动,便在大厅中坐了一夜。
却不曾想第二天天色放明的时候,这位大人便自己起了床,走出门来,看着自己,过了许久,方才说出要去找代替父亲操持族中城内各项事务的俊城说明情况,协助对方。
落天那一晚上与优伶夫人说了些什么,苦卞无论如何也没能猜出来,以至于连对方是否去了优伶夫人那里,苦卞都开始暗暗怀疑起来。
总之,那天晚上这位大人出行之后,在他回来之前的这段时间内,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不然何至于如此丢魂落魄?
苦卞心中暗暗自责,还好晚上没有出什么大问题,让这位大人在半夜独自出行,实在是一件极为不妥的事情。
虽然落天那天晚上没有收到什么伤害,但是却让苦卞暗中加强了警惕。
这崖城内外,恐怕没有一处不是是非之地,哪里都可能暗藏杀机。
之前那一拨刺客乃是行家,一次失败,不会立刻在同一个地方来第二次,但是却没想到城中又出现了另外的情况。
而且牵涉到这件事的还是城家的家主,盘城大人。
这并非小事。
两人一路行走,落天在前,苦卞在后,在二人前方,还有一名城家的下人为二人引路。
此刻要去的地方,苦卞自然清楚怎么走,但是自己与落天恐怕都是第一次来这地方,若是每个下人指引,就轻易的找到了位置,恐怕会引人怀疑。
这种时候,还是稳妥些做事比较好。
考虑到这些,苦卞并没有告诉落天自己识路,而落天似乎也另有心思,完全无心顾虑这些小事。
走了些时候,在最前面的那位下人身子往旁边一让,停下来脚步,对着落天笑着将手一扬。
“大人,那里就是少爷现在处理事务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