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恢复得很不错了,”落天看着苦卞说,“两位医生的手艺当真是高超。”
方才他本是顾及到苦卞尚未恢复元气,出手多有留招。
尽管太极拳本就不重攻势,但他也不敢用多少力气。
然而不想两人一搭手,苦卞臂上的力道便险些让他把持不住,两人来回了几下,落天心中已经暗暗吃惊。
没想到苦卞不光使用兵器的时候凌厉无比,现在仅是空手出招也让自己数次都险些落败。
而且即便是带伤之身,但是苦卞的攻势依旧是狠辣无比,若非是他尚未复原,自己恐怕已经落败了。
稍微摇了摇头,落天也觉出了一丝疲惫来。
他在这里练习了一个上午,肚子也饿了,便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回村中用餐。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路上,落天看着脚边青草,随意说道。
“幸亏有你随我一起,不然我只怕是已经在山匪手里死过两次了,”他所指的两次,便是算上了酒心刀王那时候的事情,那时自己见到山匪暴行,几欲疯狂,面对其在马背上的山匪也想要以命相搏,若非苦卞出手搭救,他恐怕已经死了。
“等到了地方,我一定要联系隐莲,告诉他这些事,”落天脑中浮现起那个温文尔雅的男子,“不知道善城如今状况如何了。”
听了他的话,苦卞默不作声。
落天也不多心,自顾自朝前走。
“嗯?”
落天忽然停下脚步,眯了眯眼睛,片刻后才发出“噢”的一声,随后凑到苦卞边上低声说,“你看谁来了。”
苦卞早在他停下脚步的时候便已经朝前看过去了,来人身份更是早早察觉。
那一抹艳红颜色,还有跃动轻灵的身姿。
除了风铃,还会有谁。
落天低笑这看向苦卞,发现对方面上毫无变化,心中顿时一凉。
这丫头,莫非还没说?
转眼,风铃已经来到了二人面前。
“风铃,你怎么这幅样子?准备干什么去?”
看着她俯身用一只手按着膝盖大口喘息的模样,落天觉得有些奇怪。
“风铃姑娘。”
苦卞略微点了点头,算是招呼。
风铃喘了好半天才直起身子来,脸上的红晕还没消退,便盯着落天惊叫。
“你怎么在这里?”
落天脑中一片迷糊,但还是用手指了一下后面老实回答。
“我刚才在那边练功来着,你来干什么……”
话还没说完,他心中已经明白了。
怪不得风铃跑的那样急。
风铃瞪了他一眼,看到了边上的苦卞。
“苦卞公子……”她的声音忽然减小了许多,“这,这是婆婆叫我送过来的,给你补身子用的。”
说完,她伸手递过来一个小布包,从布包缝隙间透出来的材质可以大概看出,布下面包裹的是一个瓷罐,香气从里面飘了出来,大概是什么吃的东西。
看来她是准备拿去苦卞养伤的地方的,但是却被人告诉苦卞往这边走了,于是又转了过来。
大概是担心瓷罐里的东西凉了,所以才走得这般仓促。
苦卞皱了皱眉,没有接过来。
风铃双手就那么直直的捧着瓦罐伸出。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风铃姑娘……”苦卞刚一开口,听出他语气不对的落天便连忙打岔。
“我先回去洗个澡,去去身上的汗味,风铃,告辞!”
说罢不等苦卞说话,他便拎着长枪一路小跑。
直到跑出了些距离,落天才减缓了脚步,慢慢的行走。
他不禁为风铃担忧起来。
苦卞这个人的心思,他完全揣摩不出,即便是与他一起应付了隼军那样的厉害角色,也依旧难以想象这个人。
只是有时候想起来一些片段,落天隐约会感觉到苦卞这个人散发出来的一些味道。
阴暗,冰冷。
他是一个可以对整个村庄的人的死活视而不见的人,便是对于招待了自己的人,他也可以将对方当做阻碍敌人脚步的牺牲品。
这样残忍冷酷的心性,落天实在想象不出他是如何磨炼出来的。
在做这些事的时候,难道苦卞心中就不会难受么?
他刚才忽然意识到,苦卞与风铃,大概是两个完全不同世界的人。
苦卞自己大概也很清楚这一点。
自己会离开,是因为自己已经预料到结果了,他不想让风铃太难堪。
回到了医室,对木磐和美娟打了个招呼,木磐依旧是有些爱答不理的样子,美娟叫住了他,要他吃饭。
落天冲她点头道谢,便放置下手中的物件,清洗了双手,开始吃饭。
这几日苦卞养伤的时候,都是医室的人安置他的饭食,落天偶尔碰上了时辰,便也一同用饭。
他一开始有些过意不去,但是美娟却要他别放在心上,木磐虽然因为老医生的原因难以于他融洽相处,但也没有说什么。
落天便不时从村人手中买些肉蔬回来交给美娟,也算是尽点心力。
除此之外,他倒是很喜欢美娟的手艺,烧出来的饭菜实在是堪称美味。
山中获取的食材本就新鲜,加上美娟经常上山采药,对于不少可以用来调味的植物也是极为了解,加上她人本就贤惠,对于做饭一道,多年来已有了许多心得。
这医室之中几口人的饭食一直都是由她包办,包括哪些受了重伤留在医室查看的病人所吃的饭菜,也全部都是出自她手。
以至于他与苦卞两人相处的时候,偶尔还会感叹苦卞若是慢些好那就好了。
看他的认真模样,这话几分真几分假便无人可知了,苦卞也从不对此有所反应。
只是今日,落天却觉得食而无味。
待他刚放下碗,苦卞便回来了。
落天朝他面上看去,却发现他与平时没什么两样。
美娟招呼他来吃饭,苦卞也是一如以往,道一声谢,坐下开吃。
等他吃完,落天终于逮到空隙问他事情到底如何。
苦卞盯着他看了一会,似是无奈一样,退后一步,提议道。
“大人,我们在此已经耽搁许久了,大人要事在身,小人心中实在有愧,如今小人业已康复,此前大人说所启程时日,该在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