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公子,这道是主菜了。”
随着侍女轻柔的声音,两个阔大的瓷盘被放在了落天与苦卞面前。
哦哦哦哦哦哦哦!
看着面前的恩物,落天说不出话来。
仿佛集合了天地间所有食材香味精华的味道扑面而来,将落天整个人都包裹,甚至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
仿佛整个人都被这股味道渗了个通透,大脑,灵魂,全部都直接暴露在外,被这一团香气包裹的密不透风。
清香,浓香,厚实的肉香,灵动的蔬菜香气,还有许多种落天说不上来的香辛料的味道。
香气仿佛有了实体一般,化作千万条粘稠的细丝将落天整个人层层缠住,让他在一瞬间有了手脚失去控制的感觉。
在这股前所未有的香味中,落天感觉到了一丝迷醉的气息,还未动筷,大脑已经难以思考。
待热气散开,面前所展现出来的食物的形体和颜色更是让他心中涌现一股难以言说的感动。
被厨子用酱汁细心调配成深褐色的肉块散发出一股厚重的气息,从汤汁中裸露出来的肉块表面,肉汁缓缓的沿着弧面滑落,融进了红褐色的汤汁中。
肉块的色泽是这般厚实有力,但是旁边点缀用的菜蔬却丝毫没有沾上浓汤的颜色,翠绿的叶片,浅绿中带点白色的细短茎条,被切作两半,露出多汁诱人的果肉的小巧果实。
落天近乎虔诚的拿起了边上的餐具,却发现对面的苦卞已经吃下了三分之一。
伴随着苦卞因咀嚼而鼓动的脸颊,落天的胸口也上下起伏。
最后看一眼面前美食绝妙的形状,落天很一狠心,将筷子插入了肉块中。
筷子的顶端没有多少阻碍的刺进了看起来紧实厚重的巨大肉块中,落天的眼睛已经不能再睁大了。
没想到这样大的肉块,却被烹制得如此松软,仿佛下几秒钟就要与餐盘中的浓汤融为一体了一样。
动了动筷子,竟然轻易的便将肉块分开了,落天强忍着心中的激动小心的撕下一小块来,分离开的肉块之间最后连接的细小肉条也被扯下,一股白色的热气从撕开的地方飘了出来,融入了包裹住落天的香气之中。
脑内受到了更加浓郁的肉香的刺激,令落天整个人都微微颤抖了一下。
慢慢的看着筷子上的一小块肉逐渐放大,落天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钟,落天只感觉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
太好吃了。
脑中回响这这样的声音,追其源头,却是发至自己的内心。
一小块肉,却迸发出了无比强大的能量,令落天怀疑自己的口腔能否包容得下这样高质量的味道。
舌尖触碰到肉块的一瞬间就仿佛要化掉一般,不,舌头并没有化掉,是肉汁蔓延了开来,覆盖了自己的整个舌头。
每一个味蕾都在拼命的舒展自己的身姿,去理解这从未有过的奇妙味道。
牙齿毫不费力的将肉块分割开来,几乎未曾感受到挤压的反力量。
每一次将肉块切开,那股浓郁的味道便会成倍的在嘴中爆炸开来。
令人难以置信这小小的一块肉,是如何包容进去了那么多的味道。
依照落天的喜好,这其中有淡淡的辣味,但是另有一股甜味隐隐的蕴藏其下,将辣味衬托的更加出色。
明明是这样爽快的辣味,但是舌头却没有丝毫的痛楚。
不知道什么时候,嘴中的肉块已经消失不见。
落天缓缓的睁开眼睛,呼出一口气来。
这是天赐的恩物。
看着面前还有一大盘的肉,落天心头涌起一股满足感。
用仿佛是在欣赏珍宝一般轻柔小心的动作撕下一块肉来,再次放入嘴中,那股味道瞬间席卷了落天的身心。
明明才刚刚吃过一口,但是这第二口的美味丝毫没有降低,落天几乎能够感觉到肉块上包裹着极限美味的肉汁缓缓的流淌在自己的舌尖。
每一个味蕾都在欢欣鼓舞。
再吃下几口,落天的脑中有了一种淡淡的迷醉感觉。
这肉竟然仿佛酒一样,能够让人舒缓下来。
肉自然不可能有酒的效果,但是为了使肉味更加醇厚,厨子在其中加入了几滴窖藏,这些事,落天是吃不出来的。
本想细微的享受这道美食,但是无论落天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拿着筷子的手却丝毫不听使唤,一下下的将肉块撕下,送进口中,咀嚼,咽下。
如此满足。
等落天回过神来,面前的餐盘中已经只剩下了浓汤和装点用的菜蔬。
耳边捕捉到细微的声音,落天猛地抬头,苦卞还在细细的品尝着面前的菜,他盘中的肉块还剩下一小半。
落天感觉到自己的鼻腔中便的燥热,放在餐桌上的手也感受到阵阵热风从鼻中呼出。
猛地,落天将自己面前的餐盘端了起来,将其中的浓汤和菜蔬一并往嘴里面倒了进去。
身为天家的人,怎么会露出如此丑态!竟然对他人餐盘中的食物起了妄念!
落天斥责着自己,用吃剩下来的汤汁来缓解自己的欲望。
但是片刻之后,他就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多么的正确。
这浓汤可谓是吸收了一切材料的精华所在,肉的醇厚,酒的浓香,菜蔬的清甜,还有多种香辛料聚合在一起交织而成的奇妙味道。
此刻都随着汤汁的入口被落天的身体肆意享用。
舌头,喉咙,肠腹,似乎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学会了品尝,每一个地方都在拼命的索取,由不得落天脑中想要停下动作细口品尝的念头,端起了盘子的手仿若钢铁铸就。
那些被切得恰到好处的蔬菜甚至不容落天咀嚼便直接顺滑下了肚子。
盘子见了底。
将瓷盘放回桌上,落天整个人都瘫坐在了椅子上,浑身都透着一股满足感。
浓汤中的佳酿的香气在脑海中回荡,使得落天的脸颊也微微泛红。
对面的苦卞放下了筷子,餐盘中还剩了些许肉块,但是落天已经几近失神,再也无力去觊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