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苦卞说的话,落天下意识的抬起头朝饭厅的方向看去,优伶早已经走到了门口,屋内的下人看到夫人过来,便拉开了木门。
服侍在优伶身边的那名侍女,虽然与宅子中的其他下人明面上的身份一样,但是实际上却仍然有着一些差别。
这名侍女是优伶夫人嫁过来的时候从其本家,人族直接待过来的随身侍女,而且听闻那侍女很早以前便已经在优伶夫人身边了,能够在夫人身边贴身服侍这么久,即便是盘城老爷和俊城少爷也不敢对她无礼。
可说在这城家,现如今除了优伶夫人之外,地位最高的女子便是那名侍女了。
如今盘城老爷忽遭横祸,而俊城少爷又忙于替老爷处理城中的事务,无心多关怀大受打击的优伶夫人。
此时还能够陪伴在优伶夫人身边与她排忧解怀的,便只有这名侍女了。
落天在天家长大,对于这些贴身伺候族人的侍女的情况多少也有些了解。
这些侍女往往也是做出了巨大的牺牲,贴身陪伴,是个得到主子赏识的工作。
对于这样的殊荣,一般的下人连想都想不到,有这份光荣的下人,即便是到了想要成家立业的时候,也不敢将要求说出。
往往就此耽误了自己的一生。
虽然说能够成为主子的贴身侍人,吃穿都不会差,但是人活一世,又岂能事事全有人来?何况身为下人,便是要察言观色,凡事以自家主子为先,这样的日子,有的人羡慕,但是有的人未必便宁愿过。
只是这名跟随优伶的侍女,却一直都深得其欢心,虽然平时少见两人露面,但是光从优伶让这名侍女与自己同居一屋,便可见两人关系不一般了。
这许多年来,也许即便是人族的那些兄弟姐妹,也未必便有这名侍女与优伶的关系更加亲密。
此刻优伶行到饭厅前,那名贴身陪同的侍女无需伸手开门,便只有门内的下人将两人迎进去,这已然足可见那侍女在城家的身份不同一般下人了。
落天只顾将眼神投过去,却不小心正碰上优伶进屋前不经意的一扭头。
落天慌忙将头低下,视线也瞬间收回,然是如此,他也觉出方才那一刹,两人的目光有短短相交。
即便是相隔尚远,但是落天的脑中却清晰的浮现出了优伶的那双多情美目,心神一荡,落天仿佛又处身那间木屋中。
华美屋中,唯有两人相坐,优伶体态娇柔,容颜美艳,一双眸子天生多情,水波流转,落天只觉得自己胸口发闷,几乎难以呼吸。
旁边的苦卞看这位大人这幅样子,眼中神色更加深沉。
待缓过来之后,落天对着苦卞点了点头。
“你说的有理,即便是之前未曾瞧见,但是方才我与优伶夫人互相望见,再要离开,确实是有些不合礼数,我这便前去饭厅。”
苦卞听他话声急切,这番话想来也不过是随口说出,其心中真实所想,恐怕仍旧是困于那位美人绝色。
方才那短短的一看,连自己都为瞧清那优伶夫人的视线投于何处,也许不过是为屋中猛烈的饭香所侵,忍不住稍微偏了一下头而已。
可是这位大人却自以为对方瞧见了他,执意前往,实在是有些滑稽可笑。
不待苦卞搭话,落天便已经跨步上前。
苦卞不由在心中暗暗叹息。
这样的美人,如果要夺人性命,当真是无人能够幸存。
怪不得世间有人言说,美人之祸,可比洪水瘟疫。
为了这样的绝色美人,即便是有人欲掀起战事,也不足为奇。
看着落天急速离去的身影,苦卞微微摇头,提步跟上。
落天虽然走得急,但是心中慌乱,脚下也全无章法,甚至一不小心还踩到了自己的衣角。
这种丑态,在平时苦卞可从来没有见过,当下更不由得添了些喟叹。
两人一走一追,不多时便已经到了饭厅门口。
落天忽然停住了不知,苦卞心知肚明的让开了些。
落天也不急着上前,反而是抖了抖双手,将衣袖拿起,用双手在头顶胸口,腰侧腿上皆摆弄一遍,稍整仪态,然后才上前。
屋中的下人见到有人来,便拉开了门。
在门将开开一条缝隙的时候,苦卞便瞧见了屋中木桌旁坐着的那位美人。
果然是天赐的绝色。
苦卞再次叹息。
即便是这样的角度,仅能瞧见优伶的一个侧颜,而且屋内光线不比屋外,稍稍暗淡了些,但是毕竟比刚才远观要近了许多。
饶是此前已经见过一次,苦卞依旧感到瞬间心神动荡。
这女人的确是世间再无二人的绝色美人。
苦卞尚且如此,落天更加是不能自持。
光是瞟见屋中那一抹华服的颜色,便已经让落天的心中情绪翻涌,几乎难以自制。
待瞧见屋中不见俊城身影的时候,更是让落天几欲疯狂。
因为之前两次木屋之行均有波澜,让落天对再与优伶见面心存芥蒂,一两日下来,忙碌他事,反而稍减相思。
以至于是落天以为自己心中的那些冲动不过是一时的蠢动,自己不过是昏了头,失去理智,方才做出那样的举动来。
然而此刻再次见到优伶,落天方才发觉,那些思量,那些自愧,都不过是嫩叶枯草,不堪烈风呼啸。
若非此刻周遭尚有他人,落天只恨不得快步上前,只愿靠优伶更近一些。
尽管落天自己明白,越是缩小间隙,自己便越是情难自禁。
听到动静的优伶下意识转过身来,正看到落天站在门口。
其面上瞬间闪过一丝不自然,只是当下已经无人有闲余的念头去思索其是为何。
优伶面上浮现一抹极为自然的淡笑,缓缓开口。
“落天,进来坐吧,马上就要上菜了。”
柔音入耳,仿若天籁。
世间再无一人,便是闲话,也可比声乐。
落天只觉得自己的脑中已然是一片空白,虽然听进了优伶的话语,但是却连这浅显的意思也难以明白,只是身子受到那华美容颜的吸引,不自觉的缓缓前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