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
徐尧喃喃的说着，看着眼前无数个向她越走越近的红衣女子。
红衣女子终于停下脚步，徐尧眼前无数让她头晕脑胀的红影也终于合为一体，一个宛如天人的女子出现在她的面前。
红衣女子在徐尧面前跪坐下来，温柔的看着眼前的徐尧，还有徐尧面前的那个冰镜。
“这个镜子是元神镜，你的元神是正阳神的玉珏，故而镜中会出现正阳神的影像。”
“可我身体里也有魔神的魔丹，”徐尧淡淡的说道，“他们二人不是夫妻吗？”
“的确是夫妻，可最早的时候，他们二人是一个人，或者说是一个神，名叫两面神。”
徐尧咧了咧嘴，“雌雄同体？”接着她摇了摇头道，“也罢，神的世界我这凡人本就不懂。只是不知道大先生为何要让我吃了那魔丹。”
朝凤公主淡淡一笑，道：“叶小梅的心思，更不是凡人能懂。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大概是不希望魔神得到那枚魔丹，他在助自己的儿子杀魔。”
朝凤公主对徐尧莞尔一笑：“若是你杀魔成功，会成为狐族第一位大狐仙。”
徐尧总是听人将“大狐仙”挂在嘴边，此刻终于可以问上一问：“什么是大狐仙？”
朝凤公主道：“世上的仙人分两种，一种是下界仙，像雪银、红阳……还有我这样通过修行获得法力者，都是下界仙，你也是。”
徐尧认真的听着，此时问道：“那大狐仙呢？是上界仙？”
“正是，进入上界仙的行列，才算是真正的神仙。”
“为什么杀魔成功就可以成上界仙？魔神……或者说魔神与正阳神没有分开之前的那个两面神是什么身份？”
朝凤公主道：“这些事就说来话长了。他是天帝的儿子。”
“天帝的儿子？”徐尧的脑袋飞转，将他在无论是祭下学宫里学到的，还是雪银书房里所有关于神的记载统统的过了一遍，却没有找到“天帝有儿子”这一记载。
仔细想一想就能明白，天帝是不死之身，是万世不灭的存在，他根本不需要儿子来继承帝位。作为神，不需要自然也就不会有。
朝凤公主看出徐尧的疑惑，笑着解释道：“你想的对，天帝没有官面上的儿子，两面神的母亲是谁，这个恐怕只有天帝自己知道。可能正因为如此，两面神性情乖张，不容于帝宫诸神。两面神本不是正神，这与他母亲的血统有关。可他天资聪颖，很快就想出了另外的法子来弥补不足。”
朝凤公主看了徐尧一眼，徐尧沉默片刻，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她试探着说道：“祭下学宫的图书楼里，有关于这个世界的记载，上面说神造万物，然后守护万物……”
朝凤公主摇头笑道道：“祭下学宫只是神教用来培养神教信徒的地方，这种书籍，看看就好。不过，这个世界的确是两面神所创造。最早他创造出龙、狐和猿三族，后来随着三族的修炼进阶，又发展出蛇、猴、狼等等一系列的族类，后来干脆连花草树木都能够修炼成人。不过，两面神创造万物，赋予万物灵性，可不是为了守护万物的。”
徐尧点点头，这个道理她懂，从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与恨。她想起虚冥界，还有其他种种的传说，脸色渐渐的变了，道：“难道他最早造出三族，只是给自己养的食物？”
朝凤公主一笑道：“你说的对。只是谁都不想做被吃的那个，于是这个世界向来有杀神的传统。”
徐尧认真的点点头，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当年她在地球时，大自然与人类的对抗就从来没有停止过。
“后来呢？两面神是怎么分开成魔神与正阳神的？”
朝凤公主答道：“两面神的行为不符合天理，天帝为了教化惩戒这个儿子，将他一分为二贬下凡尘，意为让两面神自己成为凡间一员，体会凡间疾苦。神女就是那个时候出生的。”
徐尧咧了咧嘴，原来雪银的前任，竟是这么老了。
朝凤公主继续说道：“后来正阳神改邪归正，天帝赐下神丹，让正阳神重新为神重返天庭，魔神自然是不许的，趁着正阳神熟睡，将神丹吃下，飞升天庭。”
徐尧再次咧咧嘴，这个故事有点像嫦娥奔月的故事。她异想天开着，如果地球上真的有嫦娥，魔神的美貌一定不次于嫦娥。
“那正阳神又是如何成神的呢？”
“正阳神本就有了神性，他是后来修成神珠，飞升成神。”
“神珠？”徐尧惊讶的张大嘴巴，雪银体内的那颗珠子，不就是神珠吗？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一种物件。
“是的，”朝凤公主像是看到了徐尧的内心，认真的回答道，“神珠是正阳神留下来的东西，因正阳神被罚下界时是狐族，故而他一次次的转生，都转生为狐族。这让狐族有了神性，也是狐族掌管神教的由来。”
徐尧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歪着脑袋问道：“如此说来，魔神转生一定是猿族了，不然就不会将猿族称为魔族了。”
朝凤公主冷哼一声，轻蔑的笑道：“猿族只是一个偏远的末等族类，仗着能生孩子才发展壮大。魔神即便是魔神，那也是神！怎么可能和那等族类有什么瓜葛？”
徐尧听着朝凤公主的意思，竟是很瞧不起猿族的意思，她因了阿西塞王子的缘故，对猿族没有恶意，可也不喜欢。
特别是她觉得阿西塞王子身上有朝凤公主的血脉，那也就算不上纯种的猿族了。
只是朝凤公主的丈夫儿女都是猿族，疏不间亲，她也不好跟着朝凤公主一起骂猿族。有一些人，人家老婆母亲骂得，外人骂不得。
故而徐尧扭转话题，笑道：“正阳神与魔神大战，扔下他的神斧成了祭神台，划定狐族掌管神教，龙族掌管世俗，从此人界便有了自己的秩序，不再乱成一团，是这样吗？”
朝凤公主点点头道：“是这样。而且当年是没有魔界一说的，作为第三大族的猿族，不服气这种结果，他们是反叛者。为了表明自己没有背叛神意，他们建起圣神殿，供奉魔神。”
徐尧又一次咧咧嘴，朝凤公主竟是把魔族眼中高高在上的圣神殿说成了一个工具，这倒是很新鲜的一个说法。不要说魔族没有这么提过，连与圣神殿针锋相对的神教殿，也没有这么轻蔑过。
徐尧不信朝凤公主的说法。雪银曾经说过，如果把这个世界对折，圣神殿与神女殿正好重合。既然神女殿里真的住着神女，那圣神殿就一定是如假包换的神殿。
倒是眼前这座……神女殿很是可疑，尽管这里供奉香女神，可朝凤公主自己都说，她不过是一个下界仙而已，论修为与徐尧不相上下，何德何能称自己住的地方为“神女殿”？
徐尧不知道魔族的内部纷争，也不知道雪银与红阳的那场关于“黑晶台子”的对话。她只是觉得，作为魔族太后，朝凤公主的这番言论很怪异。
“公主殿下让我前来这里，有什么指教吗？”
朝凤公主笑道：“你这明白人，如今怎么犯傻了？轩辕烈作为先帝托孤之臣，却仗着自己的势力强大自立，将你抛在一旁，你却要问我这个姑祖母有什么指教？”
徐尧瞪大了眼睛，她一直确信朝凤公主是知道自己不是轩辕旭尧的。谁知她又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她反驳朝凤公主道：“殿下搞错了吧？亦或是被赵望舒所蒙骗？先帝虽写过诏书立……我为帝，可后来他的主意变了，他立了遗诏给张华农……”
朝凤公主沉默不语，一双清亮的眸子盯着徐尧。徐尧的声音不知不觉的就小了下去。
她的心里有个不受控制的小声音在告诉她，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先帝从来没有提起要立轩辕烈为帝，他最后的遗言甚至也没有提起此事。”
朝凤公主等到徐尧不再吭声，才笑着说道，“你可以回去问问你的姑母，她宣读的那份太后遗诏是什么意思？一个早就死了的人，怎么可能立什么遗诏？张华农是轩辕烈的岳丈，他的话不可信。”
徐尧听说过慕容太后的遗诏，只是轩辕烈处理的极为及时，将这件事压了下来，人们只知道太后临终还在关心大比，是位贤德的太后，轩辕烈也给了这位嫡母最高规格的葬礼。
朝凤公主反手召出一份明黄书册，放在徐尧的面前，笑道：“若说先帝的诏书，我这里有一份。”
徐尧不想看这份诏书，很多人都知道这份诏书，只是后来先帝改了主意。
朝凤公主见徐尧不看这份诏书，摇了摇头笑道：“苏苏姑娘亲眼看着先帝收到自己四弟的亲笔信，这位辰亲王殿下愿意做辅政王，辅佐意亲王殿下登上皇位，坐稳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