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帮我,你只忠于陛下。”
米粒儿哂笑道:“忠于陛下,与忠于大皇子有冲突吗?羽林卫是皇帝陛下的,如果大皇子成为未来储君,下一代羽林卫,就是大皇子的。”
米粒儿的话直接说进苏苏的心里,她的脑袋开始混沌,不由得身子一凛,猛地看向米粒儿,却见对方一双星目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苏苏的思绪万千,只觉得眼前这人与自己的宏大理想有关。她正要喃喃开口,却听米粒儿继续低声道,“抓了尧尧,要送去哪里?”
“送到东郊赵家田庄。”
米粒儿心头一凛,这个结果他已经想到了,此刻再问苏苏不过是证实一下而已。
米粒儿撤了剑,自顾自转过屏风,被苏苏制住的徐尧依旧昏迷不醒。
“苏苏,”米粒儿对跟在身后的苏苏传音,“你下手太狠了,徐尧姑娘这么久都没有醒转。”
苏苏伸手去试徐尧的气息,道:“是我的错,尧尧如今修为这么高,我怕她醒转……”
“她是如何昏迷的?”
苏苏欲言又止,却被米粒儿陡然阴冷的目光吓得缩了缩脖子。她知道要投靠必须有投名状,想两边讨好是不可能的事情。
“是渭城长公主,不过,她是如何做到的,我就不得而知了。”
米粒儿点点头,知道是谁做的就好。
“知道了,你眼下带不走尧尧了,准备回去怎么交差?”
苏苏目视米粒儿,道:“能怎么交差?梅园的戒备森严,众所周知。”
雪银接到米粒儿的报信回到梅园时,徐尧已经醒来,只是有些萎靡不振。
雪银没有在意,徐尧分明是渭城长公主不知用了何法压制了魂魄。
魂魄被压制以后,能这样顺利的醒过来已经是万幸。
当然这也是渭城长公主手下留情,或者是能力不够,没有伤害徐尧的本事。
雪银此刻同样有些心力不济,他要去打坐调整身体。故而对陪着徐尧的阿娇吩咐了几句,另找屋舍打坐调息。
雪银的神识向内探查自己的丹田,发现自己并没有因刚才的事有所损伤。
他又试了试脖子上挂着的养魂瓶,那清冽冰冷的气息犹在,只是似乎有些弱。
雪银一怔,旋即明白过来,刚才怪不得那老仆没有上前来抢夺养魂瓶,原来瓶里有与主魂相通的魂魄,那老仆竟是不敢伤自己了。
因那魂魄已经与他的丹田气海相通,如果他的丹田受损,就会伤及养魂瓶里的魂魄。
以前他对养魂之事一直不怎么上心,如今见这养魂瓶竟是救了自己一命,便开始搜寻在自己的脑袋里搜寻记录的养魂之法温养魂魄。
雪银记忆力很好,有过目不忘的能力。他的脑袋就是一座藏书楼,帝国几乎所有的古往今来的书册典籍,都在他的脑子里。
养魂之法并不麻烦,只需以灵力运转真元,让养魂瓶吸收即可。因养魂瓶可以自行吸收真元,也可以不刻意为之。
如今若是细心去养,效果会更好。且功法的补记中,有用养魂瓶补充宿主养魂所耗真元的办法。
养魂瓶里是神魂,以神魂补充普通仙体,效果更是惊人。
雪银依法试了试,只觉得养魂瓶里那几缕魂魄,在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缓慢增大时,它所发散出的幽幽华光,让他体内也温热起来,真的渐渐的补充上了他所消耗的真元,且比以往还要充裕。
雪银不知道自己此时的心情是悲是喜,养魂瓶里有一缕幽魂,是自己的鱼儿。
他不由得再次用手抚摸养魂瓶,一滴清泪再次挂上眼睑,让他的视线模糊起来。
“鱼儿!”雪银轻轻呼唤,女儿从未出现在他的梦里。“你去了哪里?”
雪银从屋子里出来时,已经是三天以后了。若隐若现的紫色光幕下,梅园里一切如常。
只是徐尧依旧萎靡不振,房间里很是温暖,可她却依旧怕冷一样紧裹着披风缩成一团。
雪银觉得事情不对,试探着去拉徐尧的手,她的手果然是冰凉的。雪银关切的将她揽在怀里帮她御寒,却被她轻轻但坚决的拒绝了。
她只是每天去看慕容德,对慕容德的关心超过以往任何时候。
她在看到赵望舒的请柬时,非常关切的询问赵家老太太的情形。
由于徐尧非常抗拒雪银触碰到她,雪银请了耳东先生来为徐尧诊病。
只是耳东先生也没有看出什么不妥,徐尧脉相平稳,虽依旧不知道渭城长公主用了何法让她昏迷,可现在看来,依旧是没有恢复,精神难免会萎靡。
雪银听师父如是说,也就不做他想,催动灵力替徐尧推宫过血,想让她暖和起来。
谁知徐尧却因此发起了高烧,不停的呓语,不停的喊“娘”。
雪银不知道徐尧来自哪里,他影影绰绰的听说,魔族的神殿里,有通往其他世界的通路。
只是这个说法岂不是说徐尧来自魔族神殿?近些日子以来的许多征兆,似乎都指向混淆正邪魔歪的路子,让他很不舒服。
雪银将这个想法抛至脑后,他探了探徐尧的脉息,觉得并无大碍,倒像是受了风寒的样子。
雪银于是开了一些治风寒的汤药,又注入真元为徐尧温养魂魄,渐渐的,徐尧的高烧也就退去了。
雪银见徐尧果真好了,才将心头的不安放下少许。他叫来阿娇,听得徐尧在生病的前一晚,去冰库看了渭城长公主送来的雪莲。
雪银觉得自己找到了徐尧生病的原因,他听米粒儿讲了苏苏之事,对渭城长公主的动向很是上心,听得竟有此事,前往冰库查看了那盆雪莲。
只是这盆雪莲虽极是珍贵,却是一盆普通的雪莲。雪银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只是他不想承认。
他想着大概是徐尧身子虚弱才会如此,又开出大量温补的食材和药材给徐尧养身体。
转眼到了赵家给老太太过寿的日子,徐尧也不知道为何,突然高兴起来,每天忙着为赵老夫人准备礼品,心心念念的是快要见到赵望舒了。
雪银心里的古怪更甚,按照原定计划,这是米粒儿跟随徐尧去赵家探听虚实的日子,可徐尧却好像根本想不起有这么一回事。
好在徐尧在病愈后又恢复了与雪银的亲密,这让雪银放心不少。
入夜,雪银从小丫头手里接过洗脚盆,亲自端着送到徐尧的脚下,他捧起徐尧的小脚放进水里,关切的问道:“水温可好?”
徐尧惊讶的看着雪银做这一切,半晌才调笑道:“梅先生,你这是要帮小女子洗脚?”
雪银冲徐尧微微一笑,也不答她的问话,挽起袖子,蹲下认真的捧起徐尧的脚,一本正经的洗起来。
徐尧心里有些过意不去,道:“让丫头们做这些事吧?怎么能让你服侍我。”
雪银没有抬头,继续认真做事。他心里依旧觉得古怪,自己以前又不是没有做过这些,原本是闺房之乐,怎么突然客气起来。
徐尧见他不答,也就没有再问。她索性躺下身子,闭上眼睛,一脸非常享受的样子。
“你无论做什么事都做的这么好,连洗个脚,都拿捏得恰到好处,每一次的揉捏,都似有穿透力,让人周身通泰。”
听着徐尧幽幽的感叹,雪银依旧没有答话,这语气很是熟悉,只是不知道是他不愿想起,还是他真的想不起来,他不记得这种语气属于谁了。
大概是徐尧随着年龄和修为的提高,不再是以前那个小女孩儿了吧。
雪银这么想着,手下却没有停,他洗好了脚,用棉布将徐尧的脚细细的擦干,然后坐在矮凳上,把徐尧的脚放在他的腿上,擦上药油,开始为徐尧按摩。
“你怎么会做这些事的?还做的那么好。”
“我本来就是医生啊,你忘了吗?”雪银语气幽幽,似来自遥远的不可知之地。
不待徐尧回答,雪银突然笑了起来,道:“你的脚……这么多肉啊,像猪蹄。”
徐尧本以为他要夸赞自己的脚美丽,谁知却听到这么一句话。她娇嗔的白了雪银一眼,又气又好笑的说道:“那你吃一口。”
雪银暧昧的看徐尧一眼,很是一本正经的说道:“我饿了再吃。”
徐尧听懂了他的双关语,顿时脸红耳热,她不知所措的坐起身来,将自己的脚收回裙下。
“你今天好奇怪啊,有什么事让我帮你做吗?”
雪银欺身向前,将嘴巴凑到徐尧的耳朵处,温热的气息吹得徐尧心里痒痒的。
“帮夫人洗洗脚,有什么奇怪?”
“夫人?”徐尧微微一怔,继而说道,“还不是。”
雪银不介意徐尧露出的推拒之意,干脆直接坐在徐尧身旁,他轻轻的咬着徐尧的耳垂,忽然说道:
“陛下已经指婚,不过是仪式晚了一些罢了……有什么关系?你已经怀孕了,当然是我夫人。”
徐尧很是惊愕的转过头来,晶亮的眸子盯着雪银的眼睛。
雪银在这双眸子里,竟然看到了惊喜的亮光一闪而过。她摸着自己的肚子,喃喃的自言自语道:“真的吗?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