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燕顿了顿，眼中目光灼灼，转瞬又敛了起来，沉吟了半晌，又问了一句，“不知道太后娘娘可是认得牢狱中的一个酒疯子？”
酒疯子？殷洛似乎有那么几分印象，那时候在牢里面，就在殷洛的监牢旁边有一个奇怪的人，特别爱喝酒，狱卒叫他疯子，可是殷洛不这么觉着，他说的话可是没错的，那时候是他告诉了殷洛，赵太妃与左相是老相好，殷洛才顺着这个思路找到左相露出的破绽。
“哀家在监牢里时，他在隔壁住着，算不得熟识，怎么？”殷洛问道，说完之后才忽然想起来，好像忘了某件事情……
对了，那时候那个疯子将一块上好的象牙项链交给了殷洛，说是要交给某个人，而一路发生如此多的事情，殷洛早就将此抛在脑后了，那块象牙项链……
那时候顺手放在兜里揣着，就没有再管了，应该没有丢吧？
“那个酒疯子天天要酒，喝了就耍酒疯，大放厥词，叫人听不下去，但是他说认得太后娘娘，说娘娘若是在此定然会帮他的，狱卒同臣说您确实对他不错，于是臣也没有法子，本来按照这种清楚，他说了些混账话，应该处死的，此时臣不知该如何处置。”
凌燕刀削般的面上竟然也露出难办的神色来。
“他说了什么？”殷洛觉着奇怪，究竟是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才会被处死刑。
“他说的话甚是不堪，臣简单复述一下，他说先皇是个伪君子，左相猪狗不如，还说太后娘娘……在牢里面总是放屁，醺得人受不了。”凌燕面上带着一丝尴尬，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显然是面色堪堪，前几句的确是大不敬的话，而且污蔑了先皇。
后面的话则是令殷洛尴尬得不行。
殷洛本来听着还在蹙眉，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瞬间脸色变得尴尬，“哀家才不是！哪里，哪里放屁了？！他才是放屁！屁话！真是可气，竟然如此污蔑哀家，他活该被拉去砍了！”
她脸上呈现“五彩缤纷”，想着总共都没有呆在监牢里几天，他见到的那人是春言！
春言不在房内，所以没有感受到殷洛怒气，或者说是怨气，难道说那时候春言真的经常在牢里面放屁吗？！这可是殷洛的名声，分明不是殷洛放的“毒气”，她却要背这样的黑锅，偏偏还没有办法反驳，总不能说那个人不是她？！那样更糟糕！
采薇小心看了看四周，幸好春言不在，去了别的地方，于是她小声嘀咕了几句：“春言啊，都叫你不要乱吃东西的，你看放屁的事情还是被娘娘发现了罢，你可要自求多福。”
凌燕反倒是认真的说道：“是，微臣这就去办。”
等等，凌燕这二愣子，竟是真的要去将那人给判决死刑么？！怎么也不经过脑子想一想，这是她的气话啊！
“凌燕。”殷洛用金丝手帕捂着半是尴尬的脸，叫停了凌燕，“此人先别急着处置了，哀家还有话要问他。采薇替哀家找找，看有屋里有没有一条象牙项链，做工很简单但是精致的那种。”
“是。”采薇应着去找了。
毕竟那人似乎是知道不少东西的，殷洛自然是要留着他的小命了，而且他也知道殷洛之前换了一个替身出去的时候，果然讲义气没有出来，仅是从这一点上，殷洛就觉着此人靠谱，可以试着一信，甚至她都怀疑，难不成他是假的疯了，其实脑袋清醒得很？
也许再问一问，就会知道答案。
人生如戏，有的人是真的傻，以为自己聪明，而有的人是在装疯卖傻，还以为别人不知道，到头来全靠演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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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微宫里头，眼光照进窗户，金色的很是耀眼。
“春言。”殷洛唤了一声正在收拾东西的春言，只是这一声叫唤就把春言给吓到不行了，似乎春言已经被告知之前的事情了，就是她顶着殷洛的名头，在监牢里面放屁的事情。
春言还以为殷洛现在要和她算账，想要教训她这件事情，感觉非常忐忑，手中拿着的东西都差点掉下来，那还是陶瓷的，她缓缓的扭过头来，觉着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赶忙跪在殷洛面前，语气中带着哭腔。
“娘娘，奴婢那时候真的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吃坏肚子了，就忍不住放屁了，总共也就不过几次，声音很小的，竟然被旁边的人听到了，奴婢真的没有想到这样会令刑部的大人们还有监牢里面的人都知道啊。”
被这么一说，殷洛本来不是想说这件事情的，又想到了这件事情，当时凌燕提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她真的是差点恼羞成怒的，但是后来想着，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而且事情已经发生了，也没有办法改变什么。
如果现在去澄清说放屁的那个人不是她，那样子带来的后果更是严重，可不能同所有人说其实她越狱了一段时间啊！所以殷洛已经随她而去了，就算是被刑部里面所有人都知道了，忍忍也就算了，想来过不了几天这些人就会忘了的。
“春言，起来罢，你想多了，哀家说的不是这件事。”殷洛提起裙摆，简单精致的凤冠朝服，带着宝石金钗，缓缓向外面走着，“采薇不在宫里头，今日你便同哀家去一趟大牢罢，不要想这么多。”
春言这时候才知道原来殷洛没有怪罪她，于是马上开心的起来，服侍着殷洛向宫殿外走去，“好嘞，娘娘，你放心，即便是你出现在监牢里面也没有敢说你什么的，不过就是放几个屁么，谁还没有放过，要是有人敢出来说啊，就罚他扫茅厕，让他将那些味道闻个够！”
身后踏着小碎步紧跟着的小吕子听到了，忍不住起鸡皮疙瘩，面上是大大的嫌弃，说道：“春言啊，你的口味可真重，小吕子光是听着就受不了，你可快别说了，面得污了娘娘的耳朵。”
可不是！偏偏还说，还说，本来殷洛她都快要忘了，想着等会可以淡然的进监牢里的，现在春言偏偏絮絮叨叨一直说，叫人不得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