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信也摘了头盔,看了看宇文萱,问说:“你怎么样?”
宇文萱此时是闭着眼睛的状态,说:“我已经好多了,只是没办法参加考核,你先进行吧,我到舱室外面等你。”
南宫信立刻走到宇文萱的身边,说:“不如我等你好了,我们再参加考核?”
宇文萱却强忍着干呕,说:“你先参加,然后帮我总结一下经验。”她是感觉自己无法适应这种考核的强度才会造成了心理压力,所产生的晕眩感。
听她这样说,南宫信觉得也有道理,于是对合成人队长请求说:“请帮她倒一杯水,谢谢。”
“确认指令。”合成人的标准应答,像是被标识为队长也不能免俗。
宇文萱被扶着离开了这间有点奇怪的舱室,一直到她完完全全跨出了舱门,才瞬间感觉找回了重心,但是她也只坐在了舱门外、通道里的一个长椅里,喝着一杯水,缓冲了渐渐散去的晕眩感。
南宫信自己站在舱室内,重新戴上了那个‘洋葱头盔’,合成人队长此时正在舱室外面照顾宇文萱,所以南宫信感觉耳边静彻,一点杂音都没有。
头盔里再次充满了各种光景,南宫信仔细的看着,也不知道要考核些什么,没有人介入,没有人出题,他好像是在浏览着一些宇宙中的流星雨。
忽然,南宫信抬起两臂,两手平展伸开,因为他好像看见了一些信息素,像是这些不断流动的光影正在跟他做交流。
“…误差…“南宫信的兀自喃喃,因为他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些距离上的偏差,比如他知道自己的手就在自己心脏的两米之内,但是视觉却认为他的手伸出去了十米之远。
看着自己被拉长的手臂,或者惊奇或者恐慌,但是南宫信却说了一句‘误差’,然后他看见自己的两条手臂好像两条连接桥臂,又像是两条信息通道,一直延伸,在这条持续延伸的途中,他且看见了一连串的旋转流星,开始飘散在眼前。
此时,隔壁的监控舱室内,米南正站在一面单面镜面前,通过镜子,能够清楚的看见南宫信的一举一动。
另一个工程师模样着装的人,正坐在操控台前,控制着隔壁舱室内的虚拟光域。
如果说之前在训练舰的虚拟舱室的意识战境是由光线组合而成,那么此时这些光线已经变成了许多平面、在二维和三维之间往返流转,所以光线片刻是平面,片刻就是立体光域。
“舰长。”工程师起身行礼,然后坐下继续操作。
米南也恭敬的看着刚来到的独孤夫人,他的吃惊溢于言表,因为自从他跟随独孤夫人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独孤夫人亲自过来监控舱室。
“进行到哪里了?”独孤夫人问道。
米南汇报说:“宇文萱在‘点’进程的时候,因为晕眩已经退出了,南宫信从‘点’到‘线’,再到‘面’,现在正处在‘二维’往‘三维’过渡中。”
独孤夫人听着,虽然不太关注宇文萱,但也留意到她是一个正常人,因为普通人都会止步于‘点’这个环节,甚至是‘点’还没有闪现很多的时候,就已经晕眩加呕吐了。
也有一些队员硬撑着想闯过‘点’测试这一关,所以当场昏厥的以及呕吐不止的也大有人在。
星桥信息舰的这项考核,被称之为‘信息流星’,最开始的阶段,队员会看到一些‘星星’闪烁,也就是‘点’,然后是越来越多的‘星星’。
当然有密集恐惧症的人估计也难以过关,只不过这跟密集无关,而跟反射闪点相关,参与考核的队员并不知道,在头盔内所看见的光点,是由头盔的外表层和舱室内千奇百怪的六面壁相互反射、再反射所形成。
根据反射的次数,被定义了不同程度的‘复反射’指数,而指数越高,视觉的承受压力也就越大。
当以‘点’闪现的星星们不断冲击人类视觉极限的时候,出于人类对于感官的自我保护本能,基本会就此放弃退出,就像是宇文萱,再多待两秒,她就会感觉到呼吸困难了。
当然,这些都是假象,是她被自己所看到的虚幻假象给欺骗了,却产生了真实的身体应激反应。
但是显然,独孤夫人的直觉又一次准确无误,因为南宫信已经来到了只有资深信息官才能到达的程度。
“各阶段指数。”独孤夫人目有赞赏的问道。
米南汇报道:“‘点’位阶段,一百,‘线’位指数,一百,‘面’位指数,一百,进‘二维’阶段,目前指数为一百。”
独孤夫人听着,目光深邃,难掩悦意,如果不是之前知道南宫信的基础,他们一定会认为测试仪器出现了最严重的故障,因为‘点’指数得到满分一百,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米南其实在南宫信从‘点’进行到‘线’阶段的时候,就已经让工程师接连多次进行确认,因为他也是生平第一次见到这种指数线停在满分状态,动也不动的奇景。
如果说欧阳镜是星桥科技舰的一朵奇葩,那么独孤夫人则认为南宫信是星桥信息舰的绝壁一枝,就算是当年的独孤夫人,也不曾拿到过这么多的满分。
南宫信的考核还在继续进行,而他自己只感觉进入了一场奇思妙想的旅行,因为他现在所看到的已经不是某一个星域,而是很多个交错在一起的重叠空间。
宇文萱的晕眩和呕吐,南宫信此时却仿佛是在享受,因为他从来没见过这样丰富充实的太空景象,像是吸引着人,欲罢不能,一直往前探索,而就此停步只能是徒留遗憾。
监控屏幕面前,米南汇报说:“现在已经是‘三维’边缘了。”
“不用再引导进入‘多维空间’,”独孤夫人像是怜香惜玉,吩咐道:“注入休眠气体,不要使用记忆清除,南宫信的意识绝对不能受到一丝的‘干扰’。”
“是。”米南应下。
工程师操作头盔释放休眠气体,以令南宫信的思维在自然而然的状态中停止,这也是对他的‘意识思维’的最佳保护。
隔壁舱室的地板已经启动了失重状态,南宫信进入休眠之后,正徜徉的飘着,他且不知道自己所进行的并非是普通的入舰考核,所以也就更不知道自己将被赋予怎样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