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猎的时候，芙蓉带回了一个丫型树根，他一直当枕头枕着睡觉，直到宠物归她所有了。他把树根交到了乔术手里，说：“真好，之前教你的是玫瑰，现在你感觉这个树根比那头死野猪轻快不少吧。”
乔术抱着怀里的树根，感觉也有几十千克重，但是和那头死野猪是不能比的，今天早上她又才刚摔了两次野猪，现在每天不摔一次，感觉这一天都不算完整。
乔术跟在芙蓉身后，往雪地走去，只是没想到芙蓉也是很聒噪的一个人。
“平时我为什么不常说话，那是因为十个人都说话，又同时说，场面就会失控，我是为了大局着想，而且栀子那么爱说，他除了会说还会什么，我总不能剥夺了他的爱好吧。”芙蓉又说：“还有郁金，全凭那两片嘴活着呢，我一旦开口的时候，就没他们俩什么事了，我绝对不是那种铁石心肠的人，我总是驾驶着战舰走在别人的航道上，然后让别人落入黑洞。”说着，他仰天大笑。
“所以我要跟你学习口才吗？”乔术问。
“口才，我是不收徒的，当然如果你能够自己领悟几分，我也不介意被你偷师。”说着，芙蓉已经停住了脚步，然后拎过去树根，把丫字型放在雪地里，说：“驾驶舱的舵盘本来应该是这样的，但是，我不能这么教你，否则你连引擎都发动不起来。”
说着，他把树根翻了过来，丫字向下。乔术奇怪地看着，她在教学舰也见过舵盘，是一个多直线重叠的圆柱体，而且根据战舰种类的不同，舵盘也不同，听南宫信说，最先进的战舰上已经开始使用光感舵盘了，也就是虚拟舵盘。
“你看好了，”芙蓉说着，又看了看乔术，说：“你不能这样看，你趴下，脸侧过来，视线和地上的雪保持平面。”
乔术于是照做，全身趴在了雪地里，然后侧目看着雪平面。芙蓉才两手拎着那个树根，往前走，大约走了十米的距离，乔术也从旁匍匐地跟着。
她从侧面看见，丫字型的两根分支在雪面上轻轻划过，而且两叉滑过雪面的深浅度不同，像是一个斜面，但是很整齐。而且她感觉芙蓉看起来是个硬汉，做什么都横冲直撞，只会用力气的一个人，但是拿着树根往前走的时候，却动作十分细腻轻柔，而且均匀，树根的两分叉落在雪面，不会深一下，浅一下，虽然是一个斜面，但一直深浅度不变地往前走，从侧面看，像是把雪整齐地切割了一层。
“起来吧，该你了。”芙蓉在乔术爬起来的时候，把树根递给了她，告诉说：“在太空里，水平面如何确定？当飞行器到达一个高度的时候，刻度仪会显示出来一条零刻度线，飞行器拉升会变成正数，往下降会变成负数，这个高度是太空航道中，穿行磁场最稳定的一个轨道系数，从此就被作为零刻度线了。”
乔术听着，非常感兴趣，因为南宫信说过，他的哥哥南宫傲的梦想就是想要加入飞行舰队，虽然只是他的哥哥，但是她好像爱屋及乌，也非常关注，包括哥哥的喜好。
芙蓉盘腿坐在地上，指着树根丫型的两个分枝，说：“零刻度线是一条水平线，由两个水平点组成，而连成的一条线，所以这两个分枝，就好比那两个点，它们必须保持水平状态前行，这就是飞行战舰的考核科目之一，叫做零刻度行进，而能够保持零刻度线行进的距离越长，别人看你的眼神也就会越不同，我来这里之前，飞行战舰的零刻度行进的记录保持者，还是在下。”
乔术看着芙蓉骄傲的样子，她也想成为这么牛气的人。也直到这时候，她才看见刚才芙蓉拿着树根走过来的那十米，她惊住了，因为雪地上的两条痕迹，就像是使用了某种工具画过的，笔直、流畅，连一点点犹豫的余墨都没有，像是一气呵成。
她也才发觉，刚才趴在地上看到的斜面，并非是斜面，而是雪面因为地面的不平，有一定的坡度，而芙蓉拿着树根行进的时候，将雪面切割出了准确的平行面。
乔术拿着树根说：“我必须走动前行，怎么可能保证雪地上的痕迹这么直？走动的时候，哪怕是喘息的时候，手也会抖动一下吧？”
“死野猪都过肩摔了，反而这点小事就被难住了？”芙蓉说完，站起身，掸着身上的雪，往住处走回去了。
“这样就教完了？”乔术问他的背影。
“对，剩下的是你自己的练习，练成练不成，就看你自己的了。”芙蓉边走边说：“必须两个手拎着树根。”说完，他已经走远了。
之后的练习中，乔术才体会到，两只手难度更大，本来以为两只手会更稳，但是协调自己的两只手保持平稳，这比预想的要难的多。
而且她感觉根本不用先考虑什么零刻度线的事，因为根本走不了直线，这好像相当于驾驶着飞行器或者战舰，在太空里像是喝醉了一样地飞着。
因为走直线的问题，乔术尝试了好久，因为她知道，能够走直线之后，还有一个难题，那就是流畅的直线，然后还有更大的难题，那就是如何找到零刻度水平面，如何让树根的两分枝，同时保持在同一个高度，而走出像芙蓉那样的一个轨迹。
看着她在雪地里拎着一个树根走来走去，缓慢地像一直虫子蠕动在那里，但又感觉收效甚微，因为整整一天过去了，也没听见她庆祝成功的大喊大叫。
水仙且担心说：“就算她才十五岁，年轻，但是腰总这么趴着，受得了吗？”
芙蓉伸着懒腰说：“我没指望她能做到，但是她喜欢挑战，非要跟我学些东西，你们的本事都难不倒她，在我这里，必须要给她一些挫败感，不能让她太骄傲了。”
“听起来也有几分道理。”栀子说。
玫瑰叹道：“你这招，可比我那个翻滚吧雪地，更损。”
“但是有效果，”芙蓉说：“只要她有耐心，有恒心，一旦找到了平衡的手感，给她一艘战舰，她就能玩得转。”
栀子不住地点着头，却撇着嘴，曾经被芙蓉驾驶的攻击机把他们整队人差点甩进太空，这让他到现在，也还印象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