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里,乔术独自坐在那里,现在她又回到了一个人的状态,她却从来都没感觉过孤单,因为她有南宫信,所以她的心里满满地,不会害怕,也没什么可担忧的,因为她不是一个人,南宫信在她的心里,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她。
乔术开始做仰卧起,她觉得自己应该体谅末狱狂族的做法,她也必须体谅,而且她还跟他们生活在同一个星球上,如果她想念他们,躲在峭壁后面就可以看见他们,或者在地窖的缝隙里也能看见他们捕猎归来,又或许她也去捕猎,在山谷里就会跟他们不期而遇。
乔术开始做俯卧撑,她觉得有一个问题需要仔细地想一想了,那就是,谁会来追杀她。除了末狱狂族这样认为,她自己其实也是这样觉得,因为那天,她几乎就要被掐死了,对方下手稳狠准,关键是目的明确,完全不像是随即地想要杀了她。
但是她只不过是令一艘教学舰报废了,就算是她要跟踩点舰开战,她且已经认罪了,而且被送到末狱星球服刑,被送到这里,跟判她死刑有什么分别,如果不是遇到末狱狂族,她早就没命了。
是不是因为那次,月季下载资讯,他们让她去做诱饵,被监狱官录到了影像,而影像上传到了星桥主舰,被某些人看到了,所以她才会遭到追杀,因为有些人不希望她还活着。
但是为什么呢?乔术继续做着俯卧撑,已经有汗水滴落下来,她的思维也停不下来,因为这件事,她被末狱狂族抛弃了,而她的人生总是离不开‘被抛弃’这个词。
教学舰报废,对星桥来说有什么影响?乔术开始分析,一艘教学舰而已,能有什么影响,而且月季下载的资讯中,只字未提这件事,应该是被星桥全面封锁了消息,既然外界都不知情,还有什么影响呢?
他们的教学舰,一共十一个人,教授是合成人,水子衡是合成人,就算他们被进行了报废处理,主舰也不至于因为两个合成人来追杀她吧?
然后是班长季一启,他出自英雄家族,难道是耽误了他的前程?乔术翻身躺在地上,又继续做仰卧起,边继续寻思着。
如果说是影响了季一启的前程,还不如说影响了南宫信的前程,因为南宫信才是他们教学舰上的重点人物,乔术记得,因为有南宫信的存在,配给舰从来都不敢怠慢他们这艘教学舰,而且各种物资都会挑上等的供应,甚至会跨过其他很多艘教学舰,每个月都先来给他们送补给,这种‘被插队’,绝对是因为同学里有一位战舰贵族。
难道真的是因为这个?乔术跪在地窖里,虽然不能直立站起,但是她感觉练习翻滚,空间还是足够的,所以她又开始练习翻滚,免不了被碰得胳膊腿脚青肿,但这也让她学会在有限的空间里,估算环境,调整动作幅度,再完成翻滚。
教学舰出事之后,南宫信就被送回家了,难道是南宫家族对于南宫信的提前休学非常不满,认为耽误了他的学业?还是说,出了这种事,给南宫家族抹黑了?乔术翻滚着,感觉这种理由有点牵强。
或者就像郁金和栀子所教的那样,当你走进了一个死胡同,你就需要换一个角度,换一种思路。乔术还在练习翻滚,她觉得这一切应该回到事件之初的时候,当教学舰过着悠闲自在的日子,却遭遇了‘空盗族’踩点舰的时候。
没错,教学舰身处星桥腹地,是最受保护的空域,怎么会遇到踩点舰呢?想到这里,乔术停止了翻滚,趴在地上,练习狙击姿势,边冷静地开始思考。
如果教学舰遭遇袭击,应该会引起很大的动静,其实也已经惊动了救援舰和稽查舰,至少教授水女卿会承担责任,毕竟其他人都是学生,还是孩子。
责任?这个词跳进了乔术的思维。除了他们的教授需要承担责任,负责教学舰安全的护航舰要不要承担责任呢?护航舰承担疏失的话,指挥舰是不是也有人需要承担责任呢?
难道是因为这个?指挥舰上都是指挥官,也都是出自战舰贵族,如果必须有人出来承担责任,所影响的不是指挥官个人,而是整个家族。如果事情传开了,会不会造成其他教学舰的恐慌,星桥族内部也会认为不安全,更甚者被异星族得知了这样的消息,会不会重新审视星桥族的实力,毕竟连自己的教学舰都无法保护,以往所营造的无坚不摧的浩大声势,也会沦为笑谈吧。
乔术顺着这个思路继续想着,似乎这是最有可能的一个猜想,因为只有影响恶劣,星桥才会彻底隐瞒这件事。
既然彻底隐瞒,为什么又要让她承担所有的罪名?是为了对外解释一艘教学舰为什么报废了?她认罪了,但是又担心她会把事情说出去,所以杀人灭口?但是,不是有记忆清除的技术吗?送她来末狱之前,给她做记忆清除不就可以了,为什么一定要再派杀手?
难道是记忆清除技术不尽完善,担心有所疏漏,所以最彻底的解决办法,就是除掉她。乔术想到这里,似乎找到了最合理的解释。
如果是这样,她的确是需要远离末狱狂族他们了,更加不能告诉他们实情,否则星桥战舰也会杀他们灭口。乔术也才意识到,偶然遭遇踩点舰的一件小事,看似简单,但其实却关系着整个星桥族的安危,想到这里,乔术感觉罪责很大,虽然她明明知道,做开战决定的不是她,而是班长季一启他们。
只不过,由她来承担一切,是最合适的人选。乔术当初认罪是为了袒护南宫信不受波及,现在她沉默一切,也是为了南宫信不再被卷入这件模糊不明的事件中。
忽然,她居然兀自笑了,因为她现在自己住了,虽然有些担惊受怕,但是她更怕自己做梦叫出南宫信的名字,因为她不想被末狱狂族知道他的存在,因为他只属于她一个人,如果被其他人知道了,仿佛会被分享了他似得。
现在她可以随意梦到他了,说梦话也没问题,这倒是独立生存的有利的一面,除了有些想念十位大叔的打鼾声,因为地窖里太安静了,只有她自己的呼吸声,陪伴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