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信也不明白平时沉默寡言的堂叔南宫峻,为什么突然跟自己视屏通话了这么长的时间,他觉得大概有好几个小时,以至于他今天的跑步计划被迫推迟,也因为南宫峻是长辈,所以他还在继续聊着,南宫信也只能陪着,不能没礼貌地先结束通讯。
南宫信更不知道的是,视频的这一端,乔术近在咫尺,他当然不会跟堂叔说出心里的想念,因为南宫信到现在还自以为,乔术的事被他隐藏的很好,并没有多少人知道。
而他对乔术,也的确只有同学之谊,他也不担心会被谁知道他去居民舰见乔术的事,也因为是同家族的成员,南宫信的父亲现在是南宫家族里级别最高的人,所以整个家族都会维护着南宫信,因为这事关整个家族的声誉。
即将进入鬼族星域的外围,飞行器上的坐标已经到达了九十九点的位置,南宫峻终于结束和南宫信的超长聊天,然后关闭了视屏通讯,也同时指令飞行器进入悬停状态。
乔术默默地擦掉所有的眼泪,她从侧面走出来,只问了一句:“到了吗?”
南宫峻从驾驶位走过来,再次问道:“你不想问点其他的吗?”
“不想。”乔术回答得干脆。
南宫峻也不再多说,走到了舱窗的位置,指着近在眼前的鬼族星域,说:“前面就是你想去的地方,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乔术从舱窗往外面看去,并不能看见什么鬼族星域,所以她倍感奇怪说:“什么都没有?”
南宫峻明白她的疑惑,于是对飞行器指令说:“左转九十度,打开远射灯,使用波段光纤。”
“指令确认。”飞行开始原地转动方向,然后一束光线直直地伸了出去。
乔术听不懂南宫峻所说的,她来到驾驶舱,现在鬼族星域在他们的正前方,而它就在光束里,但是却令她吃惊得说不出话来,因为一直被提起的鬼族星域,远远地看起来只是一团云雾,也没有星桥战舰的影子,她甚至不知道该登陆去哪里?
南宫峻已经取出了带有助力器的飞行服和镜面头盔,交给她,说:“如果你怀疑我是想把你扔在宇宙里,你可以不去。”
乔术仿佛是忘记问栀子,鬼族星域是什么样子的了,所以她现在也不能确定什么,但是她依然接过了飞行服和头盔,开始穿戴起来,就像是在赶时间的旅客。
“你不用再考虑一下吗?”南宫峻再次问道。
“不用了,谢谢你送我过来。”乔术穿戴整齐后,转身的动作毅然决然。
她走进了隔离舱,面向着舱门,等待着南宫峻开启舱门。她的确是在赶时间,因为她听到南宫峻和南宫信的对话,知道‘新卒普训’即将开始,而她却还没有到达鬼族星域,而在这里,她又将停留多久也未可知,她能够赶得上这一届的普训,能够和南宫信有缘再见吗,这些问题全部盘踞在她的脑海中,让她不能平静,更不愿意再多耽搁一秒钟。
南宫峻看着眼前的这个娇小的背影,她却是那样坚决,他不知道她在末狱星球都经历了什么,但是南宫峻是真心想要挽救这个小生命,然而以他的立场,却有些无能为力了。
“开启舱门。”南宫峻终于给出了指令。
“开启舱门,请确认指令。”飞行器提示音。
“确认。”南宫峻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就像是送别乔术,永不再见的感叹。
“隔离舱关闭,舱门开启。”飞行器提示音。
乔术感觉隔离舱里的氧气被抽走,她已经带上了飞行用的镜面头盔,飞行服中有自带的供氧设备,此刻也开始启动。
舱门打开了,外面的宇宙之浩瀚,映衬着乔术的渺小如尘埃。她停也没停,抬步走了出去,然后随着太空里的漂浮略微旋转着,直到平稳下来,她才打开了助力器。
曾经,在教学舰的时候,她无家可归,南宫信为了不让她感到孤独,总是很少回家,即使回去也很快就会回来,然后带着她去外面‘散步’,如何穿戴飞行服,如何使用助力器,就是在那个时候,南宫信手把手地教给了她。
但是这套飞行服和教学舰上的飞行服有明显区别,那就是镜面头盔,此时镜面在乔术的眼前开启,有提示音响起:“请指令目的地。”
“鬼族星域。”乔术试着给出语音指令。
“坐标确认,祝旅途愉快。”飞行服无需身份验证,所以乔术可以蒙混过关。
助推器的光源喷射装置在宇宙中就像是一个忽闪着的小亮点,徐徐地将乔术往零点坐标推送过去。
随着坐标位的越来越近,乔术终于看见了一艘悬停在一团雾气之中的星桥战舰,她又看了看周围,似乎只有这一艘战舰。
乔术曾听南宫信说过,他哥哥南宫傲偷偷溜出去,离开或者返回训练舰,都会从舰身底部登陆,以免被察觉。所以她调整了助推器,往这艘战舰的底腹部飞了过去。
现在乔术还不知道鬼族星域上的战事是如何进行的,但是栀子说过,到达之后,先找到星桥战舰,完成登陆,即刻会被抓入战场,也不会被验证身份或者审查什么来历。
乔术到达了战舰的底部,百合说过,任何战舰都有旋梯,是方便维修舰进行舱外修复的工作。
她趴在舰身底部,看了看周围,并没有看见什么凸显在外的梯子,然后她在底部匍匐前进着,来到了一个看似缝隙的凹槽处,原来舰身外设的所谓旋梯都被隐藏了起来。
半米宽的凹槽中,是一条长长的爬梯,有不同角度旋转往不同的方向,应该是方便维修不同的部位所设计。
乔术关闭了助推器,爬在了梯子上,然后顺着梯子,从底部往舰身的侧舷爬了上去,因为失重,所以她只需要固定好自己的身体,不要飘来撞去就可以了。
到达舰身侧面的中间位置,飞行服提示道:“检测到浮氧层,飞行服内氧压程序关闭。”
乔术于是打开了面罩,浮氧层是笼罩在战舰周身的一层看不见也摸不到的透明氧罩,所以即使在战舰甲板上,人类也可以呼吸自如,不必穿戴氧压装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