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术蹲在眼前的这个杀手男面前,思绪良久,她还是从腰间取下了竹筒,然后将地上的男人翻过身来,托起他的头,仔细地喂了一些水给他。
喝了水之后,这个男人略微清醒过来,他本能地警觉地看着乔术,但是因为脱水,他现在无力反抗。
“你活过来了?”乔术说着,后退了两步,以保持安全的距离,毕竟他们是敌对的关系。
“为什么要救我?”这个男人在看清楚乔术的五官之后,却没有吃惊的神色。
“善恶一念间,既然你已经醒过来了,我们还是各走各路。”说完,乔术起身,快几步进去了一旁的树林,因为她也担心自己会落入陷阱,所以赶紧离开了。
山石后面,月季问山茶:“抓不抓?”
“栀子也没说抓不抓,只是说要留些活口,抓回去谁养着?”山茶反问道。
“那就放他走吧,宠物居然没杀他,太妇人之仁了吧,如果是对方故意昏倒引她上钩呢,这会儿没命的就是她了。”月季喃喃道。
“吃一堑长一智,人生必须由她自己来经历,杀孽太重也只能由她自己来承担。”山茶说着,转身往树林里追去。
月季跟在后面,奇怪说:“这个杀手怎么落单了?”
“不止他,看见其他杀手也是十几个人一伙,可能不是来自同一个地方,所以不能共同作战,他们越分散,对我们越有利。”山茶说话的时候,已经追上了乔术的身影。
此刻她正藏在一棵树后,正在观察着什么。山茶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原来又遇上了两个假罪犯。
“怎么停下了?”月季说:“她怎么不绕过去,在看什么?”
“她不会是想要袭击这两个假罪犯吧?”山茶狐疑着乔术的潜伏姿态,就像是盯梢猎物,出击擒获之前的寂静状态。
月季糊涂了,说:“刚才那一个人,她反而给放走了,现在是两个人,她又要搞袭击?看来我们的宠物,精神还是非正常。”
乔术跪趴在一棵树的后面,她的确想要袭击这两个假罪犯,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杀气这么重,或许是因为芙蓉和水仙的事,如果不是这些假罪犯的追杀,他们也不用躲到山谷里来,芙蓉也不会死,水仙也不会被抓走,所以她满心的恨,都汇聚到了眼前的这两个假罪犯的身上。
但是这两个人,人高马大,随身的武器装备显得很难对付,所以乔术最终还是放弃了,她只是想找一个出口发泄一下,但还不至于失去理智,忽略自己的小命。
就在她转身打算绕走的时候,身后的两个人忽然察觉到了什么,然后纷纷举起了枪,往树林里走过来,乔术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暂时停在了原地。
不远处的另一棵树后面,月季有些紧张,问:“需要我们出手吗?”
山茶却阻止说:“她怎么救的木槿,我们都没看见,我现在要亲眼看看,她会怎样自保。”
“你怀疑她跟那些假罪犯是一伙的?”月季问。
“我不能单纯相信,只因为她的善良,就放走了刚才的那个男人。”山茶说。
“也对,如果她是叛徒,我不会手软的。”月季哼道。
被怀疑的乔术,此时却全神贯注,因为她知道自己必将和这两个假罪犯开战了,但是对方是两个人,所以她需要尽快制定袭击计划。
两个手持枪支的戴着面罩的男人距离乔术越来越近,她身躯娇小,一棵树足以躲得严严实实。但是她选择了主动出击,只见她手拿翅骨匕首,猛地从树后窜了出来,径直扑向了其中一个人,然后紧紧勒着这个人的脖子,一起翻滚在树林中。
另一个杀手举起武器瞄准着乔术,但是因为翻滚扭打在一起,所以他无法准确射击,迟迟没有扣动扳机。
乔术感觉自己手里的匕首只是微微调整了一些角度,从勒着的人的颈动脉上轻轻划过,刚才还想要摆脱钳制的男人瞬间瘫软了下去。
乔术跃起,躲去了另一棵树的后面,匕首上还在滴着血,但是她没有低头看,因为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变成了杀人狂魔,而以前想也不敢想的杀人这件事,现在却匕首一挥就那么轻易地做到了。
因为乔术的自责和惊恐,所以当另一个假罪犯扑过来的时候,她几乎是没有任何反应。对方收起了武器,像是要抓到活的。
乔术被对方死死地掐住了脖子,按在了地面上,但是她没有反抗,她的思维是清晰的,她觉得,如果自己已经变成了杀人犯,还不如早点死掉,这样她就不会再伤害到其他人了,即使是来杀她的人,或许她死了,这些假罪犯也不会再去追杀末狱狂族了。
生和死,对于自己,对于他人,似乎都是转念之间的决定,乔术此刻决定放弃自己的生命,以获得救赎,因为她对自己的行为简直难以置信,她还是教学舰上被南宫信每天都呵护着的单纯的乔术吗?她觉得,她已经让南宫信失望了,因为她变得失去了人性。
刚才被划破颈动脉瘫软下去的人,此刻捂着脖子又清醒过来,对同伴喊道:“杀了她,再去杀光其他人!”
乔术感觉自己的脖子即将被扭断,她也早已不能呼吸了,但是她的听觉还在,她本以为这可怕的一切都会因为自己的死而彻底结束,但是却被她听见,这些杀手居然还要去追杀末狱狂族。
所以她握紧的拳头,也不知道是哪里还剩下的力气,挥拳偷袭了正骑在她身上,掐她脖子的杀手的腋下,她似乎听见了肋骨断裂的声音,她也不明白自己的拳头居然这样重力。
掐住她脖子的手松了,但是乔术没有喘息的机会,因为这个男人松开手之后,边护着受伤的肋下边拿起了枪。
乔术的嘴唇因为缺氧已经是紫灰的颜色,但是她的身体仿佛并不受缺氧的胁迫,她翻身跃起,两腿交叉缠住了对方举枪的手臂,然后空中翻转,将对方缠倒在地。
几乎是一个连贯动作,乔术翻身起来,被钳制在她两腿间的枪口已经反转对准了杀手自己,他惊恐地立刻想要反扑,但是乔术已经帮他扣动了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