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术记得很清楚,自己被鬼影吞噬了,但是她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正在被倒吊着,而且被蒙着眼睛,这表示她还活着,否则到了地狱,还需要蒙眼和倒吊吗?乔术觉得自己会入地狱,因为她无以救赎,但是偏偏她还听得见自己的呼吸。
她的双脚被绑着,身体被挂在半空中的感觉,两手也被绑在了身后,她醒来之后,什么都没有做,而是等待自己的思维彻底恢复清晰,同时她倾听着周围的动静,除了她的呼吸声,她还听得出自己被关在一个并不算大的房间里,因为她刻意加重的呼吸声,很快就有碰壁回音,这表示她所在的空间面积狭窄。
而且四面墙空着,听起来像是石壁的材质,但是她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被人暗中监视着,所以她不能有太大动作,她伸出手指,动作慢且缓地摸索着绑住双手的绳结。
山茶像是把这世间所发明的所有的绳结的系法和解法都教给了她,而且还是蒙眼教学,所以此刻乔术摸索绳结,得心应手,就像是山茶早就料想到她会被绑在这里一样。
乔术的指尖只稍稍触碰了绳结,就知道它是哪种死结,根据山茶所教的,这种死结常用于对待犯人,而她就是罪犯,被绑了死结,也理所应当,所以她要开始思索逃脱的问题了,因为一般被绑了这种死结的人,基本都会被处决,她现在之所以还活着,应该还有些用处,但用处之后,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指挥官,犯人醒了。”一个机器人的声音在耳边想起,但听起来像是来自音筒里,然后乔术听见了一扇铁门被打开的声音。
她不认为是半撇胡子又复活了,她觉得应该是星桥又派来了一个接任的指挥官,而她或许是在被鬼影吞噬的时候,被新来到的指挥官给‘救’了下来,此刻乔术只能这样分析。
战靴的脚步声停在乔术的面前,她根据听到的声音,判定眼前的指挥官是个男人,比半撇胡子要高大魁梧,而周身的冷飕飕也愈发强烈,不知道是来自石壁的温度,还是来自这个新任指挥官的威严。
“你是谁?”新任指挥官的声音印证了乔术的推断,因为他的声音听起来冷漠又尖锐。
“为什么鬼族星域只剩下你一个人?”他又问。
“上一任指挥官,现在人在哪里?”他再问。
乔术不是不想回答,是因为她才发现自己的嘴也被堵上了,一个带状的东西封住了她的嘴,所以她说不出话来,而这个新到指挥官更像是在自问自答。
“输入犯人指纹,认罪画押。”指挥官最后的一句总结。
乔术感觉有另一个身影向自己靠近过来,听他的脚步声不像她以前的同学合成人水子衡,所以可以确认只是个机器人,而他直接走向了乔术的身后,动作粗鲁地拽起了她的两只手,往一个掌心屏幕上按了下去。
乔术因为两手被机械地扭曲着,只感觉骨节都要被掰断了,所以她忍着痛楚收腹,扭曲着身体,极力配合着按指纹的动作,以免手指脱臼,因为玫瑰说过,无论任何时候都要先避免自己受伤,哪怕是一点点小伤,也有可能致命。
终于指纹输入结束了,机器人士兵松开了她的双手,乔术只感觉手上传来的钻心的痛,而她的两手腕和手指,几分钟之内都没有恢复知觉,而一直处于抽搐的状态中。
“都记录下来了吗?”指挥官问道。
“请您审阅。”机器人士兵的回复。
乔术听见一段视频开始播放,是刚才她被审问的全过程,但是指挥官好像并不满意,说:“谁让你录下来的,我给你的指令是,留图片即可。”
“抱歉,立刻修改纠正。”机器人士兵的回复。
乔术用力地握着双拳,因为她需要两手尽快恢复知觉,如果她没有猜错,指挥官马上就要指令机器人士兵对她的处决了。
“输入指纹的手续上报通过了吗?”指挥官又问道。
机器人士兵回复道:“犯人清醒状态下输入指纹,生命体征指数已经上传,上级回复显示,已通过审核,手续完成。”
乔术听着,才明白他们是在等她醒来,因为昏迷时候的生命体征下输入的指纹无法通过上级的审核。边增长着知识点,她边悄悄地在背后解开了死结。
“剩下的事,交给你了,尸体扔去太空,一定要不留痕迹。”指挥官吩咐完,转身离开的脚步声。
乔术已经准备好和机器人士兵一战了,虽然她也没有多少把握,因为现在她还被倒吊着,两腿也被绑着,但是如果不反抗,显然有些对不住栀子他们的传授,所以就算是死,她也会抗争到最后一口气,这就是她所领悟到的末狱精神。
“指挥官,”机器人士兵忽然开口挽留,有些仓促地汇报说:“战舰控制台刚传来消息,有一艘特训舰正在靠近,速度很快,已经飞到攻击范围之内了。”
刚走到门口的指挥官听此,立刻折了回来,也许是觉得乔术是个死刑犯,马上会被解决掉,又或许事情有些紧急,所以没有避讳她,直接对机器人士兵指令说:“开启通讯器。”
“通讯开启。”机器人士兵充当着移动版的控制台。
“请表明身份。”指挥官问询道,语气尚算客气。
“拒绝。”通讯器里,特训舰上的回复,听起来像是合成人士兵的声音。
指挥官被噎得难受,但仍然保持了温和的语气,又问道:“请表明来意。”
“立刻开启连接舰桥。”特训舰的语气听起来就没那么温柔了,就算是合成人士兵,也给人一种霸气的感觉。
指挥官停顿了片刻,实际是心里窝了气,身旁的机器人士兵提示道:“指挥官,请立刻回应,对方是携带重型武器的特训舰,拥有特权,可以不经批准使用武器…”
“知道了,”指挥官怒训着机器人士兵,喃喃道:“都是星桥的战舰,我不信他们会对我们使用武器,”但是却指令了一句:“回应确认。”
机器人士兵立刻通讯回复道:“连接舰桥已经开启,欢迎登舰。”
但是对方并没有再回应什么,机器人士兵关闭通讯器之后,指挥官往门外走去,说:“这里的事先放一放,先应对接待。”
“确认指令。”机器人士兵回复道,然后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