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婕从赫连家族舰回来的时候,才发现宇文芷在家里,而且她是一个人,在没有亮光的餐厅里,落寞的坐着。
“见过南宫傲了?”母亲赫连婕脱掉外套走了过来,坐在了女儿对面,且拿起了台面上的红酒,为母女俩都倒了一杯。
“我之后还要回护航舰值班。”宇文芷的意思是,她不能违规饮酒。
“是被拒绝了吗?”母亲赫连婕径直问道。
“应该是吧,”宇文芷叹道:“或者说,从来也没被接受过,是我自己一厢情愿,一直走在一条自欺欺人的不归路上,而现在的我,居然还是没能醒悟,不如还是由母亲为我安排相亲吧,或者直接找一个你们认为合适的人,让我尽快结婚了吧。”
“你现在这种情绪之下所做的决定,怎么可以当真。”赫连婕独自喝着红酒,回忆说:“当初,赫连婕这个名字在星桥族也是引起了一些风波的。”
宇文芷从来没听母亲提起过。
“因为宇文家族的级别低于赫连家族,而且你父亲当时只是回收舰的一艘分舰的副舰长,虽然按照他当时的年龄,已经身为副舰长,算是年轻有为了,但是我的朋友,我的同学,我的教官,所有认识我的人,都在背地里会笑话说,我是要嫁给宇文恭,一起去回收太空垃圾,甚至有些不太和睦的同学,直接给我取了‘垃圾婆’的绰号。”
“但是母亲后来还是毅然决然的嫁给了父亲。”宇文芷听着吃惊。
赫连婕点头笑着,说:“现在的我,看起来,轻松又幸福,你父亲位居星桥最高职位,我也是悠闲的家族主妇,但是当年的我,压力很大,也曾经犹豫过,相亲过,和其他的人谈过恋爱,遇到过优秀的男人,更多的是让人反胃的男人,有的男人相亲的时候会毫不客气的羞辱我,说我是过不了回收垃圾的生活,才重新考虑相亲,而且质疑我选择男人的眼光。”
“那父亲呢,在母亲承受这些压力的时候,父亲在做什么?”宇文芷立刻问道。
“当然是在尽责的回收太空垃圾。”赫连婕笑道:“你父亲是一个没有什么上进心的人,所以每天完成了分配的任务,他就很开心了,而他的所有不开心,都是我带来的,如果没有我的出现,他也不用承受额外的压力,依然会满足又快乐的生活在回收舰上,然后被家族安排一个门当户对的相亲对象,结婚成家。”
“父亲不喜欢母亲吗?”宇文芷疑问道。
“或者说,你父亲刚开始的时候,没有想过会跟我邂逅,但是我们偏偏在一次指挥官宴会上相遇了,我觉得他看着我的眼神,应该是一下子就被我迷倒了的,但是为了我的前程着想,他直截了当的拒绝了我的表白,然后就是一直拒绝,那两年,我感觉我的人生会被‘拒绝’两个字彻底霸占,也感觉我永远都不会得到幸福了。”赫连婕想起往事,依然感觉不堪回首。
“但是南宫傲对我并没有一见钟情,反而…”宇文芷忽然自嘲的笑了一下:“在南宫傲的心里,宇文芷这三个字倒也是印象深刻的,因为我可能位居他的讨厌名单的第一位,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说的。”
“有些女人,为了让男人记住自己,甚至是用‘恨’的方法,岂不是更沉迷。”赫连婕喝着酒,陪女儿悠悠的聊着,也随时观察着女儿的心情是否好转。
宇文芷目光低落,说:“人总是要有一个分析的,我想做一个理智又睿智的人,比如不该继续的事情,就要干脆放弃,不该惦记的人,就要彻底忘记,行使在一条错误的航线上,是永远都不会到达坐标的。”
“但是南宫傲是个不错的男孩子,之前他总是闯祸,但也没有什么大恶大非,而且有些打架是为了义气。现在,从特训舰回来,南宫傲已经脱胎换骨了,会有更多的宇文芷和独孤黎不断涌现的。”赫连婕叹道,像是对南宫傲也是同样的不舍。
“听说独孤家族已经在安排独孤黎的相亲了,”宇文芷奇怪说:“我以为南宫傲会选独孤黎,因为他曾经跟独孤黎那么要好,但是他没选我,居然也没选她,或者之后再出现的那些女孩子,也不要叫做宇文芷和独孤黎了,因为我们两个都是失败的典范。”宇文芷又再的叹气。
赫连婕则告诉说:“南宫傲这种时候,是不可能考虑恋爱结婚的,因为出自特训舰,他会被分配去特攻舰,如果是普通学员,这是必定的,但是他是战舰贵族,只能说,有这种可能。”
“所以他是因为要去特攻舰才有意避开了我们吗?”宇文芷不明白。
“特攻舰是作战舰队,而且是非常特殊的存在,通常所负责的任务都是非常危险的,所以如果南宫夫妇知道了,可能也会阻止,只不过南宫傲不再是小孩子了,他有自己的决定。”
“也就是说,他随时都有可能丢掉性命。”宇文芷忽然的悸动,“但是作为指挥官子女,他何必要选择这种人生呢?”
“这是他的选择,因为这是他的人生,所以你也有你的人生,你也可以有自己的选择。”母亲赫连婕告诉道。
宇文芷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内心,却再次汹涌澎湃了,“我原本想要找南宫傲好好谈一谈的,因为就算是被拒绝,我也想听他再说一次,其实我是想听见他说话,想听见他的声音,想看见他的人,毕竟他已经离开五年了,但是他见到我们的时候,却是那样平淡的表情,所以这让我感觉,所有的等待都是不值得的。”
“情绪是不能压抑的,假象的平静只会越发累积,所以不如发泄出来,既然他感觉无所谓,那你又有什么好顾虑的,就去找他,你们以后在星桥还会见面的,或许以后还会坐在一起开会讨论异星族,所以做朋友也是一辈子。”赫连婕安慰道。
“我反倒更可怜独孤黎,”宇文芷叹道:“因为我有父亲可以唠叨,有母亲可以谈心,还有妹妹可以聊天,但是她有什么呢,宇文萱说,独孤黎被憋急了,甚至只能找南宫信聊两句,所以我感觉我已经很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