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宇文恭的目的的确没有这么简单,他随手点开了一个光屏,一份草稿展现在南宫赫的面前。
南宫赫仔细地看了看,之所以称之为草稿,是因为这份文件上的修改痕迹很多,而且他也不想追究宇文恭是如何得到这份草稿的,因为他此刻心里回响起小儿子南宫信关于监控镜面的那些疑问,看似从未被关注的监控镜面,的确不仅仅在保护战舰贵族成员的安全。
“这是信息舰送过来的,”宇文恭告诉道:“来自独孤指挥官的秘书舱,似乎仅仅更名一个空战舰,尚不能满足他的胃口。”
南宫赫只听着,因为眼前的这份草稿显示,独孤树有意对其他几艘战舰也做更名提议,但是其中并没有提及侦查舰。
而且宇文恭向来和善,今天却用了‘胃口’来形容独孤树,显然有些火药味,所以南宫赫感觉自己又被夹在了中间层,这种感觉久违了,不得不令他想起了十几年前的那些事。
“是不是事不关侦查舰,南宫指挥官就准备袖手旁观?”宇文恭试探问道。
“宇文指挥官的意思呢?”南宫赫谨慎问道。
“我是一个没有‘意思’的人,但是独孤树却是一个有‘意思’的人,”宇文恭感叹说:“我原本就是低级别指挥官,如果独孤树一而再再而三的对我施压,我宁可从第一指挥官的位置上退下来,毕竟星桥的安危才是最关键的,区区一个宇文家族又算得了什么。”
南宫赫听着,他动容,不是因为宇文恭说了这番似真似假的话,而是因为他必须权衡利弊,如果被独孤树做上了星桥第一指挥官的位置,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如果是宇文恭继续待在第一指挥官的位置上,南宫家族也还是南宫家族,第三指挥官副位,看似不上不下的一个位置,但是也算是稳定的。
“或者独孤树成为星桥第一指挥官之后,南宫家族也能往上提升一下,毕竟独孤家族上位,第二指挥官正位的位置也就空缺了下来。”宇文恭的话听不出来是在激将,还是闲聊。
“我接管侦查舰已经有快二十年了,但是我做第三指挥官副位也才十几年,之前我也是低级别指挥官之一,而且我并没有再晋升的打算。”南宫赫直言道:“我不能说侦查舰的事务比其他战舰繁忙,但是我的确分身乏术,只想要专心地打理好侦查舰的事务,更何况现在异星族的动作越来越频繁,几天前派出的五艘侦查分舰,回来之后,两艘去了回收舰,两艘去了维修舰,只有一艘算是捎带了几百个小窟窿回来了。”
“所以攻击舰对于侦查舰有救命的作用,”宇文恭自然知道此事:“如果不是独孤树派出了攻击舰,你这五艘侦查舰也就不会回来了。”
南宫赫点着头,不得不承认说:“因为攻击舰配备了重型武器,这是侦查舰所不具备的。”
宇文恭略沉默的状态,像是谈话陷入了僵局,但其实他是在思考话题,说:“既然宇文恭打算继续给其他战舰更名,我也打算动一动其中一支舰队。”
“哪一支呢?”南宫赫问道。
“星桥海战舰。”宇文恭说着,看向了南宫赫,反倒不是因为星桥的层面,只因为南宫傲正在海战舰实习。
南宫赫听着,心底一沉,第一个反应就是想立刻着手将南宫傲调出海战舰,但是他暂时没有表露什么,片刻之后,也决定先静观其变为佳,所以又问道:“打算更名为何呢?”
“‘水战舰’如何?”宇文恭像是在征求意见。
南宫赫听着,喃喃道:“水包括海,自然是以水为大,‘水’含义广泛,包括作战,更包括族务,毕竟太空人类依然离不开水资源,最重要还能涉及‘资源’领域。”
“海纳百川,但星桥的海战舰之‘海’已经不是纳入百川之含义,”宇文恭说:“就像是飞行舰队,包括了族务的飞行器、运输舰和作战攻击机,但是改为空战舰之后,明显只具备了作战的含义。”
“但其实换汤不换药,族务的飞行器队员和运输舰队员依然出自空战舰。”南宫赫说。
“算是我较真吧,独孤树把飞行舰队的广义变更为了作战舰队的狭义,所以我才打算把海战舰的狭义,变更为水战舰的广义。”宇文恭的解释。
南宫赫听着,点着头,但是他心里明白,这明显是宇文恭和独孤树之间的争权夺利,宇文恭偏星桥族务,独孤树偏星桥作战,空战舰、海战舰听起来都是为了归属独孤树的攻击舰。
所以宇文恭想要把海战舰争取回来,看似简单的更名,实则所包含的意义重大。只不过星桥海战舰一直处在被人忽视的位置上。
“这件事请容我仔细考虑一下。”南宫赫慎重的表情说道。
“无论是什么提议,都需要指挥官投票表决,但是我也不想让你为难,”宇文恭说:“我只不过是想提前听取一下你的意见。”
“我也只有些愚见罢了。”南宫赫不愿多说的样子。
宇文恭只好改了话题,笑道:“不知道将来会是怎样的?”
“宇文指挥官所指为何?”南宫赫问道。
“南宫傲这一批孩子已经二十岁了,转眼之间的事,似乎将来的着力点,不再是闯祸和禁闭室,而要转向联姻的问题了。”宇文恭旁敲侧击道。
南宫赫却摇头又叹气说:“从教学舰到实习舰队,我已经为他操碎了心,被第一教学舰排斥,再到被排挤在第一训练舰之外,再到现在没有实习舰队愿意接收的窘境,让我如何再奢望长儿媳的事情,谁又肯要南宫傲,谁又能看得上他。”
“南宫指挥官也不要太过妄自菲薄了。”宇文恭的笑容渐落,因为南宫赫没有主动提及宇文芷和南宫傲的绯闻,看起来似乎并不赞同这门婚事。
“等南宫傲过了二十五岁再说吧,看看他的心性是否能够稳妥些了。”南宫赫间接地避开了联姻的话题。
宇文恭此时担心的不是联姻,因为南宫赫的话是对的,南宫傲和宇文芷都才二十岁,他现在担心的是南宫赫手里的那一票,作为第三指挥官副位的比较重要的那个投票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