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 第213章
虾条2018-05-05 02:035,287

  大宋军营灯火通明,人人为将军擒回大辽公主而沸腾不已,一个黑影悄悄的摸进了军帐,一个女子正在昏睡着,正是被她弄晕了的耶律梦。

  夏青站了一小会儿,才低低叹息一声,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来,一点也不犹豫的往她伤口上倒去,少顷,帐中芳香四溢,确是外伤灵药。

  她低下去,查看了一会,才动手取了旁边的纱布,细心的缠上,等到一切收拾妥当,才低低的说了一句:都说红颜祸水,难道个人恩怨要整个天下都生灵荼杀么?你知道的,在草原上,不只有你们契丹人,你信不信,李元昊正在隔岸观火,正等坐享渔人之利呢,我想宋辽两国之所以并未正式开始大战,也是心有所惧吧,只是请战书是辽国发的,没有理由主动撤兵,那么我给你个机会,我治好你的伤,你收回之前的诅咒,我放你回家,你让大辽退兵好不好?

  夏青将耶律梦颈上的银针取下,耶律梦一个翻身跳起,看也没看她,高仰着头走了出去。

  耶律梦的出营很顺利,没人为难她,她咬紧了唇,连眼泪都没有流,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头也不回的向她的家乡走去,向远离他的方向走去,一年前他说,他的身边再也没有位置给她,她不信,可是现在,她信了,也许这一次,她是该好好放手了,也许留在大草原上抢男人,远比奴颜婢膝去讨好一个男人强。

  迟了许久的痛,此刻密密麻麻的涌上来,直直刺入心底,可是,她已经不想再回头了。

  帐帘被掀开,他站在她身后,一直站着。

  夏青慢慢回过身来,像当初一样,笑得平静,我看她怪可怜的,就想帮帮她。

  赵祏眉头一皱,一瞬不瞬的低头看她,脸越凑越近,夏青直对上他的眼,心中不觉一跳,那股莫名的灼热感又来了,涨鼓鼓的在四肢百骸里冲撞。

  是么?在你眼里,别人都可怜,只有我,只有我活该被折磨是不是?他咬牙切齿的问。

  麻痒中,已被他拉入怀中,她想偏过脸,想逃,但身子已软如泥:侯爷……

  再发不出声音了,皆因唇舌已全被封住。

  他那么急切的索取着,让她的唇舌火辣辣的疼,你答应过我的,只一年,只走一年。他喘息着,在她耳边道。

  心里一阵阵紧缩,顾不得再去想其他,夏青伸出手去抱住他的腰,嗯,我来了,我负荆请罪来了,求你,让我留下吧。

  那我就再勉为其难的收留你一次,若是再犯了错,我就真的不原谅你了。他狠狠的把她按入怀中,像是要嵌入身体里,再也不能分开。

  好。夏青把头埋在他胸前,鼻子里都是熟悉的气息,她闭了眼。

  赵祏一把将她拖上马,风在耳边呼呼作响,夏青在他身前,什么也没有问。

  如果时光这样一直下去,她愿意什么也不问,就这样陪他一直无穷无尽的走下去。

  跑了大半夜,终于在边镇中找到了一座土地庙。

  门墙都已经很破旧,可是香烛之气缭绕。

  赵祏一进门,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坚定有力。

  我赵祏,不跪天不跪地,因为我只相信自己,不信神不供佛,因为在我看来,靠一个没有生命的泥胎,怎么看怎么蠢。

  可是如今,我愿望年年供奉香火,愿意朝朝跪拜,她!手指直直指向一旁目瞪口呆的夏青,如果世间真的有神灵,如果真的有前世今生,那么她所犯的错误都由我一力承担,一生不够,两世,两世不够,三世,直到还清她的罪为止。

  话锋一转,但是,不许让她掉眼泪,而且,无论我多苦,都要看到她在身边,若不然,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明明跪着,那高傲的姿态,却宛若世间一切,皆不在他眼中。

  那一刻,她才知道,自己又白白浪费了一年的时间,有多傻。

  天亮后他们才回到军营,青衣已是急得连连转圈,见到赵祏平安归来,才松下一口气,忙上前道:将军,大辽派了使者前来议和,正在大帐等候将军。

  赵祏唇角微倾,将夏青往青衣身边一带,道:本将军去去就来,把这小子给我看好喽。

  青衣见夏青独自一人坐在草地上,便坐下来与她谈天说地,他第一句话就是:“你挺笨的,又贪财,罗嗦、虚荣、气量小、花痴、不检点、矫情、认死理、不思进取,优点就一条,心地善良——却只会帮倒忙。”

  夏青点点头,“说得很准。”

  “你和侯爷其实很像。”

  青衣好似随意说道:“这地儿可真冷,冷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我记得,那年,侯爷才十五岁,为了寻一个人,他独自一人去了一个很冷的地方,那个地方叫做雾山,山顶终年积雪,那座山全部都是雪,很白很白,白得仿佛能够瞬间灼伤人的眼。”

  “他就整日整夜的窝在山顶那三间空荡荡的冰冷石屋中,也不知在等什么?”

  “等我找到他的时候,已是十日后,他满身挂着冰凌子,整个人蜷缩在空无一物的木板床上,早已陷入了晕厥中。”

  “可是当我抱起他的时候,他却不顾一切地就要站起来,他说,我不走,雪这么大,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青青回来会找不到我的。”

  “我派了四个侍卫才将瘦成一把骨头的王爷扛了出去,一路上,他都在尖利的大声喊着,放开我,我不走,青青还没回来,青青!”

  “他哭喊着,撕心裂肺地叫着那个名字,一声比一声惨烈,一边喊着,泪水便止也止不住地滚落下来,可是终究无人回应他。”

  夏青瞪大了眼睛,她抬起满是泪水的脸孔,将目光投向青衣,一长串的泪珠滚出眼眶。

  青衣仍旧木无表情的娓娓道来:“从雾山回来后,王爷便晕死过去,太医们足足治了一个月,他才醒过来,醒来后人就变了,变得玩世不恭。”

  青衣站起身,随之淡漠地俯视着夏青,最终甩下一句,“他从小就很聪明,学什么都很快,念书过目不忘,武功也是极好的,可那一身好功夫,在醒来后也尽数废了,寒毒入侵体内,无法根除,每逢阴雨日,双膝便酸软无力,而这些,你全都不知,如果你死了,一定是笨死的,真的。”

  “王爷身体好时,不知道有多么名门千金想要嫁给他,可他却遇人不淑,将心浪费在一个不值得之人身上,你知道我为何要这么说么?”青衣斜她一眼:“因为,你就是个祸害!你救了他一命,却害了他一生,武功、地位、感情,差些连同性命,你是祸害,而他是——鬼迷心窍!”

  瞥了一眼夏青,青衣转身便走。

  望着青衣的背影,夏青将手紧握成拳,塞进口中,狠狠的咬着。

  终究是她误会了他,误会了三年有余,可是他为何不肯告诉她真话,不,他是想和她说真话的,只是,她从来就没有给过一个,相信他的机会!

  她真傻,总以为对他的感情不关风月,但总会被他的一句话一个眼神气到冒烟,痛彻心扉,直到身临险境的后来,才发觉那怒发冲冠的恼恨和万马奔腾的欢喜,其实已经是爱了。

  是的,他一直自卑,可在她面前表现出来的却是自傲。

  他过去明明有功夫的,却编了一套谎言来安慰她,他如今已快有二十六岁了,却一直不肯娶妻,她知他的心意,却一直故意若即若离,他以为她不懂,其实她一直都知道,只是不肯认清自己的心,只安稳的贪恋着他对她的好,对她的宠溺包容,对她一个人露出的温柔笑意,就这么含糊不清的一直拖着他,耽误着他……

  青衣说得对,她是祸水,谁沾谁倒霉。

  不知是不是耶律梦想明白了,总之大辽突然撤兵回营,没有费多少兵卒,没有多少牺牲,这场战争,终是没有打起来,但他们都深知,以后这块土地,他们说不定还会再来。

  连月来的风餐露宿,在尘埃落定之时,她终是病倒了,再次醒来,是在熟悉的气息当中睁开眼的,接着便张大了嘴,愣在当处。

  这是怎么回事?抱着她的人,没穿衣服,而自己,也是一丝不挂,这回是真的,一丝也没挂,这回他下手,终是不留情了。

  意识到眼前的处境,夏青脸上噌的像着了火一样烫起来。

  醒了。暗哑的嗓音从头顶传来。

  你你你,我我我。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笨蛋也懂害羞了?话声刚落,怀住她的双臂便倏的收紧了,勒着她肉疼,你这个大笨蛋,发了烧也不说,你当你是谁啊,半边脑子是水,半边脑子是面粉,不动脑子的时候还好,一动脑子就变成浆糊。

  怀中的人在挣扎,赵祏眼睛狠狠的红了,他有多害怕,看见她在他眼前一头栽下去的时候,当军医说这里太寒,恐回天无术的时候,他有多害怕。

  我抱着你暖了两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笨蛋,你是我的命呐!将头埋下来,藏到她发间,喃喃低语。

  夏青浑身僵住,一动也不敢动,他特有的气息急促喷在头顶,她再笨也知道有个人哭了。

  她,她把她的石头弄哭了!

  她乖乖的,一动不动的俯在他怀里,只听着那气息慢慢平稳,才轻声道:再也不会分开。

  那人的动作停顿了片刻,好一会儿,才松开了她,然后,将她的脸捧起来,他几乎是一点一点的捧起她的脸来,桀傲不驯的眸子牢牢的锁定她的,波光点点,似惊似喜,你刚刚,说了什么?

  夏青被他灼热的眼神看得无所适从,她也不知道怎么就冒出来那句话来,只得四处乱瞟,没,没什么。

  不准!暴吼出声,明明有说过的,怎么能叫没什么呢,哪有人这么无赖的,明明就有说过后的话还叫没有。

  不管,快点再说一次。

  夏青却不管他吼什么,索性闭了眼睛钻在他怀里,任他怎么拉就是不出来,他一使劲,指间便碰到一处柔软之地,夏青倒吸一口冷气,软软的叫了声:啊!

  那人的手立时松了。

  唇角挂了一丝笑意,拜这个火炉所赐,她狠狠的出了一身汗,这会儿正困着。

  知晓他在身边,这便好了,这副身子,早晚是他的,就,由着他看吧,夏青闭着眼睛,沉沉睡去。

  某人对着她的脑顶生闷气,手在被子里想动又不敢动,就怕一不小心又碰上什么不该碰的地方,却又不敢真吵醒她,只得无比僵硬外加满腔怒火的低咒连连。

  最后忍不住在她耳边吼道:笨蛋,你知不知道我是男人,男人!

  他恨恨咬牙,真想一手掐死她算了,居然对着他完美的身材一点惊艳都没有,就这样给他睡着了。

  脸上的表情狰狞无比,手上却轻柔的将她搂着她换了一个更舒服的睡姿。

  笨蛋,你的梦中只准有我,明白么?

  再有其他男人,他便追到梦里去,打得他们满地找牙,连自己爹妈都不认识。

  等到夏青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帐中有些昏暗,可是却并不妨碍看清楚近在咫尺的那张脸。

  她的石头,瘦了。

  心头又酸又软,她伸出手去,慢慢抚过他的眉,他的眼,他的脸颊,直至唇边。

  怎么,现在觉得本将军秀色可餐了?那薄唇的主人已经醒来,正愉悦的弯起。

  夏青看着他,深深的望进他的眼里。

  这一年来,走南闯北,见过太多的故事和人生,所以已经懂得,这个男人对她所付出的,在这世上,已经不易寻找。

  她知道,这个世上,再没有一个人能如他一样,这样视她如珠如宝。

  鼻子酸酸的,这个人那样对别的女子都不屑一顾,若她真的不回来了,那么这长长的一生,他该怎么办?

  天下女子多如繁花,你还说人家笨,你在一棵树上吊死,你才是真的笨。

  那人唇角的笑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足以让人冻成冰的阴寒,他一个翻身覆上,将她的双手压过头顶,你有胆子再给我说一遍,你居然想把我推那些贱人?

  面对盛怒中的人,夏青并没有害怕,她微仰起头,用唇去轻触他的唇,一下又一下,“今后,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满腔怒火一下子定住,赵祏呆呆的愣在那里。

  夏青却轻轻笑了,那一笑,散尽迷茫,风华尽现,“只要你,只有你。”

  他眼中波光变幻,到后来,只化作一汪春水,他抱着她,缓缓的俯下头去,只是安静的双唇紧贴,没有索取,没有急切,只是那么安静的贴着,两人呼吸交替,温柔静谥。

  赵祏闭上了眼睛,去感知那唇上的柔软。

  他是不是在做梦,她说,从今后,只要他,只有他。

  似乎是已经在黑暗中等得太久,却在看到一丝光明的时候,他舍不得睁眼,只心满意足的搂着她,只觉得人生至此,已经没有了遗憾。

  过了好一会儿,夏青说:“我饿了。”

  “饿死活该。”这样拙劣的转移话题?赵祏瞪了她半晌,只是今日心情实在太好,不想骂人,话是这样说,他却轻轻放开了她,一翻身从床上跳了下来,她睡了两日,也该饿了,他怎么没有想到呢,有些懊恼的四处找寻着衣服。

  “啊!”一声小小的惊呼传来。

  他心头一紧,快速的扑到床上去,一把掀起被子,“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啊!!!”惊叫声更大了,迅速翻过身去,缩了起来,把脸死死的埋在枕下,赵祏看着她红透的耳垂,再看看仍旧捏在掌心的被子,慢慢领会过来,邪邪一笑:“曾念石小兵此次立了大功,不若本将军以身相许,怎么样?”

  床上的人儿一颤,头往里面缩得更厉害了。

  看着那具洁白如玉的胴体,他再也忍不住,棉被倾泻而来,随之同来的,还有一具滚烫的男人身体,与她紧密贴合,再也不分开。

  帐外,端着饭食的青衣摇了摇头,终算是盼到这一日了,不过貌似未来的侯爷夫人也不是个省心的主儿,他青衣命苦啊命苦,哎!

  如果有机会他真的好想问问另一个人,整日戴着那个黄金面具做别人,那样的生活真的是她想要的么?

  半年后,普天同庆,皇上将在民间认的义妹赐婚立下战功的安宁侯,赐大宅一座,那个义妹的名字叫做:曾念石!

  那一年,夏青在侯府里栽下来一大片桃树,侯府的人都知道,侯爷夫人最喜的便是黄昏坐在那一片桃林中荡秋千,她会笑指着那些桃木,望向那个终将一生陪伴她的男子,问道:“石头,你看,桃花很美,对么?”

  黄昏的霞光落下,将女子的脸映得似画芳华……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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