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
曹放勾了勾手,手下人就都住手了。
张老爷依旧没有松开擒住曹放的手。
“让你的人撤出去,从此不可再来犯,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张老爷,不是我说,要不是你这药铺把我的手下治死了,又没个说法,我至于这么生气么?”
曹放脸上堆着笑,眼睛里满是算计。
“我们药铺何时把你的人治死过?”
“何时?呵呵”
曹放冷笑。
“来人,把曹丁的尸体拖进来。”
很快几个手下冲出去,只一会儿,立刻就抬了一具用白布遮住的尸体进来,围堵在门口看热闹的人,都闪着身子,躲闪,生怕挨到这尸体,还用袖子捂住鼻子。
尸体抬进来,直接丢到了张老爷的脚边上。
一股刺鼻的恶臭味袭来。
张老爷扫了一眼在药铺子里坐诊的大夫张三。
张三眼神躲闪,有些惊慌失措。
“去,验尸!”
张老爷心儿像明镜一样,哪里会错过他的神色。
张三哆嗦着走上前,而边上的曹放却得意洋洋,一切仿佛尽在他的意料之中。
白布以掀开,一股更刺鼻的味道传来,“老爷……”
“死因为何?”
“老爷,这人是中毒了,肠穿肚烂而死,死了应该有半月了。”
张老爷平日里最是信任张三,想来他定然不会骗人,可他今日一闪而过的紧张,应该是从未经历过今日这么大的动乱,一时之间,乱了阵脚。
“曹公子,不知你为何断定,此人是我们药铺治死的?”
曹放抬眼,笑呵呵地说:“不妨,我们报官试试,让官府调查一下,便知。”
让官府调查?他家老子就是知府大人,让官府调查哪里还有什么公道可言!张老爷当即就气得要吐血,想来平日与各大府第也算交好,从未有官司找上门,也不知今日到底是怎么了,难道这知府大人要背信弃义不成?
这凡是在此地经商的,除了有地痞流氓来此处索要财物,还有官府高额税赋要缴纳,而像张老爷这种商人,除了药铺之外还有不少其他的产业,很容易就会被官府顶上,且不说失了自己的产业,甚至还要白白给别人做工。
张老爷是个经商的老手,自然是早早地就与官府交好,给知府大人送了不少礼。
张老爷想了想,只怕是今日之事还只是个引子,他们有别的目的。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张老爷小声地问他。
曹放笑得更得意了,“私了。”
张老爷点了点头。
“那你先放开我。”
只能不情愿地把手撒开,放了曹放,他一个鲤鱼打挺,人终于从那种半压倒式的情形中抽身了。
曹放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脖子扭了几下,嘎吱地响了几声,人就精神得很,笑呵呵地说“张三,你再好好看看,这人中的到底是何毒?”
张三回了曹放一个眼神,整个人都舒展了不少,仔仔细细地又把这尸体查看了一番,又唤人拿来药箱和银针,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门口围观的那些,没看懂门道的人,还为张老爷捏了把汗,看懂了门道的人,已经走了,结局已定啊。
“回曹公子,此人所中之毒,并非我们药铺里的药导致,此乃西域奇毒,具体是什么,老朽目光短浅,读书少,实在也不知啊。”
“这么说,是我误会您了。”
曹放立刻好声好气地握着张老爷的手,“还请张老爷海涵,莫要生气才是。”
“哪敢。”
张老爷冷冷地回话,没想到这人年纪轻轻,城府便如此之深,皮笑肉不笑,实在是表里不一。
很快,外头围观的人觉得无趣,便散了。
药铺关上了门。
马车里,张老爷静静地坐着,心里在想着,不知这知府大人到底是惦记着张家的什么。竟然要演了这么一出,来请他入府。
“张老爷,这是上好的西湖龙井,请。”
曹放倒是客气了不少,像是在待客,可是,他的脸上却飞扬着跋扈之气。
“曹公子客气了,老夫哪里品得懂这么名贵的茶。”
张老接过茶,轻轻放在马车里的小桌子上。
这曹府的马车甚是豪华,坐垫柔软,都是皮草制成,车厢是普通马车的两倍大,外米啊用四匹马拉着,还巧了,这车夫手法甚是好,一路上,连一点颠簸都没有,茶水就那么静静地卧在杯子里,只有点点轻微地波动。
“张老爷太客气了,要说这见识,何人比的过您呢,这西湖龙井,您怕是早就喝腻了,都怪我,忘了这一点。”
“曹公子说笑了,老夫不过是规规矩矩的普通商人,养活一家老小也是不易。”
张老爷稳当,端庄地坐着,像一尊佛。
很快便到了曹府,刚一下马车,就听见:“张傅老友,我在这门口候了你许久了!”
一个穿着官袍,顶着个大圆肥腰的人笑得满脸地皱纹,一看到张老爷下车,就在一群妾室的簇拥之下,激动地疾步过来。
“曹兄,客气了,不必这样兴师动众地自门口等待如此之久的。”
张老爷的脸上没有一丝喜色,反而这曹府的人,倒是个个都笑逐颜开。
“请。”
曹知府一只手握住张老爷的胳膊,拉着他往堂内走。
到了客厅,更是让他坐在了自己身边的座位上。
“不知曹兄今日唤我来,是有何要事相商?”
曹知府看了眼自己的儿子,曹放点了点头,曹知府才笑呵呵地说,“哪有什么事儿,就是想跟你叙叙旧了。”
几个婢女进来,端了一壶茶,给张老爷倒上,茶是大红袍,空气里夹杂着点儿茶的清香。
曹知府倒还真的闲话家常,说了好一会儿,只字不提药铺之事,张老爷几次想提起,也被他完美地跳转话题。
“不知老友,你觉得我儿子如何?”
“令公子才华横溢,做事有头有尾,严谨,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曹放笑逐颜开,“张叔叔,谬赞了。”
“曹公子,太过谦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