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芙这会子哪里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她冷笑一声,干脆找了个凳子坐下,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看着金丝鸟。
“能耐啊你,你不说我都没发现,你竟是如此的天资聪颖,活学活用,跟天音司的人呆了几天,他们那背后暗算别人的精髓,你就学了个十足,看来你的确很适合加入他们,我是不是应该把你送回去才对?”
金丝鸟顿时感觉心口一痛。
所以,她说的隐瞒之事,并非它背后下黑手教训白蟒一事。
是它自己积极主动的,把把柄递到主人跟前。
金丝鸟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忽然‘啪’的一声重响,是舒芙拍桌子。
“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金丝鸟一口气更加的提起来。
前车之鉴,它不敢擅自开口,期期艾艾问道:“主人指的到底是什么事?除了这件,我其它真、真没做什么了。”
舒芙看它缩如鹌鹑的样子,又看了看它飘忽的眼睛,也不多说,虚空画笼。
这是要动真格的。
金丝鸟扛不住了。
“等等,我、我招。”
它垂头丧气的掏出一个袋子,爪子伸进去掏了掏,掏出几叠糕点,一缸灵米灵菜,好几捆零采,还有一只红毛鸟,以及……一盆兰草。
舒芙额角抽了抽,冒出三根黑线。
“这都是什么?”
“都是我千辛万苦从天音司中顺来的好东西啊,你不是答应给我做好吃的吗?没有好的食材怎么行,所以,我就……”
瞥见自家主人的额角又抽了一抽,金丝鸟赶紧补救。
“当然,我这么做绝不是为了一口吃的,而是为了 的报复他们,他们做了如此恶劣的事情,不 的惩罚怎么行,对一个人最大的惩罚是什么?就是把他的食物都拿走。”
说到这里,金丝鸟一爪子把红毛鸟蹬到舒芙跟前,面带讨好。
“我知道,这次主人为了救我出来,只身闯入龙潭虎写,把生死置之度外,耗尽了灵力,所以,我把它抓来了,炖汤给你补补。”
红毛鸟自从被抓到的那一刻起,就装傻充愣的,力持让对方以为它是只普通鸟,并时不时的用乌溜溜的眼睛纯真的看着对方,以勾起对方的同族友爱之心,大发慈悲放了它。
这会子,听得金丝鸟这样绝情,它再也忍不住,眼睛里汪了一泡泪,瑟瑟发抖的看着金丝鸟,仿佛在说:你怎么可以这冷酷?这么绝情?
金丝鸟只觉得浑身都麻了一麻,飞快的一爪子将红毛鸟踢得更远一些,受不了的,抖了抖浑身的鸡皮疙瘩。
“今晚就炖了它,这家伙太可恶了,长得这么丑,还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它、它居然妄图 我,太辣眼睛了,我的身心受到了重创。”
红毛鸟一口气提不上来,一头栽倒。
舒芙:“……”
她无语的看了一眼满地的食材,又瞥了一眼墙角装死的红毛鸟,太阳穴一阵跳痛。
“我想知道的,不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舒芙忍不住磨牙,将迈着小碎步偷偷向门边移动,准备伺机逃跑的金丝鸟提溜到跟前,看着它的眼睛。
“绛音告诉我,洗魂认主会失败,是因为你此前,已经洗魂认主过一次了,时间是十六年前,天音司前任司主沉曦出事之时。”
金丝鸟身形一抖,瞳孔缩了一缩。
“十六年前,我一个岐山脚下,亡父亡母的初生婴儿,如何能跟这普天之下最智慧无双的灵鸟结下魂契,我是百思不得其解,不如,你告诉我,到底是怎样的渊源?”
舒芙紧盯着它,不放过它一丝一毫的变化。
“十六年前……”
金丝鸟忽然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皮也撑不住的往下掉。
舒芙意识到什么,将它倒提起来。
“不准睡,给我先说清楚。”
金丝鸟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努力的睁开眼睛。
“你出生……我……”
睡意像是海啸一样,汹涌而来,金丝鸟只觉得眼皮怎么睁都睁不开,声音也随着眼皮一起沉下去,最后没了音,变成打鼾。
“呼……呼……呼……”
它倒着沉沉的睡过去了。
舒芙:“……”
这场景太过熟悉,她很快的想起了,此前在暗湖结界中时,这货也忽然睡过去一次。
而且,这种沉睡,并不是小金刻意逃避问题,催眠自己,或是服用丹药造成的。
倒像是——触动了某种禁制。
舒芙陷入了沉思之中。
如果说探知魂契的存在,让她对绛音的话信了一分,那么现在,她信了三分。
她脑中升起无数的困惑。
是谁给小金设下的禁制?
下禁制的目的,显然是关于十六年前的事情,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金丝鸟怎么会扯上关系?又为什么要隐瞒?
绛音今天扒她衣服,又是想找什么?
对了,还有林相的苍鹰军,他们自愿被挖去眼珠,制成活尸,到底所求为何?
楚少衡回到曜王府,就看到了面色沉吟的舒芙。
后花园中,夕阳残照,她坐在一个石墩子上,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放在石桌上,食指无意识的画着圈,秀眉微微蹙着,显然是困惑到了极点。
楚少衡走近,手指抚上舒芙的眉心。
“在想什么?为什么不等我,就回府了?”
两人是一起入的宫,一个去见绛音,一个去见曜帝,原是准备一同归来。
“我急着找小金,一时间忘了。”
舒芙满脑子的乱麻,也说不清楚,遂问道:“圣上身体还好吧?”
在听闻天音司变故,二皇子失踪,曜帝震怒之下,气急攻心,又病倒了。
入宫听到消息时,舒芙还有些替楚少衡担心,不过两人分头行动时,他说了一句话,舒芙就放下了担心。
果然,楚少衡说道:“之前服用了血参续命丸,师父又及时赶来诊治,情况稳定下来了。”
“那你还回来做什么,应该在宫中伺疾啊,圣上看到你心情好,病也好得快,又能防止那些虚伪小人在背 谗言。”
魅笙端着一碗药走过,插嘴道。
“圣上急怒攻心引起的发病,现在最需要的是保持情绪稳定,阿衡在那里,圣上一看到他,反而容易想起天音司之事,容易生怒,而且——”
舒芙眼中升起无限的好奇,“是桑大师让你回来的吧。”
楚少衡颔首。
“你师父?桑大师?”
魅笙手一抖,碗里的药差点全都泼出来,控制不住音量尖叫起来。
这尖叫引来了司寇琛,意识到什么后,他眼睛倏地瞪圆了。
“桑行云桑大师,竟是殿下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