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夙子懿和花玉儒轮番劝下来,对于要嫁给契御嘉这事,云谷心里依旧很难接受。倘若换个其他的郎君,她可能也就答应了,只是对于这契御嘉她心里依旧有个疙瘩。
虽然说外面看来她嫁与不嫁,都有人跟她商量。可是旁人左一个契御嘉是良配,右一个契御嘉值得托付终生,说到底都是在逼迫她嫁罢了。
旁人也就算了,连夙子懿和花玉儒都这么说,让她难免有些犹豫,这契御嘉说不准是真值得托付的人呢?
回京城已经十几天了,这十几日云谷天天闷在房里,也懒得见外人。就算是母亲,她也能不见就避免,她明白,这如果见面了,肯定是要拉着她说东说西,言语间定是离不开契御嘉三个字的。
云谷的房间安置在单独的小庭院里,和主院被一条小溪隔开,经过石桥就到了她的小院子。
这是她出生时就定下的,一是女眷多位于后院,如果有男宾入府理当是不能见面的,二是母亲心疼她,这院子是后院中最别致的一间,虽说是后院,却于一般的不同,往外走出就是一片竹林,风景秀丽,这桥就是二者之间的连接。
这日,云谷慢慢地走出了自己的房间,心里只想着到外面透透新鲜的空气。
院子的中间流淌着一条小溪,闲散时云谷喜欢坐在旁边看看风景,小溪里各色各式的鱼游来游去,一副小桥流水之景。
云谷坐在小溪旁的亭子里,侍女在身后伺候着。
今日天气极好,云谷却越看越烦。
“你说这契御嘉真的值得托付终生吗?”云谷问身边的侍女。
像是没料到云谷会这么问,侍女脸上带着惶恐,“这,这,这四皇子的事奴婢不敢……”
“今日的事就咱俩知道。”云谷说,“你尽管说,我谁要是敢漏出去半个字,后果不用我说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几个侍女立马唯唯诺诺称是。
虽然得了云谷这句话,侍女仍是有点犹豫,想了半晌才开口,“我母亲说如果要嫁人,对方一定要是一个知上进的人,这样才能确保下半生。”
“所以你也觉得契御嘉值得托付?”云谷说。
“在奴婢眼里,是的。”侍女胆子大了一点,“外界都传四皇子风度翩翩,是个文采斐然之人。奴婢只偶尔见过一两次,却也觉得所言不虚。”
“是嘛。毕竟他是四皇子,未来前途无量。”云谷望着远方,呢喃道。
“奴婢不敢妄言,但是在我们看来,四皇子待您是极好的,如果这婚事成了,夫人也放心。”
“这些话,不用你说,我听母亲已经说了不知道多少回了。”云谷叹气,“到头来,好像只有我一个人这般,落在别人眼里,可能只会觉得我刁蛮任性吧。”
“您这也是为了自己考量。”侍女宽慰道,“奴婢们看在眼里,也是心疼您的。”
云谷摆摆手,示意侍女不用再说下去。
她眺望着远方发呆,仿佛看到了自己曾经在外,和夙子懿等人肆意开怀大笑的快活日子。
不过这日子好像如流水般,一去再也不复返了。
约摸半个月后,这婚事的安排仍旧没有下来。
天瑞的使臣等的有些急了,照半月前的安排。这半个月婚事的安排和规划本应事无巨细的准备下来,再由他们经手备下。只是这左等右等,依旧没有等来消息。赶忙派人旁敲侧击,又等了三四天,一纸圣旨传达。
宁乐王府也收到了消息,全府上下忙的不可开交。
前一日,宁乐王将云谷喊到了书房。
云谷很少去父亲的书房,倒不是因为那些框框条条。宁乐王宠她,府里任何地方都允许她自由进出,云谷却不喜欢这地方,觉得这书房透着官场上的腐朽。
侍女将云谷扶进屋子里,将门合拢。
宁乐王坐在书桌后面,听到声响头也不抬,只道了句:“来了?”
云谷微微福身。“不知父亲喊我来所为何事?”
“关于你婚事的安排刚刚已经送到府里了。”
“一切听父亲母亲的主意就是。”
听出云谷话语间的怄气,宁乐王放下手中的折子,“你这是在跟我怄气?”
“女儿不敢。”云谷回话,“这婚事本来就是由父母亲做主的。”
宁乐王无奈笑笑,“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只是这四皇子我和你母亲看着都不错,把你交给他我们也放心。”
“不是为了别的目的?”云谷大着胆子。
“你觉得是什么?”宁乐王反问,“你以为我把你当做交易嫁过去的?在你心里,为父就是这样的人?”
“不是。”云谷老实回答,“只是女儿心里一直放不下。”
“我知道你不随我们,性子野管不住。从小我和你母亲也不拘着你,你想做什么我也随你去,只是这回,你得听我们的。”
“为什么?”云谷问。
“你以为你躲过了四皇子你后面就不用嫁人了吗?”宁乐王说,“作为女子,终归是要出嫁的,我们要做的是帮你找到最好的那个。”
“可是……”云谷又想开口,宁乐王摆手示意她听她说完。
“如果你嫁到这京城的其他人家,以王府的势力他们也不敢对你怎么样,可是你觉得这样好吗?你的丈夫因为你的身世对你另眼相待,却没有什么感情。我这一路见过太多这样的婚事。”宁乐王说。
“不喜欢了厌烦了男人可以选择再娶,或是后院养一群备着。你们女人只能对着这样的丈夫到死,你觉得这样的生活又有意思吗?四皇子是我看着过来的,他现在对你有心,我和你母亲商量着你们的婚事也挺好的。”
“万一以后他也那样呢?养一群?”
“那就要看你自己了。为父只能告诉你,到目前为止,四皇子是最可靠的人选。这是我和你母亲一致赞同的。”
“是。”知道再多说也无益,云谷轻咬下唇,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