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欧德走后,贾莉娅坐在地板上号哭着喊:“这哪能办啦!我去跳黄浦江算了呀!”
贾莉娅说:“姆妈,帮帮我们来,要不,我和田铭源只有去跳黄浦江。”
梅洁说:“你们先给我站起来再说话。”两人站起来。
田铭源说:“姆妈,我们要破产了。我让她不要跟人合伙做别的生意,开好咖啡屋就行了,她说,现在开个咖啡屋赚不了几个钱。现在有笔大买卖可以做,有钱不赚是猪头三。就把咖啡屋抵押上,不单从银行贷了,还向私人借了不少钱。结果……”
贾莉娅说:“姆妈,现在是债主都追上门要债了。我们实在是没办法,就想到银行去贷点款,把债还了,再开门好好做生意。”
梅洁说:“那你们就去找银行,来找我做啥?”
贾莉娅说:“现在贷款要么有人担保,要么有财产抵押。我们问过银行了,我们家的楼房可以做抵押,就是要有你一张委托书。”
梅洁恼怒地说:“你们把我的小娜赶出门,现在又来要委托书,你以为你姆妈好忽悠啊!你贾莉娅做恶人,算是做绝了。哎,你们给我滚出去!”
小娜拎着一袋菜进来,她一进屋就发现气氛异常,小娜说:“外婆,你喜欢吃的爆炒羔羊肉,爸让我再给你送点来。”
梅洁对贾莉娅与田铭源说:“你们再不走,我就要去叫小娜阿爸了。”
贾莉娅哭丧着脸哀求着说:“姆妈。”
田铭源拉着贾莉娅说:“走!”
田铭源和贾莉娅在夜色中躲躲闪闪地在弄堂里走着。
田铭源抱怨说:“看到了?你一定要把小娜赶走,怎么样,现在我姆妈心肠硬起来了吧,而且刀枪不入了。”
贾莉娅说:“那怎么办?现在我们是有家不能回。”
田铭源和贾莉娅走后,梅洁有些心神不宁。
小娜说:“外婆,他们又来闹啥呀,听说他们都要破产了。”
梅洁不放心地对小娜说:“小娜,你帮外婆一个忙。你舅舅、舅妈家你认得吧?”
小娜说:“认得。”
梅洁说:“你帮外婆到那儿去看看,有什么情况没有?这栋楼房的产权是你外婆的,要有什么情况,你就来告诉外婆。”小娜点点头。
小娜一路小跑来到田家小楼前。
楼前已站了不少人,其中有居委会的、民警和上次在咖啡馆见到的那几个债主。
债主甲说:“田铭源和贾莉娅都没有踪影了。我们借给他们的钱怎么办?我们只有撬开门去搬东西。要不我们的损失谁来补?”
居委会主任说:“我是这里的居委会主任,我知道,这栋楼的产权是属于田铭源母亲梅洁的,你们不能随便进去的。”民警说:“谁要敢撬门进去就是私闯民宅,犯法的。就是你们要拿里面的东西抵债,也要通过法律程序来解决。”
债主乙说:“好吧,我们走。”然后冲着楼房喊:“贾莉娅,你躲得了初一,我看你还能躲得了十五!”债主们愤愤然走了。
小娜对居委会主任说:“我叫沙小娜,是梅洁的外孙女。这是我舅舅、舅妈的家,他们人呢?”
居委会主任对小娜说:“那你外婆晓得这件事?”小娜点点头。
居委会主任说:“那你回去告诉你外婆,既然贾莉娅和田铭源都没有踪影了,你外婆就该搬回来住。啥人晓得田铭源他们什么时候能回来啦,房子这么老空着也不是办法呀。不要说那些债主,就是小偷进去过了,也没有人晓得的,是?”
沙驼的房子里,沙驼、浦江正忙着收拾屋子,徐爱莲也在帮忙摆放着家具。
小娜走进来在沙驼耳边说:“爸,我想跟你说句话。”
小娜的房间。
沙驼听小娜说完后,点点头。
小娜说:“爸,舅妈哭得眼睛都像两个大核桃了。外婆说这就叫现世报!”
沙驼沉思了好大一会儿,接着长长地叹口气说:“我知道了。”
阿林高兴地拎着两瓶酒,提着几包熟菜走进殷正银家。
阿林高兴地说:“浦江阿爸姆妈,来来来,今朝我请客,请你们吃杯酒。”
殷正银说:“阿林,你今天怎么这么高兴啦?”
阿林说:“今朝是我阿林下岗几年后,又重新工作,拿到的第一月的工资,从此结束我阿林月月拿低保的日子。这当然首先要感谢沙老板,第二就要感谢你们。”
许萝琴说:“说起来难为情,我们有什么好谢的。”
阿林说:“不管怎样,吵也好,闹也好,总归是你们为我同沙老板牵的线,我当然要谢你们。浦江姆妈,你去拿几只盘子来盛菜,我和浦江阿爸好好喝两口,你也来吃上几口菜。”
瞿欧德走进客厅。
姜丽佩迎上去说:“欧德,今天家具店送来了一张双人床,是你叫他们送的?”
瞿欧德说:“是。”
姜丽佩不解地问:“干吗?”
瞿欧德说:“我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从今天起,我们睡在一张床上吧。你同意吗?”
姜丽佩悲喜交加,含着泪说:“你说你爱上我了?真的?”
瞿欧德点点头。
姜丽佩:“欧德,我懂了,金钱不是万能的啊,人心的沟通才是最重要的。”
阿林已经喝多了,舌头也直了,但阿林还要喝。
殷正银拉住他说:“阿林,不要再喝了,明天一清早你还要去上班呢。”
阿林说:“没有事!我阿林只要睡上一觉,酒就全没了。今天我阿林高兴,所以就想痛痛快快喝一口。我阿林活在这世上,是最懂得情义也最重情义的人,来,喝!”
瞿欧德卧室,两张分开的单人床已换成双人床了。
姜丽佩激动地一下扑进瞿欧德的怀里。
姜丽佩说:“欧德,谢谢你。”
瞿欧德说:“丽佩,对不起,这么多年来,我对你太冷淡了,我没有尽到一个做丈夫的责任。现在我明白了,人活在这世上是有责任的,因为不光你一个活在这世上,而是同许许多多人共同活在这世上,你做丈夫就该有做丈夫的责任,你做父亲就该有做父亲的责任,你是这个社会中的一员,你也就该有社会上的责任。生命是需要相互支撑的。”
姜丽佩说:“欧德,以前的那些年,我也有错,我不能好好地理解你,反而老是抱怨你。”
瞿欧德说:“人世间只有真情换真情,假情是换不来真情的,夫妻之间、父母与子女之间也是这样。对浦江、小娜,我也要用我的真情去让他们谅解我。”
姜丽佩点点头说:“欧德,我也会用我最大的力量来配合你的。”
崔兆强骑着助动车赶到饭店后院,看到拉菜的三轮车还停在后院。
崔兆强喊:“阿林!阿林!”
厨房一位师傅伸出脑袋说:“阿林好像还没来!”
崔兆强喊:“徐爱莲大姐。”
徐爱莲从二楼的窗口探出脑袋说:“哎!”
崔兆强说:“你看到阿林没有?”
徐爱莲说:“没见他呀。”
崔兆强说:“糟糕!”
崔兆强赶紧跨上三轮车往菜场骑去。
崔兆强蹬着已装满蔬菜的三轮车急匆匆地在人群车辆拥挤的小街上骑去。一辆自行车被挤到他身边,从他腿边擦过。当他拐出大路,有人叫他,他才发觉腿上的血流了一溜。他跳下车,发觉小腿刮去一大块肉,鲜血还在涌着。他从衬衣上撕下一条布,把伤口扎好,又骑上车往饭店蹬去。
后院,沙驼正在训满脸后悔与沮丧的阿林。
阿林说:“沙老板,我下次再出现这种情况,不用你炒我鱿鱼,我自己就走人。”
沙驼说:“好吧,就按你说的办!”
崔兆强骑着车赶到。
沙驼说:“快卸车!”
崔兆强一跳下车就歪倒在地上,腿上的鲜血还在往布外面渗。
沙驼看了看他受伤的腿说:“快!我送你去医院。”
护理室。护士正在为崔兆强包扎好伤口,沙驼关切地看着。
沙驼扶着崔兆强走出医院。
沙驼拦了辆出租,把崔兆强扶进车里。
沙驼说:“回家好好休息。”
崔兆强说:“沙驼爷叔,不用,你也进来吧,我们一起去饭店。今天是星期六,顾客多。我这腿包扎后也没事了。”
徐爱莲走进沙驼办公室。
徐爱莲说:“经理,你找我有事?”
沙驼说:“我出去有件急事要办,崔经理的腿受了伤,这儿你多负上点责。”
徐爱莲说:“我知道了!”
饭店后院。
阿林满头大汗地拉着装满鱼虾的三轮车走进后院。
崔兆强瘸着腿,帮着卸车。
小娜从公交车上下来朝西域小羔羊饭店走。
刮着风。行人都穿上了棉衣和大衣。
贾莉娅穿着羽绒服戴着大口罩跟在小娜身边,轻轻地拉了小娜一下。
贾莉娅说:“小娜,我是舅妈。”
小娜说:“舅妈?”
贾莉娅惶恐地朝她摇摇头叫她不要叫她。
贾莉娅把小娜领到一条僻静的小弄堂,在房背后的一个角落。
贾莉娅摘下口罩,说:“小娜,我真的对不起你,那天我不该那么骂你和你爸。我给你道歉,给你磕头,我知道错了,千错万错,全是我的错。小娜,你原谅我吧,求求你了。”
贾莉娅的脸色憔悴,神情忧伤。
小娜:“舅妈,你这是干什么呀?有话好好说。”
贾莉娅说:“小娜,我和你舅舅要活不下去了……一回家,那些债主就会把我们撕了。”
小娜说:“可你们躲得了初一也躲不了十五呀,这样下去也不是长久的事呀。”
贾莉娅说:“现在我们有什么法,只能熬一天算一天了,可现在我们带出来的一些钱全用完了,我们真的是活不下去了。”
贾莉娅伤心地哭了起来。
小娜说:“那你们准备怎么办呢?”
贾莉娅说:“小娜,我是特地来找你的,想求你阿爸帮我们一把。”
小娜:“你们可以找瞿董!”
贾莉娅:“噢哟,瞿董与你阿爸绝对是不一样的人。”
小娜故意说:“怎么不一样?”
贾莉娅:“瞿董虽然帮过我们忙,全是因为你姆妈就是我阿姐啦。想还还情,赎赎他的罪。但他这个人还是很高傲的不大好说话的。你阿爸就不一样了,虽然看上去有些粗鲁、野蛮,可他绝对善良,是个好人。”
小娜:“那你就直接找我爸去吧。”
小娜要走,贾莉娅一把抓住小娜。
贾莉娅:“小娜,求求你,从今以后我再也不那么说你了,你这个外甥女我和你舅舅绝对认,肯定认,一认到底。你去同你阿爸讲,借点钱给我们吧。”
小娜想了想叹口气说:“舅妈,我身上没带几个钱,晚上我同爸商量一下。不过,最好你们还是直接找我爸,反正我爸的饭店离这儿只有几步路。”
贾莉娅说:“你现在口袋里有多少?”
小娜说:“只有五六十元。”
贾莉娅说:“小娜,先借给我吧,我们快有两天没吃东西了。现在我不敢去见你爸,说不定债主会发现我,你最好跟你爸商量好再给我打电话。这是我电话号码,用这个电话跟我联系,我再同你爸约见面的地方。”
小娜把钱给她,她突然激动地拥抱了一下小娜。
贾莉娅同小娜分手后,在一家包子店买了几个包子,一面走一面狼吞虎咽起来。
小娜对沙驼说:“爸,舅妈刚才来找我了。”
沙驼:“找你什么事?”
小娜说:“她说她和舅舅都快活不下去了。样子可怜得很。我把身上的钱全给她了,她马上就买了几个包子狼吞虎咽起来,那样子肯定是饿坏了。”
沙驼说:“这事你外婆知道吗?”
小娜说:“知道。”
沙驼说:“外婆什么态度?”
小娜说:“外婆说,逢绝路而后生,他们饿不死的。”
沙驼说:“他们是把你外婆的心伤透了,要不,外婆不会说这样的话。”
小娜说:“爸,舅妈想问你借点钱。”
沙驼说:“要说呢,你外婆的话从道理上讲也不错。但救人之难,雪中送炭也是件善事。”
小娜:“爸,她这样诅咒我们,你还要帮他们吗?”
沙驼:“你不是也把自己身上的钱全给她了吗?”
小娜:“那样子,也真是太可怜。想想她毕竟是我的舅妈,舅舅肯定也有几天没吃东西了。”
沙驼:“不计前嫌,救人之难,也是做人一大善事啊。咋跟他们联系?”
小娜说:“她给我留了个电话。”
沙驼说:“那你就给他们回电话。明天让她约个地方,我们去见她。走,现在去外婆家看看。”
小娜说:“好!”
梅洁叹了口气,对沙驼说:“我说女婿,让她去,你不用帮他们,他们饿不死的。我这个儿媳妇,该让她接受些教训了。”
沙驼说:“外婆,他们这次教训已经很深刻了,他们毕竟是你的儿子、儿媳妇啊。中国有句俗话说:儿子、女儿总是身上的肉。他们已经是无家可归了,我们还是帮他们一把吧。”
梅洁说:“女婿啊,他们的事我是不想再管了,只要他们还活着就行。你要想帮他们,你找他们谈去。但我要告诉你一声,不要帮得太大,能让他们维持下去就行,我那个儿媳妇可是很贪心的人!”
沙驼笑笑说:“我会掌握分寸的。”
梅洁说:“女婿,那个叫瞿欧德的人,又到我这儿来了。”
沙驼说:“他来干吗?”
梅洁说:“说是再赔罪,再道歉的。”
沙驼说:“噢。”
梅洁说:“美娜走了二十几年了,他才一次次想到来赔罪,道歉。女婿,你怎么看?”
沙驼想了想,叹了口气说:“不管是早还是晚,只要他还能多次来赔罪,说明他还是有点良心的。”
梅洁感叹地说:“女婿啊,你真是个宽宏大量的人哪!他可是想来要小娜、浦江的。”
沙驼说:“外婆,你怎么看这件事?让他们相认吗?”
梅洁说:“我告诉他,这是不可能的!我不会让小娜、浦江认他的,小娜、浦江有阿爸。他是和我女儿办了正式结婚手续的。他算什么?让小娜、浦江认他,那不是明摆着丢我女儿的脸吗?他跟我们家没关系,我有女婿!”
沙驼激动地说:“外婆,谢谢你。”
第二天晚上,饭店门口。
沙驼不时地看着表,在焦急地等着小娜。
小娜从灯光下走来,沙驼赶忙迎了上去。
沙驼说:“怎么这么晚回来。你瞧,约好的时间已经过了。”
小娜说:“爸,今天公司结账,我们财务室的人加了个班。”
沙驼拦了辆出租,说:“快,车上说吧。约好的时间我们不到,舅舅、舅妈会失望的。不管你舅舅、舅妈以前对我们怎么样,我们也不能干这种失信的事情。”
一条大马路的街心花园,贾莉娅和田铭源冷得缩成一团,坐在一条树丛背后的长凳上。
田铭源看看表说:“好,回去吧,不会来的。”
贾莉娅说:“再等等吧,讲好了的。”
田铭源苦笑说:“莉娅,你也太天真了。沙驼凭什么借给我们钱,他只要不记我们仇就算不错了。再说我们目前这个样子,怎么还他钱?他会看不出来?明摆着的,借给我们钱,就等于是肉包子打狗。”
贾莉娅说:“我相信他会来的。”
田铭源说:“我是冻得吃不消了,今朝夜里只吃了一碗咸菜面,哪能顶得牢?”
贾莉娅说:“你要走你先走,我还要等,不等到他们,我们后面的日子怎么过!”
田铭源说:“那我先走了。”
贾莉娅说:“你走呀,怎么不走啦?”
田铭源说:“车钱,没有车钱我怎么走啦?”
贾莉娅从口袋里掏出两个硬币塞给田铭源说:“跟你结婚,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田铭源说:“是我倒了八辈子霉,当初不知道是谁追的谁噢。干吗要娶你呀?”
沙驼和小娜从出租车上下来,走到街心公园。
沙驼说:“是这儿吧?”
小娜说:“是这儿。喏,那儿有块保护绿化的牌子。”
蜷缩着的贾莉娅和已经走到路边车站上的田铭源看到了沙驼和小娜,他们兴奋地小跑过去。
一见到小娜、沙驼,贾莉娅就扑通跪下了:“小娜阿爸、小娜,救救我们呀。”
沙驼拉起贾莉娅:“走,找个地方说话。”
田铭源没走远,也缩成一团跑了过来。
田铭源说:“妹夫,我们真的是太丢脸了。你们刚来上海时,我们对你们这样,现在却要向你伸手借钱。”
贾莉娅说:“借你的钱,我们一定会还你的。”
沙驼说:“这没啥。人跟人相处,都会有个相互磨合的过程,只要双方有一份诚意,事情也容易合拍。”
贾莉娅说:“小娜阿爸,我在人生的路上跌了个大跟头,我算是接受教训了,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也会好好报答你的。”
沙驼说:“这次,我可以帮你一把,主要是小娜的外婆说话了。外婆说,女婿,你要能帮,就帮他们一把吧,他们毕竟是我儿子和儿媳妇啊。”
田铭源也哇地哭了,这个男人哭得还特别伤心。
贾莉娅也懊丧地说:“现在想想,我们也真的做了不少错事。有时也越想越后悔。都是因为人太贪心啊,什么东西都想归自己所有。就是这种贪心,把我们拖到了泥潭里。”
沙驼说:“靠自己的本事挣钱没有错,但不能靠歪门邪道去弄钱,这迟早会摔跤的。做生意跟做人是一个道理!这样吧,你们借别人私人的钱,我借给你们。人家私人的腰包里的钱,也是人家的血汗钱,你们不还,人家也会吃不好、睡不好的。但我借你们的钱也是要利息的,按银行的利息算。你们先把咖啡店再营业起来。银行贷款是有法律规定的,你们就按期还吧。你们看怎么样?”
贾莉娅说:“小娜阿爸,太谢谢,太谢谢了!”
双方分手后,大家都没走出几步路。
贾莉娅突然又转了回来。
贾莉娅说:“小娜阿爸,小娜,你们等一等。”
沙驼说:“还有什么事?”
贾莉娅说:“小娜,请你去告诉外婆,让她和刘妈还是搬回小楼去住吧。你就对她讲,说来说去,都是我一时鬼迷心窍,同她争房产的事我都后悔死了。我对不住她。”
沙驼说:“小娜,把舅妈讲的这些话都记住了,要原封不动地告诉外婆。”
小娜点头说:“我记住了。”
贾莉娅说:“外婆租的虽然是石库门房,但每年的房租也不是小数目。”说着,把一串钥匙塞给小娜,“小娜阿爸、小娜,我把钥匙给你们,也就是表示我们的一点诚意!”
沙驼和小娜坐上公交车,由于已经深夜,乘客很少。
沙驼说:“小娜,回去劝劝外婆,让她和刘妈搬回楼房去住吧。”
小娜说:“外婆不一定肯。”
沙驼说:“为啥?”
小娜说:“我从外婆平时说话的口气中感觉到的。”
沙驼说:“你跟外婆讲,既然舅舅、舅妈想和好,就给舅舅、舅妈一个下台阶的机会吧。”
小娜说:“外婆好像对那楼房另有打算。”
沙驼说:“打算什么?”
小娜说:“她没说。”
沙驼若有所思地说:“那你明天就到外婆家去,把这串钥匙交给外婆,看她怎么说。”
小娜说:“好。”
沙驼:“不管咋说,你要想办法做你外婆和舅舅舅妈的和解工作,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况是儿子儿媳妇呢,本来就是一家人嘛!”
小娜说:“知道了。”
沙驼说:“我看到了,现在外婆很疼你,你也懂事,爸没白养你。”
小娜说:“爸,我知道。”
沙驼一笑,深有感触地说:“唉,这个上海滩啊,比咱们那戈壁滩可复杂多了。”
浦江开着送货车拐进菜市场,梁敬辞也开着送货车跟在后面。
浦江在跟一位摊位老板讲着什么,站在边上的梁敬辞也在点头。
浦江与梁敬辞卸完货准备上各自的车。
梁敬辞又回过头对摊位老板喊:“一定要照殷老板交代的做,不然我就拆你的摊子!”
车开走了。
那位摊位老板抱怨说:“早就该这么做了!真是的!”
沙驼与小娜回到家里,看到浦江正准备休息。
沙驼说:“浦江,最近你没去看过殷正银他们吧?”
浦江说:“准备过两天就去。”
沙驼说:“明天是星期六,我们一起去吧。顺便也去看看你们姗梅阿姨,明天上午你早点回家,行吗?”
浦江说:“阿爸,晓得了。”
沙驼同浦江拎着一些水果和补品一起来到殷正银家,浦江叫了声:“阿爸、姆妈。”
殷正银、许萝琴都很兴奋,热情地让座。
许萝琴说:“小娜呢?小娜怎么没来?”
沙驼说:“去外婆家了。”
殷正银说:“沙驼,我正要找你啊。”
沙驼说:“怎么啦?”
殷正银说:“前几天,瞿欧德又到我这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