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小娜与殷浦江吃完午饭往财务室走。殷浦江:“你那个双胞胎哥哥叫什么名字?”沙小娜:“在我妈生下我们的第二天,就让一对上海知青夫妇偷着抱走了……”
突然瞿月雅在后面喊:“殷浦江!”殷浦江正等着小娜说下去呢,一听见瞿月雅的声音,烦得不得了。他强压了一下火气,转头对瞿月雅说:“瞿大小姐,你能不能适可而止?”
瞿月雅:“对不起,殷浦江,我想跟沙小娜说几句话。”
殷浦江:“你还想说什么?”瞿月雅:“我的话要跟沙小娜说的。”小娜:“行,殷副主任,那你先回办公室吧。”说着她转身向瞿月雅走去。
超市后的一片空地。瞿月雅走到小娜身边,一伸手说:“对不起,刚才是我冒失了,我向你道歉。”小娜:“是刚才说插杠子那话吗?”瞿月雅:“我刚才所有的行为都有失风度,我为我在你们面前的表现道歉。”
小娜握了握瞿月雅的手:“好,我接受。”瞿月雅:“我还想问你件事,你认识我爸吗?”小娜有些惊诧,说:“你爸?谁啊?”瞿月雅:“殷浦江不是说了嘛,我爸是这家公司的董事长。”小娜:“不认识啊,我进公司来,连董事长的影子都没见着,怎么可能认识他。”
瞿月雅突然觉得松了口气,或者自己真的是多心了。瞿月雅顿时轻松了不少,说:“还有,我想知道殷浦江在追你吗?”小娜哈哈一笑,说:“我就知道你会问这个。他没追我,而且他说他不可能的。”瞿月雅:“为什么?”小娜:“那你得问他去。”
殷浦江在窗口,看到了瞿月雅和小娜在说话。不一会儿,两人又说说笑笑地离开了。殷浦江看得莫名其妙。
小娜走进财务室。方玉芹气狠狠地瞪着她,不依不饶地说:“沙小娜,过来帮我记账!”殷浦江:“方玉芹,你是不是存心要找碴啊?”方玉芹:“殷浦江,你的气别那么粗,你这个副主任是怎么当上的?是被老板从公司里扫出来的,神气什么!”殷浦江:“那我也是副主任,起码能管你!”
方玉芹猛地站起来:“尤主任,这活我干不下去了。”尤主任也烦了:“干不下去,你就去找老板。但你不把该你干的活干完,我就扣你的奖金。”方玉芹无奈地坐下,用双拳击了一下桌子喊:“气杀我啦!”
殷浦江从货架后面找到小娜说:“沙小娜,已经下班了。一起走吧,我请你吃晚饭。”小娜抿嘴一笑:“今天有人请我们俩吃饭。”殷浦江一愣,马上反应了过来,说:“那我就不去了。”小娜:“殷浦江,我觉得你不应该对瞿月雅那么狠。今天她单独把我叫住,是向我道歉。”殷浦江冷笑说:“她也觉得有点过分啦?真不容易啊!”
小娜:“我觉得瞿月雅这人还是挺好的,知道你的家庭还能这么追你,就很了不起。人家毕竟是这家公司大老板的千金哎!”殷浦江:“我才不在乎呢!”小娜:“你这是一种仇富心态。有钱人千金怎么啦?要是我也是有钱人家的千金呢?”殷浦江一笑:“你不可能是!”
殷浦江和小娜走出超市。殷浦江问小娜:“中午你说你那个双胞胎哥哥被人偷走了,后来怎么样了?”小娜:“嗯,当天他们就坐车返回上海了。我爸说他们是顶职回上海的,肯定能找得到。”殷浦江心情复杂地说了一声:“哦。”
小娜:“我爸说他那天都快急疯了,骑着马去追,也没有追上。后来我爸还到了上海,茫茫人海,人生地不熟他怎么找?差点饿死在上海。后来被民警遣送回新疆。想到我爸这样,真是又伟大又可怜。所以我爸发誓,一定要把我哥要回来。”
殷浦江:“那你爸找到你哥了吗?”小娜说:“他正在找。但详细情况,我爸没告诉我。我也很想帮我爸一起找,可是我爸说,你好好找份工作,自己养活自己。找你哥是你爸的事,你别搅和。”殷浦江沉默了一会儿,说:“你现在住在哪儿?”
小娜:“住在外婆家呀。我们来上海后,开始时我外婆不认我,但现在对我要多好有多好,可疼我了。不过这也是因为我爸,他所做的事真的让她感动了。”殷浦江:“那对抱走你哥的上海知青夫妇,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小娜摇摇头:“我爸没告诉我。殷浦江,你问这些干吗?想猎奇呀?”殷浦江:“不,不,你的经历真的好曲折,我忍不住就想知道后面怎么样了。”
瞿月雅把车停在广场上,眼睛盯着出口。她看到殷浦江和小娜说笑着出来,立即下车,走到殷浦江和小娜的面前。殷浦江冷漠地说:“沙小娜说你要请我们吃饭?”瞿月雅:“今天我对你们的举动太有失风度了,我向你们道歉,也请你们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
殷浦江心情很不好地说:“那你们去吧,我家里还有事。”小娜:“刚才你怎么没说家里有事呀?别是托词吧?”殷浦江:“我家真的有事。”瞿月雅:“殷浦江,我已经道歉了。”小娜说:“去吧。不接受人家道歉的人是最不礼貌的!”
办公室里只剩下方玉芹和尤主任。
方玉芹看见窗外广场上,殷浦江和小娜都上了瞿月雅的车,鼻子里“哼”了一声。
尤主任:“方玉芹,我劝你一句。瞿月雅与董事长之间,再吵也是自家人,要是有一天,殷浦江真成了董事长的女婿,你怎么办?外人不要去参与人家家里的事。俗话说,自家人再吵也总是人家自家人,外人不管支持哪一方也永远只能是外人。最后自家人相好了,成为仇人冤家的往往是那些外人。晓得?”
方玉芹:“尤主任,你真是老奸巨猾。”尤主任:“这跟老奸巨猾没关系,我这是人生经验之谈。听不听随你便。”
殷正银和许萝琴两人正在吃晚饭。殷正银叹口气,劝许萝琴:“还是告诉浦江吧。”许萝琴:“怎么跟他讲?说是我们把他偷出来的?这样孩子怎么看我们?他还会认我们是他的阿爸姆妈吗?我们二十几年,就这么辛辛苦苦地白养了一个儿子?”殷正银:“那怎么说?”
许萝琴又伤心地流着泪:“沙驼不是还要来吗?等我们跟沙驼商量后再说。”
殷正银:“人家沙驼一来,你就双脚跳,结果把人家给惹毛了,现在还怎么跟人家商量?”
许萝琴哭道:“反正不能让浦江恨我们,得让他感受到我们这二十几年的养育之恩,还得让他认我们是阿爸是姆妈。我们就是把浦江还给沙驼,也得跟沙驼讲清楚,不能说是我们把他偷出来的。”殷正银:“那该怎么说?”许萝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不能说是偷的!”
雅座。小娜、殷浦江、瞿月雅围着桌子坐着。
服务员斟完酒,瞿月雅就端起酒杯说:“殷浦江,小娜,对不起,我今天中午真的是太失态了。其实这件事与你们两个都没关系,是我姆妈在耍她的手段,想阻止我与殷浦江的往来。我应该把气撒在我姆妈身上,而不该与你们计较。真的很抱歉,我真诚地向你俩道歉。如果你们接受我的道歉的话,咱们就碰了这杯酒。”
小娜爽快地举起酒杯:“来!”殷浦江想了想:“好吧。不过瞿月雅,今天这酒我喝了,但我有一个要求。”瞿月雅:“请说。”殷浦江:“从今以后,请你再也别来找我了。”瞿月雅:“为什么?”殷浦江:“因为你已经给我的生活和工作带来了很大的麻烦。今天我差点同我们财务室的方玉芹打起来!她说我什么,你知道吗?”瞿月雅:“她说你什么啦?”殷浦江:“她说我是被老板从公司里扫出来的。我殷浦江也是有自尊的人!我不想再听到这样一类的话了!”
瞿月雅:“如果是这样,那我更要来找你!而且我每天都要到超市来找你,端上饭菜同你一起吃中午饭,让那个方玉芹看看。殷浦江虽然不一定是老板家千金的毛脚女婿,起码是老板家千金最好的朋友!她不就是仗着跟我姆妈有那么一点远房亲戚的关系才这么嚣张的嘛。”
小娜笑了,说:“对!瞿月雅,就这么做。”殷浦江:“沙小娜,你别在一旁敲边鼓好不好?这已经够让人心烦的了!瞿月雅,反正是你别再来找我了!”瞿月雅坚决地说:“我做不到!”
殷浦江无奈地把酒杯重重地放在了餐桌上。
十几天后。梅洁家的弄堂口,瞿欧德坐在小车里,一直张望着弄堂口进出的人。他看到沙驼拎着一篮水果走进弄堂。瞿欧德吐了口气,那神情是终于等到他了。他继续在车里等着。
沙驼把水果放在八仙桌上。梅洁:“小娜阿爸,你不是很忙吗?怎么又来了?”沙驼:“已经过了两个星期了,再不来给你请个安怎么行啊?”梅洁:“但你来不要再买水果过来,我一个老太婆吃不了这么多水果。”沙驼:“我不能空手来见你呀。空手来我怎么好意思进你的门呢。”梅洁叹口气,转头叫刘妈:“快些快些,刘妈,倒水。”小娜忙说:“外婆,这事我来做。”
梅洁高兴地说:“小娜,你找的那份新工作好?听说是家大公司,啥人介绍的?”沙驼:“是她自己找的。”梅洁:“怎么样?”小娜:“已经工作了十几天了,还可以。”
沙驼:“我特地去看了看她工作的那家建材超市,蛮不错的。孩子大了,什么事都得靠自己。”
梅洁满意地说:“不过你这个阿爸也够操心的了。唉,都怪我们家美娜没这福气。如果能跟你一起过,那该多好。”说着眼圈就红了。
小娜把沙驼送出弄堂口,说了声:“阿爸,再会。”沙驼说:“好好照顾你外婆。”小娜:“晓得了。”小娜的上海话已经说得有点像样了。沙驼一笑,看着小娜转进弄堂口。
弄堂口。瞿欧德在车里看着小娜消失在弄堂里,这才从车上走下来,喊:“沙驼,你等一等。”
沙驼回头一看是瞿欧德,一笑说:“你是特务啊?居然在这儿盯梢。”瞿欧德:“我去牛肉面馆找过你,怎么,不在那儿干了?”沙驼:“让老板娘炒鱿鱼了。”瞿欧德:“你这个脾气是迟早的事。要不,还是上我那儿去做?”沙驼:“做啥?”瞿欧德:“我的公司大,总能给你安排个职位的。”沙驼:“开份工资养着我?你他娘的真是太好心了。”
瞿欧德:“沙驼,不要总这么粗俗好吗?你救过我的命,这点我瞿欧德永远也忘不了的。而且,对别人的好意你也不要这么拒之千里嘛。”沙驼:“你这好心里可没啥善意。说吧,找我到底想干啥?”瞿欧德:“我想做什么你应该看得很明白吧。”沙驼:“你那心太黑,我看不明白。”瞿欧德:“沙驼!”沙驼:“话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田美娜的一切都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包括她的女儿。”瞿欧德:“沙驼,小娜到底是不是我的女儿,听说她还有个哥哥?”
沙驼:“对,没错。可这两个孩子是我沙驼的!”瞿欧德:“我问过姚姗梅,她说这两个孩子是我的!”沙驼:“那你可以问姚姗梅要去,让她给你找你那两个孩子。但我沙驼这里没有。”瞿欧德简直要疯了:“沙驼,你还讲不讲理?”
沙驼:“二十几年前你把田美娜抛弃时你讲理了吗?对不起,我还有事。”瞿欧德:“我送你一阵吧。”沙驼拍拍腿:“谢谢,我喜欢我的十一路。”
客厅。瞿欧德对姚姗梅说:“姗梅,沙驼让我来向你要我的亲生女儿和儿子。他说他那儿没有。”姚姗梅笑道:“我从哪儿给你屙你的女儿和儿子?”瞿欧德:“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姗梅,我们在新疆时相处得不错,你得帮帮我。”
姚姗梅说:“瞿欧德,我告诉你,小娜还有她的哥哥就是你的亲生女儿和儿子,当时我还在队上哩。沙驼和田美娜扯结婚证时,田美娜肚子已经好大了,但你找我也没用。因为田美娜临死前有话,说不能让你认这对儿女。”
瞿欧德:“不让我认,他们也是我的儿女呀!世上哪有不让父亲认儿女的事!这对儿女我怎么也得认!”姚姗梅:“这话你跟我说没用,还是得去找沙驼说。”
瞿欧德激动地说:“可沙驼说到这事,他就跟你胡搅蛮缠,没法跟他沟通。”
姚姗梅:“他是一头认死理的犟驴!他说,他不能对一个死去的人食言,但他心地善良,也有服软的时候。这事全得靠你同沙驼的沟通了,别人都没用。”瞿欧德:“姗梅,我也告诉你,我现在虽然有个家,但我感到我心中其实只装了一个女人,那就是田美娜。”
姚姗梅:“那当初你为什么一定要抛弃田美娜呢?”瞿欧德:“现在我也很后悔。你知道我背着这笔感情债,背得有多苦,有多累!年轻时犯下的错,我愿意用我下半辈子去弥补,去还债!”姚姗梅叹了口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也别在我这里费精神了,这事我夹在当中也很为难。”
瞿欧德:“姚姗梅,不管你曾经答应过沙驼什么,但你现在一定要听我说!自从我回上海后,一直想为田美娜家做些事,只是为了让我良心上的愧疚平衡一些,可那都是自欺欺人的!我对不起田美娜,为了生存我不惜牺牲她,还有我们的孩子,我罪不可赦!姗梅你帮帮我。”
姚姗梅也同情他,但无奈地摇摇头:“你还是去找沙驼吧。”
小娜穿着超市的橘红色工作服,与崔兆强一起在推着小车往货架上装货。
瞿欧德、姜丽佩和瞿月雅在察看超市的布置。小娜和崔兆强推着小车从他们身边经过时,停了一下车。小娜一看到瞿欧德,有些吃惊,忙推着车想走。瞿月雅:“沙小娜,你们停一停,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老爸,这是我老妈。”兆强也认出了瞿欧德,忙鞠躬:“爷叔阿姨好!”
小娜犹豫了一下,礼貌地敷衍:“你们好。”瞿欧德看到小娜,眼神变得异样亲切和明亮。瞿欧德用极其温柔的语调说:“你们已经开始上班了?”小娜有些奇怪地看了看瞿月雅:“是。”瞿欧德那悯爱的目光看着她:“好好,你是个好姑娘,你们干活吧。”姜丽佩全看在眼里。
小娜与兆强把货推向货架,瞿欧德的目光一直注意着小娜。姜丽佩似乎感到了什么,不满地说:“走呀!”
瞿欧德、姜丽佩,瞿月雅转向另一条货架走道。瞿月雅悄悄对姜丽佩说:“姆妈,你看到了吧?”姜丽佩问瞿欧德说:“这两个人是你招进来的?”瞿欧德说:“对,怎么啦?”
姜丽佩说:“招聘最基层的人员,用得着你大董事长出面吗?有人事部招就行了嘛。”瞿欧德不悦地说:“我招了,又怎么样?什么都要告诉你吗?”姜丽佩也恼怒地说:“我是公司的大股东,员工的事我问一问又怎么啦。”瞿欧德说:“你别忘了咱们之间的约定,公司的具体业务你是用不着过问的。”姜丽佩说:“今天这件事我就是想过问一下。”
货架道上。小娜和兆强正在卸货,小娜满脸的疑云。
瞿月雅走了过来:“沙小娜,今天你见到我爸了,认识他吗?”小娜看看瞿月雅:“怎么,你今天是特意带你爸妈来向我示威的吗?”瞿月雅耸耸肩:“话说得太过了吧,什么示威!我爸说今天想来超市看看,刚好我妈也在,我就陪他们来了。”
兆强:“你阿爸,我倒是认识,他来过我家,好像认识我姆妈。”瞿月雅:“小娜你呢?”小娜很干脆:“不认识!”然后继续帮兆强卸货。
瞿月雅追问说:“你们两个是我爸指定要招进这个超市的。既然崔兆强说他认识,沙小娜你不可能不认识呀?”小娜没好气地说:“我不认识你爸,也不知道他叫什么,你非要拉上点什么关系的话,那无非就是我在咖啡馆里做服务员的时候,见过一面,满意了吗?”
瞿月雅:“什么咖啡馆?”小娜:“大小姐,这事应该问你爸吧?我们现在是在工作,你没看到吗?”说着,跟兆强推着空车走了。
另一边的货架道上。姜丽佩恼怒地对瞿欧德说:“你看那姑娘的眼光,饿狼似的。别忘了,你已经是当她父亲的年纪了!”瞿欧德:“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那样的眼光吗?我会是那样的眼光吗?”姜丽佩说:“你同那姑娘说话时,连声音都变了,变得简直让我汗毛都竖起来了。”瞿欧德怒不可遏地喊:“你简直是一派胡言!”
兆强与小娜往货架上装货。
小娜对兆强:“那个瞿月雅的爸就是这儿的老板?”兆强:“好像是,怎么啦?”小娜:“不好!我得离开这儿,我不能在这儿工作。”兆强:“为什么?”小娜:“兆强哥,这里有阴谋!”兆强:“阴谋?”
小娜:“殷浦江和瞿月雅都说,我和你能进来是瞿月雅他爸的意思。怪不得在招聘时,我们要走殷浦江又把我们叫了回来。”兆强:“你认识瞿月雅他爸?”
小娜:“说不上认识,但打过交道。后来他来找我和我爸,还非要对我说话。我爸警告我说,不许理这个人!离他越远越好。可他偏偏要跟我接近,所以我能来这儿工作,绝对是他的一个阴谋!”兆强:“不会吧。这人我也见过,他有天来找我姆妈,我姆妈还要我叫他爷叔呢!应该不是坏人吧。”小娜:“不行,我绝不能在这儿工作!我爸要是知道,他会生气的。我爸好像对这个人特别反感。”
驾驶员开着奔驰车,瞿月雅坐在驾驶员边上,瞿欧德与姜丽佩坐在后面。瞿月雅回过头来说:“阿爸,那个沙小娜姑娘真的长得太漂亮了,是吗?”瞿欧德故意说:“当然很漂亮。”他看看车窗外沿街竖立的明星广告牌,指指说:“那些电影女明星都赶不上她,跟她一比,这些都变得俗不可耐!”瞿月雅说:“怪不得她是人见人爱。”瞿欧德说:“什么意思?”姜丽佩喊:“你心里清楚!”瞿月雅说:“姆妈,她其实是我的情敌,也许也是你的情敌,但我还是非常喜欢她。”
瞿欧德恼怒地说:“瞿月雅!别没大没小,说话得有分寸。”
崔兆强又从仓库里推出满满一车货准备上架,小娜忙上去帮兆强推。
奔驰车里。姜丽佩问瞿月雅说:“你说什么?你的情敌?”瞿月雅:“对,殷浦江也看上她了,还没两天呢,两个人就热乎上了。”姜丽佩:“你还在追殷浦江啊!”瞿月雅:“怎么,不可以呀?我就要一追到底。”瞿欧德沉思:“殷浦江在追沙小娜?”瞿月雅:“追得还紧呢,所以我心里特别灌醋。”姜丽佩冷笑道:“你吃什么醋,该你爸吃醋才对。”
瞿欧德气恼地说:“你们母女俩少在那儿胡诌!要是你们知道真相后,你们会感到你们的话有多扯!”姜丽佩追问:“那事实真相是什么?”瞿欧德:“现在没法告诉你们。”姜丽佩冷笑:“看你这德行!有什么不可告诉我们的,一个是你妻子,一个是你女儿。”瞿欧德闷声不响。
瞿月雅接了她妈的话:“妈,算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谁管得了啊!”瞿欧德想发作,但忍了。
沙驼和小娜一起出门,看到兆强正抽着烟等在门口。兆强一看沙驼和小娜出来,忙把抽了才两口的烟扔掉。沙驼:“兆强,怎么你来接小娜啦?以前不都是小娜顺路叫上你的吗?你们家离公司近嘛。”
兆强:“老叫小娜叫我去上班不好意思,毕竟我是当哥哥的嘛。我就是想注意点自己的形象。”
沙驼:“是我让小娜顺路叫你的,怕你已经睡惯懒觉了,耽误上班。按我们老家的习惯,日出而起,日落而眠,那是最科学最符合习惯的。你进步了。”兆强:“谢谢爷叔的教导。”
小娜与兆强在等车。小娜:“什么当哥哥的,少说这个。”兆强:“我就是当哥哥的嘛,你不是叫我兆强哥吗?你爸也叫你叫我兆强哥嘛。”小娜:“那是出于礼貌,别以为我真把你当哥哥了。”
兆强:“我正在努力像个当哥哥的嘛。你看,今天我特地从我家绕个圈到你家接你,表示我这个当哥的诚意嘛。”小娜:“我爸领情了,说你进步了,但我不领情。”兆强:“那你还要我怎么表现?”
车到,两人挤上车。兆强又用屁股为小娜顶出块空地,小娜心里很满意,但仍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小娜:“兆强,我已经决定了。”兆强:“离开这家公司?”
货架道上。小娜和兆强推着车在走。兆强:“小娜,你一定要离开这里?”小娜:“对!还有我和我们财务室的那个方玉芹吵架了,方玉芹是个什么东西嘛,她指挥我干这干那,好像她是财务室的主任,反正在这儿工作我也不顺心。”兆强:“那种人狐假虎威的,你不理她就行了。”小娜:“我才不受这种气呢!要吵就吵,要打就打,我看这儿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崔兆强:“出来工作总要受些闲气的呀,我自己当老板的时候不觉着,现在可是能屈能伸咯。”
小娜:“不,我一定得走!那个方玉芹跟我一样,是个一般的工作人员,只不过听说她是公司老板娘的什么亲戚,当时我们吵架的时候,我还嘲笑她是走后门的,现在看来,我比她也好不了多少!”崔兆强急了,说:“你走了那我怎么办呀!你要走,我也走!”
崔兆强的长工作服因为扣子没扣好,衣襟扯进了小车的轱辘里,两人只顾着说话了,也没在意。轱辘被衣服卡住了,两人再用力往前一推,小车就朝一边倾斜,货物要往下倒,眼看要压到崔兆强身上。小娜用力把兆强推开,几箱沉重的货物压在小娜的身上与腿上。
小娜惨叫了一声,就晕了过去。崔兆强顿时吓白了脸,大喊:“小娜!小娜!”
瞿欧德的办公室。瞿欧德的手机响。瞿欧德接手机,说:“什么?伤得不轻?我马上来。”瞿欧德对宋蓓说:“宋蓓,你给我备车。”宋蓓:“怎么啦?”
瞿欧德的出租车刚停在广场停车处,只听到有一辆救护车朝广场开来。崔兆强等人把还在昏迷中的小娜抬了出来,送进救护车。瞿欧德一看是沙小娜,吃惊地问也跟着来的尤主任:“怎么回事?”瞿欧德也急急地钻进救护车,尤主任与兆强也想进,被瞿欧德推开了,说:“你们都工作去,有我呢!”瞿欧德奔向救护车。
超市门前广场。救护车呼啸着走了。崔兆强与尤主任看着救护车消失,脸上满是疑惑,相互看看:“董事长跟着去干吗?”
救护车呜啦啦叫着在马路上疾驰。瞿欧德焦急而疼爱地看着昏迷中的小娜,心说:“啊,她多像她妈妈田美娜啊!”
小娜在救护车里醒了过来,她慢慢睁开眼睛,看到眼前那个人心想:是谁?怎么会是那个瞿欧德?他怎么会坐在车里看着我?这是怎么回事?但疼痛使她额头渗出一片冷汗。
瞿欧德忙掏出纸巾为小娜擦汗,瞿欧德也感到奇怪老天怎么给了他这么一个接近自己女儿的机会。
某医院。病人挤满了医院的急诊室,连走廊上都躺着挂点滴的病人。小娜躺在担架车上被推进急诊室,疼得满头直流冷汗。瞿欧德在急诊室门口排队挂号。医生在给小娜就诊,瞿欧德焦急地等在边上。
医生看完片子。瞿欧德问:“怎么样?”医生:“得住院,腿骨断了,还需要做一些其他的检查。”瞿欧德:“好吧。”医生:“可能普通病房没有床位了。”瞿欧德:“那特间呢?”
医生:“特间倒还有,就是费用要高一点。”瞿欧德:“那就住特间,在哪儿办手续?”
小娜咬着牙:“不,我就住一般病房吧。”瞿欧德:“问题是一般病房没有床位了。你这里不能耽搁,如果腿废了怎么办?沙小娜,你放心吧,你住院治疗的事都交给我了!”
小娜看到瞿欧德匆匆走出急诊室,满心的疑惑。内心独白:“这个人似乎对我特别好,而且,咖啡馆里,他也只是让我唱首歌跳个舞,并没有做什么呀。兆强哥说他妈妈也认识这个人,那他应该不是坏人啊?可为什么……我爸那么讨厌他?还说他是大流氓,这是怎么回事呀?我现在是不是该给我爸打个电话呢?可他现在忙成那样。要是他看到瞿董在这儿,我爸肯定会生气的,说不定两个人又会吵起来。我爸那脾气,动起手来也不一定……”小娜被推进一间特间单人病房。
瞿欧德跟着一起走了进来。小娜依然疼得满头冷汗,脸色苍白。
她迷迷糊糊地在想:外婆那儿怎么办?不行,这事不能告诉外婆,外婆会担心死的!不能给外婆添麻烦……小娜又是痛苦又是为难,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好顺其自然了。心里一团乱麻的小娜,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她突然又想到了殷浦江:殷浦江呢?他会不会来看我啊?
瞿欧德掏出纸巾为小娜擦去泪和汗。小娜惊醒了,她看到瞿欧德那亲切与慈爱的目光,顿时感到了一种温馨,但心中又充满了疑惑。小娜说:“瞿董,你?……”
这时医生进来对护士说:“送手术室!”小娜听到医生在与瞿欧德说话。医生:“你是她家属吗?”瞿欧德:“我是她父亲。”医生:“那你在这儿签个字吧。”
小娜已被推进了电梯。小娜躺在推床上,有句话老是在她耳边响:“我是她父亲……我是她父亲……我是她父亲?……”小娜脸上已全是疑惑与惊奇。她努力回忆着。
闪回:面馆里,一团面团飞到瞿欧德脸上。沙驼拉开窗户严厉地说:“哎,你他妈的穿得人模狗样的,你再敢对我女儿耍流氓,我对你不客气!”
闪回:上海弄堂。雨,小娜打着伞。沙驼:“小娜,爸要提醒你,你千万别理那个人!”
闪回:梅洁家。梅洁对小娜说:“小娜,你千万别再理那个衣冠楚楚的禽兽,他不是个好人,是个大流氓!”
小娜耳边又响起了:“我是她父亲……我是她父亲……”小娜流泪了,她的伤好痛,她的心也好痛啊。腿上打上石膏的小娜从电梯里被推出来,她惊奇地发现电梯门口站着殷浦江。
殷浦江忙上去说:“沙小娜,你怎么样?”小娜看到殷浦江,满眼都是泪,因为她感到此时的殷浦江特别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