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初次心动
槛外独白2018-06-12 21:314,659

  “老师总觉得好生疏,”颜沫沫无奈又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模样甚是可爱“我可以叫你小磊哥哥吗?” 

  就连凌捷这种五大三粗万事粗线条的女汉子都险些酥倒,浑身都泛起了鸡皮疙瘩。她夹着白饭的手一阵发抖,差点把本就稀少的食物掉到桌子上。她同情的望向何桓磊,一副预订他要被颜沫沫吃定了的神情。

  池泽可谓是反人类了,对这声女生都泛起一身鸡皮疙瘩的娇滴滴嗓音非但没有反应,反倒还皱了皱眉头,对着眼前的鸡翻了个白眼儿。

  苏北如临大敌,季夕烟如果此时在她旁边一定会狠狠教训她一顿。“让你平日木脑袋不敢跟人家搭话,这不?情敌说来就来,还是个强有力的!”

  “不可以!”何桓磊这句铿锵有力的拒绝说的荡气回肠,颜沫沫惊诧的看向他,难掩内心的惊讶,一张小脸变得煞白,“你是九五后,我是九零后,乱了辈分,以后就不敢装大前辈了!”何桓磊这句玩笑巧妙化解了尴尬,又轻描淡写化解了一个难堪的局面。

  “是啊!论出道的时间我还要叫上一声何老师呢,还好他没答应你,要不然我以后见到他也得肉麻兮兮地喊上一句‘小磊哥哥’”池泽不知道为了什么,竟也主动出头帮了何桓磊一回。

  颜沫沫摆出一副‘可惜’的姿态,讪讪地胡乱开了两句玩笑圆场。

  然而,他们最终还是没能吃上豪华早餐。因为等到何桓磊回答结束,那边的餐桌已经凌乱不堪,只剩下了几个素菜。

  何桓磊出了力不讨好,竟然连碗里的白饭不知不觉都被人抢光了,不禁连连叫苦!

  这天白天他们绕西湖走了一圈儿,苏北本以为旅游节目里的嘉宾只需要象征性的走几步路,拍摄几个重要场景的画面,之后坐上车跟随摄制组到另一个经典名胜去就行了……可她没想到是自己一直猜错了,还是江浔导演不按套路出牌,总之他们是真的徒步走了一圈,整整十公里!!!

  “观众朋友们,这简直是惨绝人寰、灭绝人性啊啊啊!!!!!!”

  另一边的池泽眼泪汪汪的,对准摄像机就是一顿诉苦“沼泽宝宝,你们的池老大要撑不住了,如果你们以后见不到我了,请不要忘记我!!!还有……一定要为我报仇!”

  出乎意料的是,凌捷非但没有抱怨,反而走到最后还是蹦蹦跳跳的,整个人看起来健康活泼。

  不过苏北这次重新认识了一个人——主持人,她意识到这根本不是敬业而已,而是敬业本身了。明明两腿已经哆嗦到走步路都在抖,主持人的嘴却始终在动个不停,这也使得他们走了一路聒噪声没断过,间接给他们带来了走到终点的动力——早日得到安宁……

  终于,他们在下午六点,天边卷起一抹潮红,太阳快要西落的时间点结束了本次长途征战。此时的苏北只想一头栽在柔软的床上,好好享受一夜安稳睡眠。

  主持人念完了结束语,他们一行人互相击了掌,纷纷露出了灿烂的笑脸。苏北顿时松了口气,不料,主持人话锋一转:

  “哈哈!以为结束了吧……然而,并没有!!!”主持人伸出双臂紧紧拥抱空气,一副誓死不放走的姿势。

  池泽大幅度摇头表示抗拒,何桓磊也露出了少有的苦瓜脸。

  “最后一个环节,请各位选手和队长依次走到对面秘密小屋中,完成个人任务。”

  沿着主持人的手指望去,苏北只看到了——停在路边的一辆……小面包车……对着他的摄像师看到镜头中满脑袋黑线的苏北,不禁乐了出来。

  池泽作为第一个走进“秘密小屋”的人,胜利承包了所有人的视线。过了不久就走出来的池泽面对众人或好奇、或疑问、或怀疑的视线,只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羞涩笑容。

  众人内心OS:??????

  凌捷在漫长的时间流逝过后终于走了出来,随后抽到数字‘3’的苏北终于走入了“秘密小屋。”

  车内窗帘拉紧,视线一片漆黑,苏北走进之后,无人操纵的照明灯一下子亮了起来,她心中感到隐隐兴奋,颇有点身在科幻电影中的感觉。

  一个机器处理过的男声在她落座的一瞬间响起,这又像是侦探电影中破解出的谜题。此时的苏北忘却了一天的劳累,只觉得兴奋异常。

  “请把手扣在右侧的仪器上,真诚回答我的问题,如有半句虚假,你将被终身囚禁在这里!”

  苏北哑然失笑,显然这句不现实的威胁并没有对她起到丝毫恐怖效果,不过她还是照着机器人的话,把手贴到了右侧红灯一闪一闪有点像手模样的机器上。

  “初恋是怎么开始的?”

  出现了没想到的问题,苏北感到讶异。但对于她而言犹如神圣的’初恋’二字,她收敛了所有两天下来积攒的疲惫,开始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之中。

  初一,开学第一天。

  那时他们还只是天真懵懂刚刚步入世界的孩子,穿着统一肥大的校服,白白净净的干净脸庞。

  那时候的苏北,张扬明丽,如同枝头开得最高盛放的最灿烂的水仙花。她因为一曲《水调歌头》一举拿下了校庆晚会一等奖,走在路上看到回过头对着她吹口哨的男孩子时会开心地对他微笑。她手捧奖杯一蹦一跳的走到教室门口时,突然听到了里面男生聒噪吵闹的声音,其中还不时蹦出来‘苏北’两个字。她被勾起了好奇心,不自觉地刹住了脚步,还小心翼翼后退了几步。

  “你有没有觉得她台上穿白裙子特别好看,简直是仙女下凡了!” 

  “之前看她月考全年级第一,还以为是个每天只知道埋头读书的书呆子呢,没想到歌儿也唱得那么好听!”

  “一班终于不是恐龙妹的天下了,苏北创造了一个历史,我们给历代的大一班长脸了,第一次出了个校花!”

  “校花”这两个字一下子落到苏北头上,自然是又惊又喜的。感受到被人群拥戴,苏北腾地一下羞红了脸。

  不巧的是,一个参与过对话的男生迎面走了出来,赫然看到满脸笑容的苏北。他挠了挠头,十分不自然的看着苏北,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被“抓了个现行”的两人面对面尴尬地对视,苏北急忙转过头,左转快步跑到了女厕所。

  五分钟后,女厕所门口冒出了一个脑袋,那双乌黑的眸子左右来回扫视,像是校门口躲在一旁紧紧盯着威严站在门口两边的检查委员寻觅时机,见机溜进去的迟到学生,该女生不是别人,正是苏北。

  要知道,每天抓迟到生的检查大队,也有苏北一人。

  确定了没人之后,苏北方才轻手轻脚地走了出来。蹲了整整五分钟,她的小腿由于血液循环不畅,导致走路轻轻飘飘的,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她们是寄宿学校,那天因为下午的校庆舞台,考虑到学生开心了一天根本就没有了心思学习,学校就取消了晚自习。

  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方才喧闹的操场此时一下子变得寂静,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学生,这一鲜明落差让苏北感受到了某种寂寥。

  一阵晚风吹来,苏北把宽大的校服裹得紧紧的,继续她漫无目的地打发时间。教室肯定是不敢进去了,操场一般晚上也会有她们班几个男同学打篮球,思来想去,只能去靠近校门口的一块草坪。

  教学楼到校门口其实也不是太远的距离,可苏北来到这个新学校后好像没走过几遍。校门口公告栏教她们班语文的刘老师正在和另一个陌生的老师说话,手里还拿着一沓新的A4纸张。

  苏北走上前去,乖巧的打了声招呼,顺带问了句“这些是什么?”

  刘老师看着苏北眼睛瞥向她拿着东西的手,便了然于心,解释道:“哦!昨天下暴雨,不知道哪个人把这里的玻璃打开了,里面的纸都烂掉了,我又重新打了一份,正准备贴上呢!”

  苏北正好没事,主动提出了她自己一个人贴,让老师去休息。

  刘老师一向喜欢这个乖巧聪明学生,今天才知道,没想到她还这么懂事,推辞了一番,见苏北坚持,想来也不是什么很难得事情,就把手里的一沓纸通通递给了她,连带着口袋里的一卷双面胶。

  和刘老师说了再见后,苏北把手里的一沓纸用石头压在了地上,抽出最上方的那一张,走向公告栏的最右角。

  苏北一边用双面胶覆盖纸张背面,一边看了眼纸上的内容:显然是学生的优秀作文,《我所看到的红楼梦》作者:何桓磊,初次看红楼时被林黛玉吸引,觉得她不惧世事,活得洒脱。但读的多了,反倒喜欢起了一开始讨厌的宝钗。她也曾有过灵动叛逆的青春,只是那青春太短暂。宝钗小时候父亲尚在世时,大概也曾是掌上明珠,顽皮灵动。后来父亲去世,家道败落,哥哥无能,母亲年迈。各类事情积压之下,宝钗儿时的那份炙热被冷香丸死死镇压。宝钗是不同于黛玉的,黛玉万般不幸,却有自怨自怜的小性子。或许她也曾彻夜难眠,却没人巴巴送了两条丝帕来……苏北被这些瑰丽绚烂的文字吸引,忘记了把它贴到公告栏的任务,迫不及待地走向那一大堆纸张所在的地方翻开了。

  出乎她意料的是,那厚厚一沓纸张,上面满满的优秀作文,作者名居然全是同一个人的名字——何桓磊!

  苏北因为父母都是大学教授,从小就被半强迫式的注入了很多中外名著,自诩是在同龄人中见多识广的存在了,可无论是思想境界,还是对作品的理解深度,苏北觉得自己方方面面都被这个何桓磊给秒杀了。既然是优秀作文,那么必定是她们学校的学生写的。

  何桓磊是谁?

  苏北再也顾不得许多,把那沓作文如同珍宝般小心翼翼地塞进书包里,一股脑儿的跑到了刘老师的办公室。

  到了门口,她才冷静了下来。知道不能就这样贸然冲进去开口就冲动的问出“何桓磊是谁?”这个无厘头的问题,她必须智取。

  绞尽了十一年积攒下的智慧,苏北终于在几分钟后灵光乍现,从思考者的姿势中解救了出来。

  刘老师正改写她们班的周考试卷,突然抬头看到面前站着的泪眼朦胧的苏北。

  “怎么了?”她一下子慌了,在她心中苏北一向是开朗活泼的样子,不像是会有什么烦心事。

  “刚刚外面……风好大!我正在贴公告栏的作文,一阵强风就迎面扑了过来……我一只手贴纸,一只手还要拿着一大堆A4纸,自然是不方便,所以我就把它夹在了胳膊里,可没想到……我没夹紧,那阵风一下子把它全部都吹跑了,呜呜~~~~~~”

  苏北一只手盖住了两只眼睛,假装不停抹眼泪的模样,从缝隙间观察刘老师的神色。 

  刘老师哭笑不得,还以为是多大点事,但经常会有学生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小事就跑到她这里抹一顿眼泪,比如试卷丢了、作业本落在朋友家了、抑或收到男生的情书了,所以她对眼前的事情也是见怪不怪了。

  一阵轻言细语的安慰之后,苏北方才止住了眼泪。恢复正常的苏北,低下头装作很自责的问刘老师:“那些作文还有备份吗?”,她的眼睛闪烁出如同狐狸一般的精光,只是这一切对面的刘老师都没看到。

  “当然有”说罢她滑动鼠标,打开了一个文件夹。她敏捷地输入“何桓磊”三字,调出了一大串文档。

  “哇塞!这些作文的署名居然都是何桓磊一个人的名字,难不成他是某个语文老师吗,这么厉害?”

  “当然不是!他是我之前带过的一个学生,这些作文都是他初一时候写的,有些还在市级的比赛里得了奖,很厉害吧!”

  苏北一下字感受到了从天而降的惊吓,她本以为会是一个初三的高年级学生才能写出这样的文字,没想到却是一个和她同龄的男生。

  “那他现在还在这个学校吗?”苏北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她想要立即会见这位令她甘拜下风的“同龄人”。

  刘老师扶额想了一阵,眼睛骨碌碌转着,苏北的期待值被调到了最高点,只听到她犹豫地说“恩……好像是去年刚毕业的,现在在明德高中一年级。”

  虽然内心无比失望,可苏北还是尽力表现出了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恳请刘老师原谅她的过错,把贴作文的任务再次交给她,刘老师半揶揄地口吻说:“放心,没人跟你抢!” 

  关上办公室的门,苏北感到内心空落落的,没有了先前的快乐。

  她第一次跟老师撒谎,还偷了一沓作文,居然是为了一个面都没见过的陌生男孩,那感觉,居然——有点心动!

继续阅读:第二十章 凌晨两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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