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教练见李苏洋确实露出一副胆怯的表情,不由得哈哈大笑:“怕什么,当年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李苏洋去哪了,如果说现在中国队处于短道速滑巅峰状态,你确实应该怕,毕竟一个闪失,就会落得万人指责,可是如今短道速滑队面临的问题非常多,我需要有一个人来大刀阔斧的改革,去创新,而这个人非你莫属。”
“可如果我真的做得不好呢?”李苏洋吐了吐舌头。
“你连跳楼殉情的勇气都有了,现在怎么畏畏缩缩的了。”孙领队插话说。
李苏洋顿时脸一热:“哎呦喂,能不能不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孙领队哈哈大笑:“做都做了,害怕别人说,郑教练,我看你就别跟她废话,直接给她绑到队里去就可以了。”
“别别别,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儿,我怎么也得思考思考,再说了,我还得征求一下李希的意见,毕竟她是我女儿。而且,冰上中心那边怎么说,她们会同意让我做主教练吗?”
“这件事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回去说服冰上中心。”
李苏洋不禁苦笑:“郑教练,我又不是不知道冰上中心那群人,他们只看成绩说话,就算您这次帮我了,如果队里的成绩上不来,我还是一样要走人。”
“你有这种觉悟就好,我可指望着你呢。”郑教练使劲儿拍了一下李苏洋的大腿:“行了,时间也不早了,你和李希估计也累了,先休息,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
孙领队带李苏洋去了客房,打开门,就看见李希正躺在床上看电视,这还是李希第一次回国,从她小时候懵懵懂懂的时候,自己就给李希讲了很多国内的事儿,只是祖国发展得太快了,一转眼,她就发现自己当初讲的早都已经过时了,还是让李希自己去挖掘吧。
“你打算留下来?”李希眼睛依然盯着电视里的内容,突然问。
“我还没想好,你觉得我应该留下来吗?”
“我又不是你,我怎么会知道。”
“如果是你,有很好的朋友盛情邀请你做一件事,而你又知道自己的能力很有可能无法达到这件事要求的标准,你还会留下来继续做这件事吗?”
李希歪着头想了想,然后点点头:“我想我会的。”
李苏洋不禁有些意外:“为什么?”
“既然是我的好朋友盛情邀请我,就说明他看到了我身上的一些可取之处,在他的心目中我是可以完成这件事的,只是我自己不知道而已,或者说我还没有发现这些,那我为什么不试试呢。”
李苏洋不禁笑了起来,是啊,连小孩子都明白的到道理,为什么自己就不能试试呢。这一夜,李苏洋辗转反侧,她睡得不安稳,梦也做得断断续续,时而她梦到自己当初刚进国家队时候的事儿,时而梦到自己在美国,时而梦见自己在赛场上,等她再睁开眼,天已经亮了,可自己浑身酸痛,这一夜都没怎么睡好。
李苏洋走出房间,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豆浆和油条,自从她去了美国,倒是也吃过几次豆浆油条,可怎么都觉得不对味。
“没睡好?”郑教练把一杯加了糖的豆浆放到了李苏洋的面前:“眼圈那么黑。”
“郑教练,我想知道现在队里的实际情况,您跟我实话实说,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郑教练长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孙领队把话接了过来:“郑教练不方便说,我来说,现在队里最大的问题是小团队拉帮结伙严重。”
“小团队?”李苏洋皱了皱眉头。
“对,尤其是我走了之后,矛盾也就越来越尖锐了,我在的时候好歹还算是个润滑剂,如今楚瑶是对内的领队,她非但没起什么好的作用,还在中间挑拨事端,队里的几个队员全是面和心不和,搞得郑教练在中间很难做。”
“怎么会这样,我记得我刚进队里的时候,郑教练每天讲得最多的就是团结二字啊。”
“那不是你那个时候,那都十来年之前的事儿了,现在队内分成的三个小团体,一个是徐濛为代表的年轻选手,她们大多是00后,张扬个性,只看实力不看年龄,更不懂得什么排资论辈;另一个团队是队内的老人,以快要退役的队长温雅杰为代表,温雅杰缺席了亚运会,不单单是伤病缠身,而且她的水平早就已经不在世界一线水平了,甚至近一年来在国内的赛事里也取不上名次,但毕竟她是队里的老人,又要退役了,大家嘴上不说,心里也肯定是不服,尤其是那群年轻选手,早就看不惯老队员的行事作风;第三个团队就是和楚瑶关系比较好的几名选手,平日里对楚瑶马首是瞻,而这几名队员本来就有比较硬的后台,所以也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李苏洋听完孙领队的介绍不禁觉得有些头疼,看来队里是内忧外患一起发作。
“可是,为什么是我?”
“原本冰上中心想要我从国内选拔一名教练,但是眼下队内的局面已经很混乱了,如果再选一位沾亲带故的老人来担任教练,且不说能不能一碗水端平,恐怕压根就无法承受各方面带来的压力,而你不一样,你已经离开了国内十来年,目前队里的队员和你都不熟悉,除了楚瑶,其他人你应该也不认识,而且在我的印象里,你和陈光雨是为数不多和楚瑶正面冲突过的人。”
“那你为什么不让陈光雨来。”李苏洋哭笑不得。
“你和陈光雨还不太一样,陈光雨毕竟是队里的老队员,而且她爱面子,很多事拉不下脸面,不像你,真遇到什么事儿能够做到六亲不认。”
“郑教练,我真不知道您这句六亲不认是在夸我,还是在埋汰我。”
郑教练狡黠一笑:“总之,这个教练的位置非你莫属,我看你就不要再推辞了,交给别人我也不放心啊,你要是能把这个重担接过去,我也就能享几年的清福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