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培明见父母轮番上阵,振振有词的劝自己别动员王二非跟何元广进合作社,他心里虽不答应,但又不想惹父母太生气,便只得暂时敷衍二老,想来个缓兵之计,“爸,妈,你俩说的我都听明白了,也理解你们二老的良苦用心,你们放心,儿子绝对不会去做不该做的事,至于王二非跟何元广他俩这事,你们就容我再想想,今晚我就不去找他俩了,我去村委会有点事要加会班,稍晚点回家。”
见儿子终于松了口,答应暂时不去找王二非跟何元广,李老憨跟吴桂英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李培明出了家门,去小卖部买了一些零食,便直奔何元广家。
何元广家的院门虚掩着,窗户上透着橘黄色的灯光,看来何元广应该在家。
“安宁。”李培明推开院门,叫着何元广五岁儿子的名字。
小家伙没有答应,李培明猜测他是不是跑出玩了,还没回家,便推开院门走进去。
“元广叔。”李培明边叫着何元广,边推开堂屋大门,一股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他忍不住掩住鼻子。
“谁……是哪个,哪个龟孙在叫魂。”堂屋破旧的沙发上,何元广半靠半躺着,手里握着空了大半截的白酒瓶,瘦削脸颊上是醉酒后微醺的红,双眼半眯半睁,眼中带笑,直勾勾的盯着李培明,“你,你小子来跟我喝酒啊,喝喝喝!老子有的是酒,喝死你个龟孙……” “你中午不喝了吗,怎么晚上又喝上了?”李培明伸手要拿走何元广手里的酒瓶。
何元广放下手中的酒瓶,一把抓住李培明的手,嬉笑道:“咋,喝不过哥就想耍赖皮?不行不行,划拳,划拳继续喝,哥俩好,三星照,四喜财……”
李培明挣脱何元广的手,“你这都喝成啥样了,还哥俩好,这么喝下去能好嘛,快别喝了。”
“喝,不喝酒,还是男人嘛,必须喝。”何元广口齿不清的嘟囔着,举起着酒瓶,机械的往嘴里灌酒。
李培明抓住酒瓶,哄孩子般说:“好,我喝,你把酒瓶给我,我就喝。”
何元广松开了酒瓶,李培明准备把酒瓶藏到旁边屋里,拉开灯,他看到地上躺着一小孩子,是何安宁。
小安宁闭着双眼,脸颊红红的,像是睡着了。
“这孩子,怎么睡地上呢。”李培明放下酒瓶,弯腰抱起小安宁,准备把他抱到床上去睡觉,他的手接触到孩子裸露的肌肤,感觉有些烫。
“爸,爸,冷,我冷。”小安宁小小的身子在李培明怀里轻轻扭了扭,说话的声音蚊子般哼哼唧唧。
“这孩子该不是发高烧了吧。”李培明伸手探了探小安宁的额头跟脸颊,果然热得烫手。
小安宁伸出手,手指软软地缠住李培明的手,“冷……”
“安宁,没事,叔叔带你去诊所看看。”李培明见孩子烧得厉害,顿时慌了手脚,他顺手抓起床上散乱的一件衣服盖在安宁身上,想想孩子正发着烧,应该不是那种正常的冷,可别把孩子捂得更烧了,赶紧又把衣服给扔到床上。
“元广叔,安宁发高烧了,我带他去诊所看看。”临出门时,李培明跟何元广说了一声。
沙发上的何元广歪着脑袋,睡得直打呼噜。
“这家伙,可怎么办,成天只顾喝酒,孩子烧成这样也不知道。”李培明帮何元广掩上房门,抱着小安宁快步朝诊所走去。
村诊所里,今晚是木雨青值班。
“小木大夫,快帮我看看,这孩子发烧了。”李培明把小安宁放到诊所床上。
木雨青取出体温计放到小安宁腋下,“培明哥,这孩子都烧迷糊了,怎么才送来,他家长呢?”
“他爸爸喝醉了,我也是刚才去他家才看见孩子一个人昏昏沉沉的躺地上,也不知道烧多久了。”
“孩子高烧40℃,幸好你及时送孩子来诊所。”木雨青把体温计放回体温盒,“这脑细胞所能耐受的高温极限是41.6℃,孩子要是再继续烧下去,罹患细菌性脑膜炎或败血症的可能性比较大,这家长真是太粗心大意了,孩子还这么小,要是造成不可恢复的损伤,后悔药可没地方买去……”
“那孩子不要紧吧。”李培明伸手摸了摸小安宁依然红彤彤的小脸。
“我先给他吃点水剂退烧药,然后再用温酒精给他擦拭擦拭身体,你先帮我关好门窗,擦拭时候不能吹风。”
李培明关好门窗,木雨青将温酒精勾兑好,然后用纱布蘸上勾兑好的温酒精水,轻轻擦拭安宁的四肢及背部。仔细擦拭完后,她给安宁盖上一条薄被子。
“再过十分钟,等酒精已蒸发得差不多时候,我再跟他擦拭几遍。”
“好,辛苦你了,小木大夫。”
“不辛苦,只是可怜这孩子了,我要是没记错,他爸爸是叫何元广的那个?”
“是,他就是元广叔家的小安宁。”
李培明跟木雨青两人正说着话,诊所门外有人轻轻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