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狐狸与心机
邬志敏2018-04-11 02:0714,043

  狐狸虽然狡猾,但总有露出尾巴的时候。心机藏得再深,终有暴露的一天。只是,人不能总是被骗。如果第一次被骗可以解释为缺乏经验,那么第二次、第三次被骗,就只能说是愚蠢。

  01

  夏至赶到M服饰时,M服饰的债权人会议已经结束,会议室里留下了满地的垃圾。夏至并没有看到林霁,急忙来到财婶的办公室,了解会议的情况。

  财婶抱着布样回自己的办公室,见到夏至就一个劲儿埋怨:“你怎么才来?”

  “林霁呢?今天的会议怎么样?”

  “唉,她也不跟人商量一下,就把自家房子卖了还债。”

  “她真的拿出来了?”

  “难道你知道她卖房子,还不制止?” 财婶带着怨气。

  “唉。”夏至不住地叹气,随后问,“财婶,退货和残次品赔款一共多少?”

  “接近一千万。” 财婶挠着头说。

  “什么?一千万?怎么那么多?又不是什么汽车召回。不过是一批衣服退货……不像话,怎么那么多?”夏至嘟囔着,“肯定不对!不可能有这么多。会不会搞错了?”

  “搞错?!”被夏至这么提醒,财婶的脑子也转了过来:那批出厂服装,就算全部照市价核算也不过一千两百万。若以出厂价来算,应不超过三百万,怎么……财婶的心在猛抽,痛苦不堪。

  “怎么啦,财婶?”夏至敏感地感觉了异常,“你也发现这里面有鬼?”

  “我怎么没想到呢?唉!我真笨。可能我脑袋是榆木疙瘩做的。”

  “那就是说,有人在退货上做手脚?”

  “哎呀,糟了。肯定是……”

  财婶欲言又止,夏至则不停地追问:“您想到了什么?快说。”

  “仓库。我觉得是仓库出了问题。”

  “那告诉我仓库在哪儿?”

  财婶迅速写下地址,却带着忧虑说:“你当心点。”

  “为什么?”

  “因为,仓库是张总监的人在管。”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

  夏至拿着财婶给的地址,心里发着牢骚:这么大的事儿,怎么都不早说?那要是张世利与管仓库的和退货的相互勾结……啊!想到这儿,他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看见林霁那傻丫头正朝自己走来,便叫了一声:“林霁。”

  “你找我?”

  “嗯。”夏至点下头,“你得赶紧跟我去一个地方。”

  “哪里?”林霁很不解,但看看手里那几大本厚厚的账簿,又摇头,“不行。现在可不是玩的时候。”

  “谁让你玩儿!”夏至不由分说地拽着林霁,“有个地方你一定得去看看。”

  “哪儿?”

  “仓库。”

  “什么?仓库!”

  夏至的提议虽然突然,但林霁仍乖乖地跟着他。

  林霁与夏至来到M服饰的仓库。

  偌大的仓库库门紧锁。两个看库的保管员坐在门卫室里甩着扑克,玩一种叫作“争上游”的游戏。年长的库管约莫四十岁,长得獐头鼠目。年轻的二十五六岁的样子,有着一脸红红的青春痘。

  夏至轻声地问林霁:“你看看,他们是上次你见过的仓库保管员吗?

  “不是。上次那人跟我说他姓蒋。”

  林霁便敲了门卫室的窗户:“喂,请问蒋先生在吗?”

  “蒋?蒋二!”两位库管对视一眼。随后年长的翻了翻白眼道:“昨天就辞职不干了。”

  “什么?昨天!”林霁心头开始乌云笼罩。

  那年长的又催促着:“赶紧走!这儿是仓库重地。”

  切!知道是仓库重地,还敢赌博。

  “告诉我蒋二家的地址!”林霁厉声厉色地说。

  “你干什么?你谁呀?”年轻库管开始急赤白脸。

  “我,我是董……”夏至接口道:“她,她是董经理。”

  林霁看见夏至向自己示意,她便顺口说:“我是专门做服装生意的。想和你们长期合作。”

  夏至捏了一下林霁的手表示赞赏。

  “你们别看她年轻,她可是在东风市场响当当的人物。对了,董经理可是很识货的,如果买你们这儿的货,会付现金。如果能卖给她好货,你们肯定发大财。”

  “啊,想要好货呀?我能帮你弄,但得等一段时间。”年长的的脸上绽露出笑容,“董经理,我看你是个精明人,你直接找我们就对了。现在库里就一堆几年前留下的存货。其他的差不多都让蒋二给搬空了……”

  被搬空了?!怎么会?刚退的货上哪儿去了?

  不祥的预感让林霁腿发软,身子往下一挫就要倒在地上,夏至忙拉了他一把,继续与库管周旋:“哦!是吗?请问能留个联系方式吗?我们常联系。”

  年长的男人仔细地瞧着他俩,又与年轻男子一阵低语。之后,那年轻人便站起身递过来一张名片。

  “雷平?是你吗?那他呢?”

  “嗯。他?”年轻男子看了一眼同伴,“黄四。”

  “那么,我们要想进好货。是不是得先找蒋二呢?因为我们急着要货。”俩库管你看我,我看你。

  “放心吧。如果我们找到蒋二进货,也保准让你们挣钱。”

  “给多少?”俩库管齐声问。

  “比你们一年挣的都多。”

  “啊!那个……那个……”他俩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年长的朝年轻小伙使个眼色,那个雷平便说,“你们跟我来。不是想看货吗?”

  “哦。谢谢。”

  林霁与夏至进入仓库后,看到数百平米的仓库里,货架上只有上次所见货物的三分之一。而其余的货架,都空空如也。

  怎么会这样?那些货物真随蒋二一起蒸发了?林霁感到心悸气短。夏至也一言不发。

  “哎呀,头好晕。仓库里好像空气不好。”林霁装作很难受的样子。

  夏至会意地扶住林霁:“噫!空气不好?” 他扭头对库管说:“对不起,我们董经理好像中暑了,能麻烦您给她倒杯水吗?”

  库管“嗯”了一声,走出仓库。

  “怎么样?上次看见的也这么多吗?”

  “不,上次我看到的货都没有啦。”

  夏至赶紧取出相机,将仓库的情况一一拍下。

  林霁守在门口,见库管快到了,便使劲儿地向夏至“嘘”了一声。

  听到嘘声,夏至急忙奔到门口,装模作样地问林霁:“哎呀,董经理好些了吗?”

  林霁朝夏至挤挤眼睛,道:“哎呀,不好。我快要晕倒了。麻烦你陪我上医院。”

  夏至对端着水的年轻库管说:“谢谢。我得赶紧带她去医院。”

  回到车里,林霁还在不停地发抖。有一瞬间,他很想将她搂进怀里,告诉她:没关系。然而那想法只是像火花在脑海中闪了一下。眼前的状况令他忧心忡忡。怎么办?得先知道是谁指使的?否则就像瞎子。

  “对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上次看过了?”

  林霁点头。

  夏至的心也开始发颤,他闭着眼睛冥想:

  蒋二,蒋二会不会与蒋胖子勾结?蒋胖子又和张世利、吕淑红有关……忽然出现的想法令他看到了一条清晰的证据链条。那链条延伸的是什么?M服饰破产,随后优利服饰崛起,将M服饰取而代之?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就要让这个对什么都一无所知的女孩儿失去一切。不但如此,还要让她背负巨额债务,让她连挣扎都感觉害怕……啊哈!人啊!怎么可以如此无耻?怎么可以如此恐怖?

  夏至忽觉后背一片冰凉,伸手摸上去,是一手的冷汗。

  虽然这一切都是指向有人要鲸吞M服饰。然而也只是推断,并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能让这样的恶行再继续。如果任其肆无忌惮,那岂不是助纣为虐?再说,为了自己那五百万不泡汤,也必须阻止。可是该怎么办呢?

  要找到证据,就不能打草惊蛇。

  想到林霁便心神不宁的夏至从搁物箱里拿出一瓶水,递给林霁。而林霁正开车门。

  不行!不能轻举妄动!

  夏至一把拽住了林霁,林霁“咕噜”倒进了夏至怀里。

  夏至听到了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

  林霁臊得连忙推开夏至,并大声嚷嚷:“喂,你……”

  夏至却一把将她的嘴捂住:“别叫。咱们赶紧离开这儿。”

  车子走远后,林霁方才开口问:“你想到了什么?”

  夏至反问林霁:“你想到了什么?”

  “仓鼠。”

  “有目标吗?”

  “有,只是怀疑,需要证据。”

  “那我们分头行动。你去公司,我去调查。”

  “嗯,就这么办。”

  他俩都不再说话,默默皱起了眉头。

  02

  何路瑶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她变成了一只亭亭玉立的白鹤。

  白鹤昂首挺胸地立在河岸,目不转睛地盯着水里的游鱼。眼看一尾肥鱼就要到嘴,手机却“零零“作响。

  何路瑶只好连翻两圈,将手伸向床头,她迷迷糊糊地将电话贴近耳边:“喂!谁?”

  何路瑶忽然激动起来,睡意全消。她“噌”地从床上坐起:“夏至哥哥。你真的给我打电话了,我还以为……啊!哥,你等我。我马上到。”

  何路瑶心情大好。她一边哼歌,一边对镜梳妆。然而打扮了半天还是不甚满意。她望着衣帽间里那一架架数不清的衣服,挑来选去,好不容易选找了一身颜色靓丽,湖绿和猩红色搭配的不对称连衣裙。她又对着镜子看去,这身衣裙在她身上极具朋克活力。只是似乎还缺点什么?

  何路瑶回到卧房,开始上网了解天气情况。

  看到了天气预报显示“晴”,她便回到衣帽间戴上一顶有流苏的草帽,然后就美美地开着那辆奔驰小跑上路。

  夏至在Time酒吧里,一边与高晓燕聊天,一边等着何路瑶。而高晓燕除了打听林霁的消息,还要忙着招呼客人。

  她回头看见何路瑶化着夸张的烟熏妆,穿着极潮的超短裙来到了酒吧。

  “啊!何,何路瑶……”高晓燕张大了嘴,目瞪口呆。

  夏至看到何路瑶那修长的腿,像吸了大麻般兴奋。啊哈!这丫头,变女人了……不过,她是把这这儿当酒吧还是红磨坊了?

  酒吧里男人的目光都像摄影机般对准了何路瑶,夏至急忙靠近她:“你这穿的是什么呀?”

  “前卫吧!性感吗?”

  夏至欲带她远离那些色眯眯的眼睛。但何路瑶对成为焦点却很享受。她兴奋得两眼发光,站在酒吧里,当着众人“噌噌”旋转两圈。紧接着她又轻唤一声,像只火鸡快乐地飞向夏至:“夏至哥哥!想死我了。”

  唉!这丫头。受不了,受不了……没容夏至多想,她已扑到夏至的怀里。

  夏至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何路瑶双手勾着他的脖子,肆无忌惮地在他脸上“啵”了一下。

  “喂!你干什么?”夏至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将何路瑶推向一旁。

  何路瑶却“咯咯”地大笑:“我们要不要来个法式kiss?”

  “你!”夏至被迫后退,“喂,我说瑶瑶,你今天吃什么啦?这是中国,可不是巴黎。耍你夏至哥,也得分场合。”

  “哈哈哈。”何路瑶没想到会遭人拒绝。为了掩饰尴尬,她大声说,“我说夏至哥,你什么时候变成正人君子啦?瞧你,想复杂了吧?kiss就像握手一样,不过是普通见面礼而已。”

  我晕。见面礼……何路瑶你把kiss当见面礼,是不是太隆重了?然而与林霁的冷若冰霜、不断拒绝相比,何路瑶的热情则是夏天般的火热:“瑶瑶……”夏至终于露出笑脸。

  “嗯!”

  何路瑶则对夏至的亲切感觉陌生。之前酷酷的冷面男子,眨眼间换了笑脸,让何路瑶有些不适应,感觉在做梦。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试图清醒。

  “走。哥哥今天陪你!”夏至仍是一副豁出去的模样。

  “哦,你没吃错药吧?”何路瑶仍不敢相信。

  “怎么?不要?”

  “不,走。”何路瑶趁势挽住夏至,“去哪儿?麦乐迪跳舞还是钱柜K歌?要不多找几个人……”

  “咱们去见你爸。”

  “去见我爸?!”何路瑶更不敢信,但她看到夏至却是一副极为认真的样子。于是她将车钥匙扔给夏至。

  在何路瑶的指挥下,汽车穿过滨海市最繁华的金陵东路,又经过市政府大楼所在的政府街,再穿过一条安静的胡同后,便来到了一片漫坡似的山峦。绿树掩映中,有一片闹中取静的别墅群——凤凰山庄,何家的别墅就位于别墅区的尽头,背靠凤凰山居于凤凰山的腋下。

  何家的大宅,是别墅区中的园中之园。背靠西山,前有小溪流淌。院墙高约五尺,宽阔的庭院里种有数棵塔松与古柏。院子后面一条曲折的幽径缓缓向上。

  据传有位懂风水的人物,勘过此地,断言:滨海的龙脉在此,因而此处为藏金之地。这条小道消息当年曾被爆炒,所以该处的塔楼价都在每平米三万元人民币。别墅的购价,据说已到每平米十万块。而众人也纷纷猜测,何老抠的钱多到不行。但具体数目,却谁也搞不清楚。只是,每日里总有各式人物开着宝马、奔驰……悄悄送来昂贵的外国名画、说不上朝代的古董,其目的就是要见何老抠一面。又有人说何老抠黑白通吃,上至政府官员,下至地痞流氓。只要是道上混的,都得敬着他三分。一传十,十传百,何老抠便被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夏至开车进了庭院。车停稳后,一位身材笔挺、年岁不超过三十的帅气小伙儿上前毕恭毕敬地给何路瑶拉开车门:“小姐好。董事长在客厅等您。”

  “嗯。”何路瑶高傲地下车,随后挺直腰身迈步向前。

  夏至下车后将车钥匙交给小伙儿。

  “刚才那男的是什么人?秘书?保安?”

  “嗯,他吗?替我爸做事的,是爸的人。” 何路瑶轻描淡写地,并不愿多提。

  看这架势,似乎坊间传闻非虚。夏至心里琢磨着,要怎样才能让这“天下第一抠”的何老抠舍得出血。

  只是,夏至的措辞还未想好,便已跟着何路瑶来到二楼。

  03

  崔秘书已经向何老抠报告了何路瑶和夏至的动向。那崔秘书,便是刚才引夏至进门的小伙儿。

  此时,何老抠正坐在二楼一间朝东的日式茶屋内,品着刚从台湾送来的极品冻顶乌龙。从墙上悬挂的监视器中,他看到女儿和客人进入客厅,正往茶屋走来。他感觉客人到了,就关了监视器,拎起一只水壶,将恰好92°C的热水注入一把精致的紫砂壶。稍许停顿,他掀开壶盖轻嗅茶雾,贪婪地享受着茶叶的芳香。

  在前面引路的崔秘书轻叩房门。听到何老抠说“进来”,这才轻轻地推开门。

  崔秘书侧着身体,给二人让出一条路。何老抠抬头看了一眼何路瑶:“你,到自己房里待着,我要和这位年轻人说话。”

  “爸——”何路瑶娇嗔着噘起嘴。见父亲没有商量的余地,又期期艾艾地道,“爸爸,您不可以欺负他哦。他是我的朋友。”

  何老抠“哼”了一声,算是作答。等何路瑶离开,他又对夏至指指,夏至会意地在茶桌对面入座:“谢谢何伯伯。”

  然而夏至半天没见何老抠回应。他看到何老抠盘腿坐在榻榻米上,身体如松树般笔挺。夏至想起来,年轻时的何老抠曾在日本生活学习五载,一定喜欢日式礼节。他便跪地一躬:“谢谢何伯伯抽出宝贵的时间。”

  “既然知道我时间宝贵,那就有话直说。找我何事?”

  啊哈!何老抠够直接。他语带命令,一点儿不给人余地。夏至想好的那套说辞,像长了翅膀般不知所踪。他便开门见山地说:“何伯伯,请向M服饰投资。”

  “投资?!凭什么?你给我什么担保?凭你一句话?据我所知,你父亲已经捐出了所有资产,完美百货也由你的表兄李英杰继承。你已被净身出户,你没有任何可做担保的资本。还要说吗?”

  “没错。您说得都对。但是据我所知,M服饰的经营状况一向良好。运营十几年来,每年的业绩增长都在10%以上。只因为董事长林立山突然身故,并有人恶意破坏,才导致M服饰出现危机。只要董事长肯投资五百万,助其运转正常,就可以持续盈利。”

  何老抠还是摇头:“据我所知,林霁卖房,投入了近千万。你知道那一千万,一个普通大学生得赚多久吗?两百年!可你们一眨眼,就弄丢了一个人干两百年才能赚回的钱。难道你这会儿,还好意思劝我把五百万,像丢一粒石子儿般扔进海里吗?我不能向一个连自己的钱都管不住的人投资,明白吗?”

  “何伯伯!”夏至不肯放弃,“不管怎样,M服饰是中国目前最有影响力的公司之一。它在服装界的排名居于前茅。M服饰的品牌价值被埋没,只是暂时的。只要渡过了这次难关,您的投资一定有极大的回报。”

  “那是以前,林立山时代。年轻人,你既没有林立山的魄力,也没东西可担保,投一分钱我也觉得浪费。”何老抠已经没耐性听夏至继续说下去,他摁着电铃并高声叫喊,“送客!”

  “爸爸——他有!”何路瑶闯进来。

  “瑶瑶?!”何老抠恼怒地盯着女儿急道:“他哪儿来的担保?在哪儿?给我看看!”

  “他有,有五百万!爸爸,请您一定给夏至哥哥投资。一定!”

  “你叫他什么?夏至哥哥?!”何老抠眼眉一挑,一只玉头的孝顺子直飞何路瑶面门。夏至用身体护着何路瑶,将飞来的孝顺子抓在手里。

  “出去!” 何老抠低吼一声。

  然而他却被夏至抱住了双腿。他想抬起腿,却被夏至箍得更紧,动弹不得。

  “你!你给我放开!”

  “不放。除非何董事长向M服饰投资。”

  “小子!你说什么?!”何老抠盯着夏至开骂,“你个疯子!我凭什么答应你?!我前世欠你的?”

  “没有。但我一定要救活M服饰。我一定要拿回我的五百万。”

  “怎么救?”何老抠只得坐下。

  “我知道是张世利和吕淑红联手,恶意搞垮M服饰。我只是需要时间,就可以找到证据证明他们的恶行。”

  “哈哈哈,天真!”何老抠狂笑起来。

  “何伯伯,您为什么笑?”

  “我笑你找到证据时,M服饰已经消失。M服饰已经消失了,你找到证据又有何用?”

  “请何伯伯教我方法。”

  “教你方法?”何老抠抬起夏至的下巴颏,盛气凌人地说:“我的方法,只教我的人。你是我的人吗?”

  “您的人?”夏至不假思索地点头,“只要能打垮张世利和吕淑红,您让我干什么都成!”

  “那好。你明天到云威公司上班。”说完,何老抠便从榻榻米上起身。

  “行啦。我爸答应救M服饰了!”何路瑶抓住夏至的双手欣喜若狂。

  “嗯!”

  “明天,崔秘书会告诉你做什么。”何老抠面无表情地说。

  “是,谢谢董事长。”

  04

  林霁自发现库管监守自盗的行为后,她除了愤怒,更不能容忍的是自家仓库有了老鼠。

  她虽然记得夏至“不能打草惊蛇”的忠告,心里却不认同。我当时是被吓蒙了。那些不守职责、倒卖货物的家伙就是家贼、强盗。我恨不得立刻就抓他们个现形。可是,夏至你怎么说“不能打草惊蛇”呢?还说什么“关起来后,便再也找不回货物”。夏至,你想让我听你的吗?你的过去实在“辉煌”,就算不是坏人,也算不上好人。

  财婶拿着一份文件进入办公室。她站了好一会儿,也没见林霁抬头,便道:“董事长,这是您上次一直要的展示中心的材料。”

  “哦。”林霁将文件放到桌上,随手指着沙发,“财婶,您坐。”

  “有事吧?”

  “嗯。”林霁非常认真地看着财婶,“您能告诉我咱们公司的库管是谁找来的吗?”

  “从去年董事长提出将基地北移起,公司的所有人事安排都交由张世利决定。我想,那时候董事长,是希望有人能替分担一些事情。”

  “那么库管那些人呢?也是由张总监找来的吗?”

  “嗯。”

  林霁的眉头锁得更紧:怎么又是张世利?!爸爸信任他,毋庸置疑。可是怎么所有的事情,都能从他身上找到蛛丝马迹,却又件件和他无关。我还能再信任他吗?不管他是黑手也好、无辜也罢。那根偷盗的链条一天不切断,恶行就会延续。我总不能因为有可能抓不住先前的盗贼,就要放纵现在的窃贼。不行!决不能放任。否则明天、后天、大后天,偷盗行为就会一直持续。

  “财婶,您先回去。有事我再找您。”

  财婶不明所以地出了房门。

  随后林霁拨了夏至的电话。

  “夏至吗?我林霁。”

  “什么事儿?我已到M服饰大厦楼下,马上过来。”

  夏至来到林霁的办公室。

  “我想要报警抓住那些管库的窃贼。我怕我们一犹豫,那些贼跑得不见了踪影。”

  “想得好。中午的时候,是我犹豫了。其实,这些家伙是些小角色。但是,这些小角色不处理,就会更加猖狂。”

  “那我现在就报警。”

  “嗯,好。那么我现在就去找李警官。”

  “那么,晚上见。”

  05

  吕淑红忽然接到蒋胖子的电话,说是蒋二被抓了。她的心里“咯噔”一下子。

  她立即将电话给张世利:“喂,世利呀。不好啦,蒋二被抓了。你说,会不会把蒋胖子也给抓进去啊?”

  “你说什么?谁被抓了?”

  “蒋二,管库的。”

  “你赶紧让蒋胖子出去躲一躲。等风声过了,再回来。”

  “赶紧躲?”吕淑红吃惊不小。看来,真有危险。对,让蒋胖子赶紧跑路。可是,蒋胖子那人是个又贪心又胆小的家伙。他要被抓了,肯定连祖宗都一起供出来。一想可能会牵连自己,吕淑红便心慌意乱:“世利,你说林霁那丫头,会不会知道了些什么?”

  “她能知道什么?她啥都不懂。那丫头,咱们这是看她爸的面子让她多活几天。别担心,我都会处理好。过几天一定让她下台。”

  ……

  “下台,下台,天天说空话。天天干打雷,不下雨……”吕淑红自说自话,却被进门的吕小红听见:“妈,你说谁干打雷不下雨?”

  吕淑红发现自己说漏了嘴,赶紧岔开:“没事儿,是妈妈瞎说的。对了,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不是下午才放学吗?”

  “今天老师去教育局开会。”

  “那你不给妈打电话?妈也好去接你。”

  “算了,我搭同学妈妈的车回来的。对了,妈,我同学和咱们住一个小区。”

  “哦,是吗?哪天约你同学一块儿吃饭。”

  “嗯。”吕小红点头,却冷不丁地说,“妈,我好久没见林霁姐姐了,我想她。”

  吕淑红立刻变了脸色:“干吗见她?她有什么好见的?”

  “姐姐说,她从美国给我带了只真正的泰迪熊,还要给我斯坦福大学的徽章和明信片。”

  “行啦!以后妈妈去美国,给你买一堆。”

  “可是我都和同学说好了,要给他们看看。妈,您就带我去找姐姐吧?”

  “你烦不烦?!怎么不听话?”吕淑红将手里的杯子磕在茶几上,茶杯蹦跳着躺在了地上。

  “妈!”吕小红吓了一跳,气哼哼地说:“讨厌,妈妈讨厌!”

  06

  林霁回到李英杰的公寓时,夜幕已经来临。

  她一想到李英杰那张紧绷的脸,就开始紧张。她一直在门外踟蹰,很害怕进门后又看见他那张冷脸。

  然而她现在无处可去。

  林霁很希望现在谁给自己打个电话。她突然很想念中学同学,然而一拨电话,他们不是说在外地求学,就是忙得脱不开身。她掰指头算了算留在滨海的同窗,也只有高晓燕的时间比较空闲。

  于是,她拨了高晓燕的手机。等了许久,却只等来“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

  此时,左邻右舍的窗户,此起彼伏地亮起了氤氲的光影,朦朦胧胧却不失温馨。林霁朝李英杰的家门口望去,仍然冷清。于是琢磨:这兄弟俩都去哪儿了呀?怎么都不回家?

  林霁终于看到李英杰走出电梯,她立即朝李英杰递上笑脸。然而李英杰却视若无睹。

  房门发出了“咔”的声响。林霁刚想进屋,可那门又“咔”地关上。

  啊,李英杰,真不愧是冷面怪物!就算是见着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狗,也应该亲切对待。难道我连一只小狗都不如?

  林霁禁不住掉下泪来。但转念想想自己:现在可不是在乎自尊的时候。你要知道这世上可没哪条小狗会欠了上亿的债。所以,现在林霁的地位的确不如一只小狗。

  她收起自尊,上前轻推房门。那门一推便开,她便在心里窃喜。

  “啊,李总,您下班了。真是万幸啊,没有太晚。”

  李英杰的表情依旧如冰块般冷硬:“你为什么非要住这里?你有什么目的?”

  “目的,什么目的?我只是无处可去,暂时……”林霁强挤笑容,来掩盖内心受到的羞耻。

  她恨不得立即消失,于是闪进了自己的房间。

  然而李英杰的声音却清晰地传到她这里:“现在许多人都喜欢捷径。就像买彩票、赌博,总幻想一夜暴富。怎么,夏至是你买的彩票?你想通过这张彩票改变命运吗?虽然知道你很着急,但夏至绝不是可以中奖的彩票!作为比你多活了几年的前辈,我提醒你,往往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所以,赶紧的,趁现在还来得及,拎着你的行李走人。赶紧想办法自己拯救自己的人生。”

  李英杰毫不留情地扔下炸弹上楼,也不管这颗炸弹会不会伤人。

  林霁果真被炸伤了。她面色惨白,却也回过神来:哈哈!李英杰,你把我林霁当什么了?你把自己又当什么?捷径!彩票!暴富!改变命运。你是救世主吗?还是以为夏至是?难道你以为我是为着纠缠你们来的?哎呀,气死人了!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虽然我林霁落魄了,但我是林立山的女儿。李英杰,你怎么能这么把人看扁?你凭什么把自己当成救世主,把别人当乞丐?你说什么?说我是捷径!笑话。我林霁若想走捷径,我会连公司的经营权都懒得去争。我之所以这么努力,那是因为M服饰是我爸妈一辈子的心血!

  怒极了的林霁“噔噔”上楼。房门被敲得“啪啪”暴响,李英杰刚拉开门,便吃了林霁一记耳光:“你也太瞧得起自己了!什么捷径!你当自己是彩票!笑话。如果你当自己是一张能中奖的彩票,那我告诉你,你在我眼里不如一张厕纸!知道吗?!”

  林霁将一颗小型炸弹回赠李英杰后,甩手下楼,挨打的李英杰像傻子一样。

  哎呀,这丫头……一分钟前,看她还可怜兮兮得像只流浪的小狗。可眨眼间,怎么就变成了咬人的母老虎?李英杰目光呆滞地望着林霁的背影。

  ……

  林霁离开了李英杰的公寓,走在马路上看着令人眼花缭乱的街灯,却不知身在何处。想想自己已经无处可去,竟然还放出大话。

  林霁,你怎么总是冲动?你疯了吗?!李英杰他就算自恋,就算变态,你管他干什么?你只要有个地方能遮风避雨,不就行了?你干吗不忍?忍忍又不会死。想当年韩信能忍胯下之辱,才成为一代雄才,朱元璋讨饭都要出个皇帝。他李英杰几句屁话算什么大事?你当他是疯人院出来的疯狗,不就好了?哎哟喂,林霁,你真是无药可救!你到底有什么资本,还要放出狠话?好不容易有了容身之地,你却自己出来。这下可怎么办才好?想回去,有脸吗?!

  林霁边走边反醒。思忖着自己的资本:公司倒有一家,却没有任何用处。因为欠着一屁股烂债,压得自己快喘不上气来了。再想想看,谁见了欠一屁股债的人,不像见着瘟神?李英杰要见了瘟神都不躲避,那才是有问题……啊!都怪我,只有我是笨蛋……

  07

  告别何老抠的夏至,只觉得自己懵懵懂懂的,身体像飘浮在半空。即便双脚踩在坚硬的砖地上,也没找到实感。

  我这是怎么啦?我还没喝酒,怎么感觉醉了。何老抠开头分明不理自己,可事后又让自己帮他,那是真的吗?

  夏至的心里正乱糟糟的没有着落,却接到了小煤炭打来电话。

  “喂,你来一趟。”

  夏至刚要问,小煤炭却挂了电话。什么呀?你让人去,就去?以为自己是谁?虽然夏至心中嘀咕,却还是打个车一溜烟儿地来到Time 酒吧。

  夏至一到,小煤炭便招呼服务生送来两大扎黑啤。

  “喝!不喝不是汉子。”

  “干什么喝?”夏至“哐”地放下酒杯,盯着小煤炭,“是汉子,滴酒不沾也是站着撒尿的主儿。不是汉子,你说他是也没用。”

  “怎么啦?不喝。怕我摆的是鸿门宴?”

  “切,把自己当谁了?刘邦,还是楚霸王?”

  小煤炭冷笑着端起自己的酒杯“咕噜噜”灌进半扎,又将夏至那杯抢过来:“不喝算了。我都喝了。”

  “别介。”夏至又抢了回来,“说吧,什么事儿?是不是又听到什么风吹草动了?”

  “嘿嘿。”酒后的小煤炭红了眼珠儿,他盯着夏至傻傻地笑一通后道,“你怎么知道?”

  “我能不知道你?咱们是从小玩尿泥长大的朋友。”

  “说实话,想知道我妹妹带你见我们家何老抠干什么?”

  “让他投资给M服饰。”

  “成功了吗?我们家的抠门老头儿答应了吗?”

  “没有。”

  “我就知道。”小煤炭得意地笑起来,“我让老头儿把这个酒吧的房屋产权转到我名下,我们家老头儿都不肯。”

  “是吗?”夏至对小煤炭表示同情。但他忽然在小煤炭头上一抹:“不过,他让我去云威公司上班。”

  “让你帮他?!”小煤炭吃惊,说不上来是嫉妒还是羡慕。但很快他便淡然一笑:“好呀!我倒很想看看我们家老头子接下来会怎么待你。来,喝!”

  “有那么好奇吗?”其实问这话的夏至才更加好奇,只是藏在心里。难道父母对自己的子女,都得了“信不过”的病?还是……哎呀,管他呢。我现在需要的是注资,而不是别的。

  “假如我爸同意向你投资,那么我借给你的十万,连同你拿五百万借据做抵押的合约,都一并取消。”

  夏至咧嘴“呵呵”地笑。笑过后说:“你说的可是真的?不骗人。”

  “当然。”

  夏至便摁下手机的录音键:“你再说一遍。我得把这话录下来,省得你赖账。”

  “说就说。”

  ……

  夏至与小煤炭喝至深夜,二人醉得东倒西歪躺在了沙发上。

  一觉醒来,夏至总感觉林霁就在不远处看着自己,待他坐起,再看四周,只有小煤炭躺在沙发上昏睡,哪有林霁的影子?他想起来,离开何老抠那儿后,便与小煤炭一同喝得烂醉。

  夏至离开酒吧,回到了李英杰的公寓。他一进屋,便看见林霁的卧房门洞开,林霁并

  不在。

  “喂,林霁,林霁呢?!”夏至大声叫唤。

  李英杰被夏至吵醒,站在二层的楼梯口高高在上地说:“别喊啦,她走啦。”

  “你说什么?!她又走了?”

  夏至的酒全醒了,他跑上楼质问,“不会又是你把她赶走的吧?”

  “我赶走她了。那又怎样?”李英杰推开夏至,“你醒醒吧!你怎么能让一个女孩儿住进两个单身男人的家里?”

  “怎么不能?她爸爸死了!她爸爸是林立山。现在她奶奶也死了,她无家可归。”

  “我让你头脑发热!”李英杰反手“啪”地给了夏至一巴掌,“你听着!无家可归的人多了。天下无家可归的人你都要管吗?”

  “你!你真是冷血。你怎么能这么对一个到了悬崖边上的人?我告诉你!如果林霁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

  夏至将李英杰猛地推开,飞奔出去。他站在街边想要打车,却发现一辆SUV“嘎吱”停靠在他旁边。

  “上车!”李英杰探出了头。

  李英杰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甩出话头:“知道她会去哪儿?”

  “不知道。”夏至冷漠地看着车窗外。李英杰心知他不满,却不以为然。他见夏至不搭理自己,便稍加提醒:“先打电话,问问可能会去的地方。”

  夏至先拨通了高晓燕的手机,却听高晓燕问:“夏至哥哥,这么早,有什么事儿?”

  “林霁上你那儿了吗?”

  “没有。喂!夏至,你……是不是你又欺负她了?”高晓燕为林霁抱不平。

  “啊!没有。不过,要是有林霁的消息,立即给我个电话。那么……挂了。”夏至有些失落,紧闭双眼。他又忽地睁开眼,自言自语道:“会不会去了霄云路?”

  “霄云路是哪儿?”李英杰不解。

  “林霁以前的家。”

  李英杰立即掉转车头,顿时引得后面一阵阵喇叭长鸣。

  “你疯了?想死吗?”

  “不是要去霄云路吗?”

  夏至这才注意到路边的指示牌。

  “前方过两个路口,霄云路120号。”

  林霁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了霄云路120号。她久久地靠在家门前那棵老槐树下,任由心与梦的思绪在空中飞荡。

  淡淡的甜香钻进她的鼻翼。她仿佛看见奶奶正端着焦酥的葱油小饼,爸爸捧着西瓜和荔枝进了院里。

  “快,快来,霁霁。”

  林霁飞快地窜到石桌前,抓起了一张小饼。刚“吧唧”咬下一口就被奶奶夺下:“去。”

  她又飞快地冲到水龙头前,一阵毛糙糙的洗手后,又回来。

  此时上弦月升上了天空。林霁吃着喷香的小饼,奶奶手里的老蒲扇“啪嗒啪嗒”地扇着,一股凉风扇到了她的后背上。

  “奶奶,月亮里真的住着嫦娥仙子吗?”

  “当然。”

  “那玉兔,真的是嫦娥的化身,在月宫里为天神捣药吗?”

  “当然……”

  林霁被梦里的奶奶牵引,快步走向小院。她掏钥匙正要开门,却骤听院内传来熟悉的声音,她贴紧门缝往里看去,那不是张世利和吕淑红吗?他们俩怎么会在一起?院里的声音不断:

  “淑红,你非得现在住进这儿吗?现在这么敏感。你看,咱们就算想来,也得等到晚上没人的时候,那又何苦?”

  “不苦。我高兴,我乐此不疲。”吕淑红负气地说,“我真想让林老太太看看,我住进这里,她会不会把脸气歪?只可惜她死得太早了!”

  “唉,算了。现在可不是置气的时候。”

  “没错。我是恨林老太太!也讨厌林家人!不过,你说得对。咱们公开住在这儿,还不是时候……”

  什么?!想把奶奶的脸气歪……霸占了房子还不够……林霁浑身乱抖。

  “咔嚓——咣当”的声响,她不小心碰到了铁门。因为太过惊吓,她手里的钥匙也掉到地上。

  “谁?!”张世利警觉地把门打开。

  吕淑红跟着也将头探出。只过了一会儿,她又将头缩回来:“哎哟,闹鬼。哪儿有人嘛。肯定是刚才树枝什么的砸到了地上。”

  “哦,是吗?”张世利左右四顾,从地上捡起一串带“娃娃”的钥匙。

  吕淑红将钥匙拿在手里瞄了一眼,便随手扔在地上:“破玩意儿,晦气!”

  院门重新紧闭。

  林霁又悄没声儿地将眼睛贴近了门缝。客厅的灯亮了,张世利和吕淑红相拥着,在窗前留下一幅暧昧不清的剪影。

  林霁的心脏“咚咚”狂跳,瞳孔像野猫般放大,怎么可以,他们怎么可以……

  小院的铁门猛地被林霁一推,又发出“咣当”声响。然而林霁的前脚刚跨进院门,身体却被后面的一双大手紧紧抱住,拖到了院外。

  夏至像背面口袋似的扛起林霁。

  李英杰将刚才的一幕看得一清二楚。三人迅速地来到车前,李英杰拉开车门,林霁便被夏至塞进了车里。

  08

  李英杰载着夏至和林霁在马路上疾驰。他不时偷看后座的林霁,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像一口漆黑的深潭看不见底,浑身筛糠般抖个不停。

  只听“嘎吱”的声响,李英杰将车停在了路边。

  “哥!怎么啦?你!”

  李英杰忽然瞪着林霁恨恨地说:“我说!死丫头!你长嘴只会吃饭吗?你除了和我顶嘴,就不会说点儿别的?”

  “哥!”夏至勃然大怒,“我就知道会这样。你和我爸一样,就会指责别人。明明是你把人赶走,不给人机会。而你现在却推卸责任!”

  “夏至!”李英杰怒不可遏。他看到了夏朝东那张悲伤的脸庞。唉,这个夏至,对一切都懵懂无知,还自以为是地记恨父亲。不过,他的行为和自己今天赶走林霁,似乎没什么不同。

  “喂,别想了。要想回去想好了。”夏至催促着。

  李英杰又开车上了主路。

  三人回到公寓。

  小煤炭和高晓燕接到林霁出走的消息后,也着急地赶来。二人在公寓门口已经等了一个钟头,正不耐烦地打算离去,却见李英杰那辆SUV停在了便道上。

  “喂,霁霁!”晓燕高兴地扑上去,“哎呀,林霁。你个傻丫头真会整蛊。怎么能不说一声就跑掉?”

  “对不起,燕子。”林霁虚弱地靠在晓燕身上。

  林霁看着小煤炭:“你怎么也来啦?”

  “唉,她……”小煤炭看着高晓燕,高晓燕只顾捶打林霁:“死丫头,你要敢再多玩儿几次失踪,我们都得见上帝去!”

  “啊,疼。”林霁轻轻叫唤。

  小煤炭的目光又转到李英杰身上。

  “英杰哥,好久不见。”

  “可不吗?听说你在时代广场开了家Time酒吧,入会费就得十万。”

  “嘿,小case啦。现在的人,谁会在乎这个。”

  “呵呵,十万还小case。我咋觉得,你是成心不叫人去呢?”李英杰开起玩笑。

  “瞧哥说的是哪儿的话?在滨海能请到哥这样重量级的……那是荣幸。”小煤炭恭维着。

  夏至见二人老说酒吧,便挤对道:“哥,别听他拍马屁。你要没钱,他养的看门狗,都当你不如狗。”

  “哇!厉害。”李英杰笑着拍拍小煤炭的肩膀,“别听他的,我们上楼。”

  “怎么办?”小煤炭看看手表,问高晓燕。

  “我们走吧。”

  高晓燕转身冲小煤炭一笑。

继续阅读:第十二章 不被狼吃掉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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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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