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技术确实不是世界最顶端的，人类基因计划也确实是美国略胜一筹，可是您有没有想过，伏案研究终究只是伏案研究，真理永远来自于实践。中国有十四亿人口，各种案例层出不穷，尤其在DNA鉴定这件事上，中国鉴定师所见过的，接触过的情形，都是国外鉴定师的数倍。如果说，在您心里自己国家的鉴定师及技术连宣传都没有必要的话，那只能说，您被自己的刻板印象蒙蔽了双眼变成了井底之蛙。这个合作，对不起，我要定了！”
付宁似乎从来没有被这么直截了当的反驳过，更无法忍受被人当面称作“井底之蛙”，漂亮精致的脸上浮现了阴云，脸色也变得比方才红了许多。
但是关于赵晴所说的理论，她又确实没办法直接辩驳，最后转为一抹无声的怒意。
她无声无息地收起“客气”，将手臂从赵晴手上挪开。
“unintelligible（不知所云）！”
“Are you afraid of it（你怕了吗）？”
付宁唇角微微抽了一下，她冷漠地盯着赵晴，赵晴则微仰头直视于她。
四目相接，一种其他人无法介入的敌意在周围流窜。
半晌，付宁傲慢地昂首离开，带起一阵冷风将赵晴鬓角的碎发吹得轻轻摆动。
程志奇惊了一身冷汗，一边望着付宁，一边走近赵晴：“听说这可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女人啊……虽然知道你是在故意气她，但是这种玩笑开起来，最后可是会打脸的……不过输给这样的团队，也不算太丢……”
“谁说我在故意气她？”赵晴拢起小眉。
程志奇一怔：“你是认真的？”
“你不是认真想要拿下合作才来这里的吗？”赵晴索性直接问道，“这样说吧，拿下合作的几率有多大？”
程志奇认真考虑了一会儿，回答：“没见到付宁和思诺达之前，我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见到了他们，我有百分之十七的把握。”他许以诚挚的笑意。
赵晴白了程志奇一眼，利索索地朝会议室走进，敲了两下门，推开，绽放了职业性极强的微笑：“您好，我是正公司法鉴定所的鉴定师，赵晴。”
会议室里正坐着两个人，一个三十多岁，带着些潇洒不羁，一个看起来稳重内敛，情绪不太外露。两人都因赵晴的这身打扮怔了几秒。
潇洒的那个立刻起身迎上，一手压着西服扣子，一边绅士地握住赵晴的手道：“你好，我是云深国际总裁，也是这个项目的总策划之一莫逸天，他是云深国际的开发部总经理，孟晗。”
赵晴回握这个人，接着又与那个叫孟晗的男人握手。
两个人带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
莫逸天不拘小节，看起来像是个古代侠客，有着天生的吸引力。
孟晗则带着几分谦谦君子的味道，笑容随和，但漂亮的眸子里却没带任何感情，指尖也是冰凉无温。
“你好。”孟晗没用任何力道与赵晴握了一下，然后礼貌地将手收回。
一番简单的寒暄过后，赵晴发现今日独缺之前说的制片。
莫逸天看出赵晴疑惑，解释道：“不巧，总制片昨天遇到点儿事，所以暂时不能来。孟总也参加这个项目，都是一样的。”
“嗯。”赵晴点头。
对她来说，来的是谁都没关系，只要能建立合作。
话音落下，程志奇喘着大气飞速赶来，立刻也与两人握手，并做了介绍。
坐到椅子上后，程志奇才悄悄擦了下额角的汗，看向赵晴。
这个小女人直挺地坐在椅子上，目光锃亮地与两个人开始谈论关于鉴定所的事。
程志奇内心万分诧异，他与赵晴相识以来，从未见过她这么积极谈商务合作。
女人的竞争，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
顾一闻静静坐在商务车的后座上，看了眼手表，上午十点半。
按道理，对两拨DNA鉴定师的面谈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
他望着窗外，一下又一下的点着指尖儿，频率越来越快。
为了不让他来，莫逸天竟然让张泽阳关了他的闹钟，这才姗姗来迟。
从后视镜对上泽阳惊恐的视线，他咋了下舌，吓得泽阳立刻闷头好好开车。
重压之下，车子拐入云深国际的大门。
尚未停稳，顾一闻就拉开门走了下去。
他看起来十分平静，但是前行的步伐却越来越快。
中途不少人因他而驻足，但凡见到的，都会立刻停下脚步喊一声“顾总”。
顾一闻简单回礼，见到莫逸天的秘书Sunny正在一楼大厅办事，立刻叫住。
“Sunny，莫总那边还在谈吗？”
Sunny看到顾一闻愣了一下：“顾总？您今天不是……啊，莫总还在谈，但是已经走了一波，现在只剩下正公司法鉴定所的鉴定师还在谈，可能快结束了……”
顾一闻暗暗松口气。
思诺达他是了解过的，但唯独对这家新推荐上来的鉴定所十分好奇。
他不是很相信简历或者文件，所以只有亲眼见了，亲自聊过，他才能在心里对合作方有一个确实的印象。
于是转身朝电梯走去，顺势按了“上”三角。
电梯在莫逸天的所在的八楼电梯停下了，过了一会儿，开始往下走。
顾一闻突然产生了个想法，会不会正公司法鉴定所的人刚好会从这件电梯里出来？
以时间来算，可能性很大。
顾一闻立刻后退半步，调整下自己的领带。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顾一闻眸子蓦地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