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鹤鸣扶着醉醺醺的池敬言进了电梯,池敬言虽然喝醉了,但是酒品不错,没有说胡话,也没有手舞足蹈,反而很安静,被谈鹤鸣扶着就乖乖的跟着走,只是脚下有些乏力。
多亏这几个月的拍摄,因为角色需要,所以谈鹤鸣这几月一直在锻炼,身材也比以前结实了不少,照这样下去,他迟早能够恢复成他以前的样子。
所以搀扶着池敬言也不算吃力。
进了房间之后,他将池敬言放在床上,小心翼翼的唤了池敬言几声,“池导,池导。”
池敬言安静得躺着像是睡着了一样,谈鹤鸣特意去拿了一条毛巾打湿,以防池敬言忽然醒过来,好说是帮他擦脸和手。
谈鹤鸣咽了一口唾沫,伸出手去解池敬言的衣服扣子,扣子一颗一颗被解开,谈鹤鸣的心也越悬越高,直到他看见池敬言左边锁骨下方那个红色的桃花印记,那是一个文身,不是什么胎记。
而且颜色已经褪色,看起来已经文了有些年头了。
他颤抖着手去触碰那个桃花印记,就是这个,和他记忆碎片里那个和他撕扯的人身上的一模一样。
他从网上搜了一张池敬言的照片,遮住了他的下半张脸,然后仔细回忆记忆里的那双眼睛。
凶狠而焦急,两双眼睛忽然重合在了一起。
这时候他的脑中猛地闪过一个片段,池敬言震惊的看着他,然后将他拉进一条巷子里,眼神惊恐的对他说:“你……你都看见了……”
他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池敬言就猛地将他按在墙上,眼神有些疯狂,双手死死地抓着他的手臂,谈鹤鸣回过神来,和他撕扯起来,混乱中池敬言的衣服扣子噼里啪啦的崩了一地,夜晚的风一吹,让原本就紧张的空气几乎凝固,那朵桃花文身也出现在了谈鹤鸣的眼前。
池敬言猛地抓住自己的衣服,眼神凶狠有些害怕的看着他,谈鹤鸣从他的眼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杀意,在夜凉如水的夜晚,霓虹灯下,显得有些骇人。
“你看见了,你不该看见的……鹤鸣……”
池敬言眼神冰冷的靠近了他。
“鹤……鸣……”
池敬言有些喑哑的声音让谈鹤鸣猛地从记忆中抽离出来,原本安静的躺着的池敬言睁开了眼睛,眼神有些惊恐的看着他。
池敬言正想坐起来,忽然感觉到自己胸口一凉,他低下头一看,看见自己锁骨下方那块桃花印记,沉默了片刻,谈鹤鸣明显感觉到池敬言整个人的气息都变了,他猛地抬头,眼神锋利的像是刀子。
他猛地伸手出一把将谈鹤鸣抓住然后摔翻过去,虽然池敬言喝多了,但是丝毫不影响他的力气,他的力气很大,谈鹤鸣想起池敬言还未息影之前拍摄过很多武打片,从来不用替身,所以池影帝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实际上并不是。
谈鹤鸣这个少年人单薄的身体根本打不过池敬言,池敬言将他按住,整个人俯视着谈鹤鸣,双手死死的掐住他的脖子。
“谈鹤鸣!你不是死了吗?为什么还要阴魂不散的缠着我?!”
谈鹤鸣感觉自己的脖子几乎要被池敬言掐断,胸腔里的氧气越来越少,他痛苦的抓着池敬言的手,试图把他的手拉开,脚也一直在空气中蹬着,想要将池敬言从自己的身上掀翻下去。
可是他这一切都是徒劳,他不知道是喝多了酒都这样还是说池敬言的力气原本就很大。
池敬言像是恶鬼一样死死的掐住他的脖子不放,哪里还有半点平日里的温柔和睦。
“你为什么要看见?!你不该看见的!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
“你是不是和谌浩升一样,想让我身败名裂?呵呵……我不会如你们的愿的,不会的!”
池敬言一边掐着他的脖子,一边像是野兽一样嘶吼着。
谈鹤鸣痛苦极了,他的生理性泪水从通红的眼眶中溢出,他不能死,好不容易捡回来的一条命,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就被收走呢。
谈鹤鸣使尽了浑身的力气,一鼓作气,将池敬言从自己身上掀翻,他可以呼吸了,谈鹤鸣贪婪的呼吸着,“咳咳咳……”
他剧烈的咳嗽着,脚步艰难的滚到地上,然后努力往外跑,他害怕池敬言卷土重来,正在这时候,房间门忽然开了,他看见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是徐砚凇。
谈鹤鸣睁大了眼睛,在这一瞬间,他奇妙的有一种好了,不用害怕了,已经没事了的感觉,他大步向徐砚凇跑了过去,然后被徐砚凇拉住揽入了怀中。
熟悉的冷香让他惊魂未定的心渐渐安定了下来。
谈鹤鸣从浴室出来,浑身温暖的水汽让他彻底放松下来,熟悉的空间也让他不再害怕。
徐砚凇递给他一杯牛奶,还冒着热气,好在房间里有冷气,否则大热天喝热牛奶实在有些遭罪。
“谢谢。”
谈鹤鸣刚刚洗了澡,瓷白的肌肤泛着粉色,他在床边坐了一会儿。
种种证据几乎已经认定了池敬言就是杀害他的真凶,而动机,他大概也知道了。
因为他无意中撞见了池敬言的秘密,在十一月二号那个夜晚,和单辉分开之后,他遇见了池敬言,单辉不是他死之前见得最后一个人,池敬言才是。
而且刚刚池敬言是真的想杀了他,他如果没有挣脱,或许他现在已经又死一次了,不,应该不会,因为徐砚凇来了。
谈鹤鸣的身体一颤,转头看向了坐在沙发上的徐砚凇,徐砚凇穿着丝质的黑色睡衣,头发没有像白日里梳得那么一丝不苟,有些凌乱,但正是这种凌乱将他的性感毫无保留的发散了出来。
徐砚凇正好抬头看向了他,视线一相撞,空气中瞬间燃烧起噼里啪啦的火星。
谈鹤鸣怔忪的注视着徐砚凇,他将手里的杯子放在了床头柜上,然后起身向徐砚凇走过去,他身上穿着的也是睡衣,和徐砚凇一样是丝质的,不过是白色的。
徐砚凇依旧像是个帝王一样坐在沙发上,表情没有丝毫变动的看着谈鹤鸣向他走过来。
谈鹤鸣走近徐砚凇,然后低头在他的脖颈间吸了一口气,熟悉的味道让他有些心痒。
他抬眼用他那双漂亮逼人的凤眼看了徐砚凇一眼,这一眼,像是钩子一样,钩得人心头酥酥麻麻。
徐砚凇抬起他的头,手顺着他的脸侧摸到他的耳后。
徐砚凇的目光中有了一丝温度,谈鹤鸣觉得很美,他探过头吻上了徐砚凇的菲薄的嘴唇。
徐砚凇的大拇指细细的摩挲着他的脸庞,两人口中的牙膏是一个味道,但徐砚凇却奇妙的从谈鹤鸣的口中尝到了一股甘甜的味道,让人心醉,不禁想要放肆汲取。
谈鹤鸣环住徐砚凇的脖子,整个人像是没有骨头的软体动物软在徐砚凇的怀里。
一番热烈而深切的亲吻之后,谈鹤鸣靠在徐砚凇的胸口,空气中可以清楚的听到他的呼吸声。
他竟然差点被徐砚凇亲到窒息,徐砚凇修长的手指揽过他的额前的碎发,“有点长,明天让人给你剪一下。”
“好。”
房间里陷入了安静,谈鹤鸣开口询问道:“我明天可以去扫墓吗?”
徐砚凇的手停了下来,“没什么好去的。”
谈鹤鸣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徐砚凇低头看着他,徐砚凇的眼睛瞳色很浅,自带一种疏离禁欲的感觉。
但是这时候徐砚凇用他这双眼睛注视着谈鹤鸣,谈鹤鸣却有一种被看穿了的感觉。
“知道什么呢?你希望我知道什么呢?”
谈鹤鸣不敢胡乱作答,他抬着头仰望着徐砚凇,“你知道在哪里对吗?我的遗体。”
徐砚凇的眼神微眯,散发出一股危险的气息,像是苏醒的雄狮,而他就是在这头雄狮饥肠辘辘的情况下出现的食物。
谈鹤鸣只是试探徐砚凇,他没想徐砚凇会回答他,但是徐砚凇却说:“你希望我知道吗?”
谈鹤鸣希望吗?他自然是希望的,被排除嫌疑的单辉,证据和动机都已经确凿的池敬言,还有一个徐砚凇,会在这件事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呢?
徐砚凇喜欢他,那么不可能知道了他的遗体失踪后无动于衷,按照他的势力,要找到他的遗体并不难,或者说他的遗体根本就是被徐砚凇藏起来的,能够让警方把这件事抹去痕迹,悄无声息的安排好一切,对于徐砚凇地位来说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可是,随之而来的问题则是如果真的是徐砚凇把他的遗体藏起来了,那么他拿一具遗体来做什么?总不可能睹物思人吗?
谈鹤鸣想了想按照徐砚凇这么捉摸不定的性子说不定还真有可能。
这样就可以解释得通他为什么没有去参加他的告别仪式了,因为遗体就在他那儿,空壳子的告别仪式没有去的必要。
那么另一个问题来了,徐砚凇查出凶手了吗?如果他查出来是池敬言,那么他为什么按兵不动而且还投资了池敬言的电影,就算他重新活过来站在徐砚凇的面前了,但是他终究是死过一次的。
是徐砚凇没有去查吗?还是说真凶另有其人?
而他和叶翎之间又真的只是巧合吗?谈鹤鸣注视着徐砚凇清浅的眼眸,这个人真的喜欢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