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家宴吃得十分安静,因为之前发生了徐平青被扔出去的事情,所以徐余曦包括她的儿子女儿都不敢说话惹怒徐砚凇,怕徐砚凇一个不高兴就把他们也打包扔出去。
这个年夜饭吃得索然无味,不过在谈鹤鸣看来忽略掉那些无所谓的人之后,吃得倒是不错,毕竟今年的年夜饭都是按照他的喜好做的,徐砚凇时不时还给他夹菜,谈鹤鸣自然也投桃报李,给徐砚凇也夹了他爱吃的。
除了徐幼安别的人看得眼睛都瞪圆了,偏偏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
倒是徐幼安见了悄悄的笑了笑,觉得小叔小婶感情真好。
不过让谈鹤鸣觉得有些奇怪的是,徐幼安的父母也不知道在书房里和徐砚凇说了什么,出来的时候谈鹤鸣撞见徐幼安的母亲在抹眼泪,可是看到他之后便擦去眼泪笑着和他说了一会儿话。
当天晚上徐幼安依旧留在徐宅里。
“幼安不回家和父母一起过年吗?”
晚上谈鹤鸣和徐砚凇躺在一起说话,他想起这事儿问了一嘴。
“堂哥和堂嫂没有时间照顾幼安,就让他待在我这儿了。”
“哦,原来是这样,难怪今天看见幼安的妈妈在哭。”
徐幼安的身体不好,他的父母因为工作很忙碌,没有什么时间陪在他身边,就连过年也是这样,肯定感到很愧疚吧。
谈鹤鸣这样想着,便觉得至今徐幼安母亲的那种不对劲顺理成章了。
这一年就这样过去了,真的是发生了好多事,最让他感到意外的还是他和徐砚凇关系的改变。
谈鹤鸣翻了个身滚进徐砚凇的怀里,徐砚凇顺势将他抱住,下巴在他的头顶蹭了蹭。
“新年快乐,徐先生。”
“新年快乐,谈先生。”
年后,谈鹤鸣意外的接到了一个剧本,是最新出炉的金凰奖最佳导演奖得主陈湛尧发来的邀请。
给谈鹤鸣的角色是男一号,一个无心活下去的人。
男一号准备自杀,结果在街头遇见一个陌生的男人送了他一捧花,便决定暂时不死,等到花全部凋谢之后在去死,而故事就是从这里开始。
谈鹤鸣想起太宰治在《晚年》-《叶》里写道:“我本想这个冬日就去死的。可正月里有人送了我一套鼠灰色细条纹的麻质和服作为新年礼物。是适合夏天穿的和服。那我还是先活到夏天吧。”
倒是和这个故事有异曲同工之妙。
谈鹤鸣对这个剧本很感兴趣,男一号这种角色他还没有尝试过。
“另一个男主定下来了吗?”
这和周导的《卿清》不同,虽然傅清染戏份很重,足以担任双男主,但是周导还是把傅清染算作了男二号。陈湛尧导演则是明明白白的写着这是双男主的戏。
吴典点点头,“定下来了,是陈导的御用,金凰奖最佳男主演傅椽书。”
谈鹤鸣闻言想起了傅椽书俊朗的容貌,他的五官线条硬朗深邃,有几分混血的感觉。
“和影帝同台飙戏,估计又要被骂。”
谈鹤鸣失笑,吴典却觉得你的粉丝一定会喷回去,毕竟你像是隐居一样,许久才出来一次。
“我接了。”
“那我去联系陈导那边签合同,到时候可能要一起吃个饭,你别逃跑啊。”
吴典现在都有些害怕他了,毕竟和别人不同,叶翎背后可是徐董,他可惹不起。
谈鹤鸣点头答应下来。
徐幼安算是在徐宅长期住下来了,小芸有时候会趁着天气好把徐幼安推到院子里晒晒太阳,谈鹤鸣找了一把乌克丽丽,因为很小,可以抱在怀里,所以徐幼安玩的时候也不费力。
谈鹤鸣有空闲的时候会在院子里晒着太阳教徐幼安弹,徐幼安近来因为心情好,所以病情也一直很稳定,许医生定时回来给徐幼安检查身体。
“幼安少爷的身体好了许多,保持心情畅快很重要,多到外面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也是好事,只是注意别感冒了。”
许医生一一叮嘱道。
谈鹤鸣看见徐幼安的脸上有了血色心里也觉得欣慰极了。
但是这一切也只有徐宅的人知道。
“徐砚凇,你把幼安还给我!”
声音苍老的老人严厉的说道。
徐砚凇看着门口坐在轮椅上的老人,眼神冰冷,“钱夫人,好久不见,我说了你如果对他出手,就别怪我不念旧情。”
钱夫人猛地拍了一下轮椅的扶手,大声呵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和幼安比!幼安可是你的侄子!”
“我当知道幼安是我的侄子,否则你以为他为什么到现在还活着。”
“你这个畜生!”
钱夫人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徐砚凇不为所动,依旧目若寒冰,冷淡的坐在椅子上。
钱夫人立离开之后,朱秘书走上前来在徐砚凇耳边说了几句话,徐砚凇眉头微皱。
“假的?”
“是的,根本不是原始资料。”
徐砚凇若有所思的敲了敲桌面,“那份资料确定是第一时间从夏迪娜那里拿过来的?”
朱秘书点点头,“我们的人跟着钱夫人的人截到的,先生您的意思是说夏迪娜找到这份资料之后第一时间给了别人?”
“嗯。”
徐砚凇沉思了片刻对朱秘书说道:“你让人去查一下池敬言。”
“是。”
谈鹤鸣和陈湛尧导演一起吃了个饭,随行的还有傅椽书,陈湛尧难得今天打理了自己,卷曲的中长发扎了起来,胡子也刮得干干净净,凑近了还能闻到一股淡雅的须后水的味道,穿着黑色的大衣,里面是驼色的毛衣,手上戴着一块价格不菲的手表,看起来十分绅士英俊,完全没有颁奖典礼上那种不修边幅的颓废感。
他身旁坐着傅椽书,谈鹤鸣走近和对方握手的时候,清楚的感受到了对方极具压迫性的身高,大概有一米九,不过奇怪的是他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和陈湛尧导演身上的味道很相似。
在场就只有他们三个人,吃的是怀石料理,一道又一道精致的料理不断的上来,让人目不暇接,而且陈湛尧导演好像没有要在餐桌上说事的意思,谈鹤鸣便安静的吃了起来。
不过让他有些意外的是,陈湛尧和傅椽书的关系好像很不一般,大部分时间都是傅椽书在伺候陈湛尧用餐,一旁有服务员添茶,也是傅椽书接过给陈湛尧倒的。
谈鹤鸣不禁多看了两眼,偏生被傅椽书注意到了,他对谈鹤鸣笑了一下,笑容很难以形容,用网上常用的一个字形容就是“苏”,他笑得很苏,但是却透出一种心知肚明的意思。
谈鹤鸣便明白过来了,这两人大概是情侣关系。
吃完正餐之后,老板娘跪在旁边给他们制作了抹茶,傅椽书一本正经的给陈湛尧擦了擦手,就连喝茶之前也会细细叮嘱陈湛尧,烫嘴。
谈鹤鸣觉得傅椽书把陈湛尧当成小孩子一样对待。
“抱歉,让你看笑话了,他这个人除了在工作上,生活上的事情一窍不通。”
傅椽书微笑着和谈鹤鸣说话,谈鹤鸣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介意。
“陈导和傅哥感情真好,你们认识很久了吗?”
傅椽书给陈湛尧擦了擦嘴角的抹茶渍,笑道:“嗯,我们俩是发小。”
谈鹤鸣点点头,“那的确很难得。”
吃完饭,喝了会儿茶,陈湛尧才主动开口和谈鹤鸣谈了谈剧本,陈湛尧刚刚一直不说话,呆呆的任由傅椽书摆弄,但是一工作起来便十分严厉。
“这些我都没有问题。”
谈鹤鸣听陈湛尧说了一下拍摄期间需要签署保密协议,也不允许出现同时拍摄别的戏的情况。
谈完正事,傅椽书和陈湛尧便起身准备离开了,傅椽书帮陈湛尧穿好外套,再给他围上围巾,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就那么乖乖的让另一个男人给他摆弄衣物。
这时候谈鹤鸣才忽然注意到傅椽书和陈湛尧的手上戴着相同低调的戒指,原来他们俩结婚了啊。
谈鹤鸣摸了摸自己脖子上戴着的项链上挂着的徐砚凇送给他的戒指,忽然很是想念徐砚凇,他现在迫不及待就想要见到徐砚凇。
反正之后也没有事了,谈鹤鸣便直接去了徐砚凇的公司。
“去先生公司。”
谈鹤鸣一上车便对靳泽说道。
靳泽点点头,很快将车开到了徐砚凇公司楼下,谈鹤鸣在楼下遇见了一位老人,她坐在轮椅上,眼神像是要吃了他。谈鹤鸣觉得这位老人看起来有些眼熟,但是实在想不起自己在哪儿见过她。
靳泽走上前挡住了那位老人的视线,“叶先生这边走。”
谈鹤鸣点点头,等到进了电梯,他才对靳泽问道:“靳哥你认识刚刚那位坐轮椅的老夫人吗?”
靳泽面不改色的说道:“叶先生若是想知道可以问问先生。”
他这意思是自己就算是知道也不会告诉自己了,谈鹤鸣知道徐砚凇身边的人训练有素,便没有再为难他。
今天难得徐砚凇不是在开会,而是坐在办公室里签署文件。
“钟秘书,好久不见。”
自从上次谈鹤鸣顺手送了钟秘书一个小礼物之后,钟秘书对他的好感与日俱增。
“叶先生,先生正在办公室里呢。”
他敲了敲门,立马响起了徐砚凇的声音,“进来。”
谈鹤鸣从门背后探出头,“锵!”
徐砚凇的嘴角滑过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然后对他张开了手臂,谈鹤鸣便似花蝴蝶一样扑到了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