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砚凇揽住谈鹤鸣,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谈鹤鸣这才找到了依靠,将身体的重量放在了徐砚凇的身上。
徐砚凇拍了拍他,在他耳边说道:“幼安会没事的。”
谈鹤鸣点点头,他其实还好,并没有徐砚凇想象中那么惊慌失措,他只是双臂发麻没有力气而已。
“幼安他这些年一直是这样吗?”
谈鹤鸣靠着徐砚凇问道,徐砚凇应了一声,沉默了片刻才说道:“他五岁以前一直很健康,因为出了意外所以身体才变差的。”
这个谈鹤鸣听说了,但是具体是怎么回事他一直都不知道,徐幼安现在才十六岁,如果身体一直这么差,谈鹤鸣很担心徐幼安能否长大。
“没有办法医治吗?”
徐砚凇摇了摇头,“器官损伤太严重了。”
谈鹤鸣低垂眼眸,轻声询问道:“幼安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砚凇没有立即回答他,谈鹤鸣以为徐砚凇不方便告诉他,便想说不能说就算了,但是徐砚凇却开了口,缓缓道来:“十一年前,幼安五岁的时候,徐家正在经历一场动荡,我们这种家族,仇家只多不少,那时候内外动荡所以就没有注意到幼安,等到找到他的时候,已经性命堪忧了,后来好不容易救回来,但是身体状况一直都很差。”
谈鹤鸣点点头,他忽然想起十一年前的时候,他记得徐砚凇的父母刚去世没有多久,徐家动荡,徐砚凇二十来岁就被迫扛起家族的责任,面对的不仅是外人的责难,还有家族内部的明争暗算。
谈鹤鸣的心头一紧,鼻子有些酸,徐砚凇那段时间一定很不好过。
谈鹤鸣将头埋在徐砚凇的肩头,徐砚凇以为他是为徐幼安感到难过,伸手拍了拍他的背,安慰他。
全然不知,谈鹤鸣是为他的过去感到心疼。
徐幼安的病情一直到快要天亮才稳定下来,这时候徐幼安的父母闻讯赶来,一看到重镇监护室里的徐幼安,徐幼安的母亲陆曼雯便扑在徐砚臻的怀里哭了起来。
徐砚臻知道自己儿子的身体状况很差,这种事情也经历了很多次,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害怕哪天徐幼安抢救不过来了,但是近来徐幼安的病情一直很稳定,他和陆曼雯也逐渐放下心来,说不定徐幼安的身体就这样渐渐好起来了呢,但是病来如山倒,现实狠狠的扇了徐砚臻一巴掌。
他红着眼睛看向徐砚凇和谈鹤鸣,“砚凇,叶翎辛苦你们俩了,这里有我们,你们回去休息一下吧。”
徐砚凇和谈鹤鸣对视一眼,点点头,回去了,他们俩一夜没睡,现在也很累,徐砚凇交代了几句让保镖守在这里,才带着谈鹤鸣离开了。
陆曼雯抓着徐砚臻的衣服,哭得声嘶力竭,“因为你们徐家的破事,害得幼安成了现在这幅样子,他都已经这样了,为什么还要把他当做博弈品,你让徐砚凇放过他好不好?好不好?”
“徐砚臻,他是你儿子啊!”
陆曼雯在徐砚臻的胸口上重重的捶打着,发泄着,徐砚臻红了眼睛,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对不起,曼雯是我没用。”
徐砚臻抱着陆曼雯声音发哑,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他的眼神暗了下来。
谈鹤鸣打了个哈欠,为了省事,他拉着徐砚凇走进浴室里,洗了个澡,然后回到大床上,抱在一起,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徐砚凇见谈鹤鸣睡着了,小心翼翼的抽出手来,然后去了书房。
谈鹤鸣对此毫无所知,呼呼大睡,一直到下午三点钟才悠悠转醒,揉着眼睛去洗漱,下楼找吃的去了。
“先生呢?”
小芸将鲜榨的果汁放在谈鹤鸣的手边,回答道:“先生去公司去了。”
“他什么时候走的?”
“中午就走了。”
谈鹤鸣皱了皱眉,那不是徐砚凇根本没有怎么睡觉,谈鹤鸣现在没有通告所以比较清闲,但是徐砚凇和他不一样,整个徐氏家族和公司都需要徐砚凇去费心神管理。
“让厨房做点先生爱吃的东西,不要汤汤水水,做些方便携带的。”
“是。”
谈鹤鸣又问了徐幼安的情况,周妈说徐幼安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了,让他别担心。
谈鹤鸣点点头,他刚吃完东西就接到了吴典的电话,说是陈湛尧导演想让他演唱《生生不息》的电影主题曲。
“唱歌?”
谈鹤鸣自己是有在写歌,但是他谁也没有说,毕竟他也不是专业作词作曲的,所以难免作品有些粗糙,所以他还算是还在练习的阶段。
一直专注演戏,这还是第一次有导演找他唱歌。
“陈导不怕我给他唱砸了吗?”
“不会不会,陈导看了你之前那个真人秀节目你和邹怡然唱歌那期,才特意打电话过来找你唱电影主题曲的。”
“那你和陈导约个时间,我试试,如果不行的话,还是让陈导找专业的歌手。”
“好的。”
谈鹤鸣坐上车去了徐砚凇的公司,快到公司的时候吴典给他打来电话说时间定在了后天下午。吴典的意思是到时候过来接他,谈鹤鸣想了想还是不麻烦吴典了,说自己可以过去,让吴典把地址发过来。
吴典想想也行,随后就把地址给谈鹤鸣发了过来。
“叶先生您来了,徐董有点事出去了,现在不在公司,要不您坐一会儿,我给徐董打了电话说一声?”
钟秘书热情的招呼了谈鹤鸣,谈鹤鸣和钟秘书算得上是老熟人了,也就没有多和他客气,“不用了,我在这儿等他就是,你别打扰他工作。”
“好的。”
然后钟秘书给谈鹤鸣找来了一堆零食和饮料,谈鹤鸣坐在沙发上,找了一部电影抱着零食,和这个商务办公室显得格格不入。
谈鹤鸣电影看了一半,觉得自己水喝多了,便询问了一下钟秘书厕所在哪儿,钟秘书原本要带他过去的,但是谈鹤鸣拒绝了他,“你和我说一下路线就行,你自己忙你的。”
钟秘书的确很忙,作为徐砚凇的左右手之一,他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情。
“好的。”
钟秘书和谈鹤鸣说了一遍路线之后,谈鹤鸣便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谈鹤鸣的记忆力非常好,很轻松的就找到了厕所的位置。
他放完水,洗了个手,这时候一个保洁人员走了进来,他的脸上戴着口罩,身上穿着蓝色的保洁服,手上戴着白色的手套,谈鹤鸣只在镜子里瞥了一眼便低着头洗手。
他在烘干机下面烘干了手,然后往外走去,可是就是在这么一瞬间,他感觉到自己被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捂住了嘴,是一张手帕,他直觉不能呼吸,但是窒息的感觉让他下意识的想要呼吸,就是这么一瞬间,一股甜甜的味道钻入了鼻子里,他的意识一瞬间就模糊了起来,身体也瞬间被抽走了力气。
男人见他不再挣扎,缓缓放松了动作,谈鹤鸣努力的想要保持清醒,但是他实在是坚持不住,然后彻底失去了意识。
戴着口罩的男人将谈鹤鸣撞进了放垃圾的塑料箱子里,轻松的躲避开了视线,在停车场里已经有人在那里接应,他们动作迅速的将谈鹤鸣弄上了车。
然后快速的消失了。
而一个小时后,徐砚凇风尘仆仆的回来,钟秘书从繁忙的工作中抽身告诉徐砚凇,叶先生等候多时了。
“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叶先生让我不要打扰徐董工作。”
徐砚凇推开办公室的门,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咖啡已经冷掉了。
“人呢?”
钟秘书皱了皱眉,“叶先生之前去了卫生间,我以为他已经回来了。”
徐砚凇眉头一拧,心头有一丝不祥的预感,他立马对朱秘书说道:“追踪他的手机。”
“是。”
钟秘书闻言,方才知大事不好。
“徐董,往城郊去了,断掉了。”
徐砚凇浑身散发出彻骨的寒意,声音冷冽似霜刃,“找。”
“是!”
徐砚凇没有想到一时的疏忽大意,竟然就这么把谈鹤鸣弄丢了,他原以为谈鹤鸣在徐宅不会有事,所以才带着靳泽出去办了点事。
“靳泽,和我去钱夫人那里。”
“是。”
这件事除了钱夫人,徐砚凇想不出第二个人,昨晚徐幼安差点下病危通知单,今天钱夫人就忍不住了。
就在徐砚凇这边焦急的寻找着谈鹤鸣的时候,谈鹤鸣因为药效逐渐过去,人慢慢清醒了过来。
“滴答……滴答……”
是水声,谈鹤鸣缓缓睁开了眼睛,入眼是一片洁白,这种白色让人感到压抑,谈鹤鸣环顾了一下四周,他猛地睁大了眼睛。
这里是地狱吗?
来来往往的人,穿着白色的大褂,脸上带着口罩,双眼麻木,像是行尸走肉一般。
周围仪器滴滴答答的作响,这些都不是重点。
谈鹤鸣看着左右整个房子里整整齐齐的排列着一个个仪器,它们是透明的,外面插满了各种管子,里面装满了液体,关键是里面泡着各种形状怪异的胚胎,婴儿,甚至还有四五岁的孩子。
那种姿态,谈鹤鸣根本无法将他们称之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