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鹤鸣手里拿着鸭舌帽,不远不近的看着李阿姨,李阿姨的脸色变得煞白,呆愣了一下,然后尖叫道:“啊——鬼啊!”
她想要跑,脚下却踩到了她洒落一地的豆子,没有跑成功还摔了一跤。
“诶呦,秀芬你怎么了?”
女人放开小男孩儿的手,向李秀芬跑了过去,谈鹤鸣不紧不慢的走了过去,李秀芬一看见谈鹤鸣的脸,而且还近在咫尺,吓得眼睛一瞪,晕了过去。
“这……这……秀芬!秀芬!”
女人连忙掐住李秀芬的人中,李秀芬这才悠悠转醒,但是脑子还是不清楚,认不清人。
“胡阿姨我们先把我姨弄进去吧,这里有医生吗?”
“有一个开小诊所的老医生。”
“那麻烦您去请一下。”
“哟,娟子,秀芬这是怎么了?”
有人路过看见这一幕连忙询问胡娟,也就是领谈鹤鸣过来的小男孩儿的母亲。
“秀芬忽然晕了,麻子你快来帮忙,我去叫费叔。”
“行。”
男子立马从自行车上下来,走过来和谈鹤鸣一起把李秀芬搬进了屋子里。
谈鹤鸣打量了一下四周,虽然没有在城里豪华,但是应有尽有,也算是过得不错。
“小伙子,你长得可真俊,像是明星似的。你是秀芬什么人啊?”
“她是我姨。”
“哦哦,好端端的怎么晕了,我姓赵你叫我赵叔就好,就住在这里过去第三家,有什么事过来叫我一声就是。”
“好的,谢谢赵叔。”
“不用谢,哈哈。”
赵麻子看着眼前这个和明星似的青年,心里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没想到李秀芬竟然还有这么俊的侄子。
等到胡娟请来医生,医生是位老爷子,哆哆嗦嗦的给李秀芬把了把脉,掀了掀眼皮,“没事,身体好着呢。”
“那秀芬怎么晕了?”
胡娟问道,老爷子撑着拐杖起来,“没吃早饭吧。”
胡娟和赵麻子点点头,老爷子看个病没有看出什么,诊金倒是不便宜。
胡娟和赵麻子都要赶着回去,便先走了,谈鹤鸣谢过他们之后,四处看了看,他从赵麻子口中没有问出什么,他们倒是知道J摔死一事,但是却不知道J是什么时候进村的,又是进村来做什么的。
谈鹤鸣找了根绳子将李秀芬的双手往后绑了起来,然后盖上被子。
他在李秀芬的房间里翻了一通,倒是没有翻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等到李秀芬醒过来的时候,赫然看见椅子上坐着她再熟悉不过的谈鹤鸣。
“啊——谈——谈先生——您别害我,别害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也是没有办法啊,求求您别害我……”
她一边哭一边说,谈鹤鸣坐在椅子上面色阴沉的看着她,“你拿钱办事,对得起我这么多年对你一家的资助吗?”
李秀芬一听吓得面色煞白,“我……我不是……我也是被逼的啊……”
“如果我不这么做,他们……他们会对我儿子和女儿下手的啊……”
“说,你把我的尸身都藏哪儿了?”
李秀芬整个人都在发抖,“我……我不知道,不知道……他们只让我晚十五分钟去打扫卫生。”
谈鹤鸣眯了眯眼,“他们?”
李秀芬直摇脑袋,“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认识他们,他们忽然出现在我家,说只要办成了就可以有一笔丰厚的钱,可以送我儿子女儿出国念书。”
“他们身上有什么特征?”
李秀芬哆哆嗦嗦的说道:“好像……我好像看见有个人拿出一个怀表看了一下时间,那个怀表很特别,上面刻着一头狮子还是豹子来着……”
谈鹤鸣思索了片刻,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你看见我的尸体的时候,我是什么样子?”
李秀芬的瞳孔收缩,眼睛放大像是想起了什么特别恐怖的事情。
“您……您躺在浴缸里,割断了手腕,很深的一个伤口……浴室里全是血……一浴缸的水被染成了血红色……”
谈鹤鸣的眉头一拧,李秀芬说的话让他想起了一个片段。
他坐在浴缸里,手里拿着一把刀,然后他看见自己的眼睛如同死水一般,手丝毫不抖的在自己的手腕上深深地割了下去,他仰着头坐在满满的一浴缸水里,嘴角向上,带着解脱一般的笑容。
血瞬间就从他的手里溢了出来,染红了清澈的水,他坐在浴缸里感受着血液快速的从自己的身体里流出。
谈鹤鸣从记忆中抽离,心脏狂跳着,让他几乎有一种快要晕厥的错觉。
他是自杀,他真的是自杀!
为什么?怎么可能,谈鹤鸣不可置信,他难以相信自己兜兜转转,怀疑这个怀疑哪个,到头来不过是枉费心神,杀死自己不是别人,正是自己。
谈鹤鸣稳了稳心神,目光犀利的看向李秀芬,“几天前是不是有一个男人来找过你?他是怎么死的?”
李秀芬一听,立马捂住头尖叫起来,“都是他该死!我答应了他们我不会说的,可是他太狡猾了,我被他套话了!”
“他们是不可能让活人知道的!”
李秀芬忽然疯疯癫癫的笑了起来。
谈鹤鸣的背脊一凉,是否现在也有人已经盯上了他?他小心翼翼的环顾四周,忽然和窗外一双眼睛对视上了。
谈鹤鸣心头一跳,他站了起来,然后推开门快速的跑了出去,寒冷的风刮得他的脸生疼,脚下的路很不平,几乎要将他绊倒,可是他不敢停下来,J死的不明不白,所有人却只当他是一场意外,他并不想成为第二个J,这是他捡回来的命,他绝对不能这么轻易丢掉。
他看见了赵麻子说的他家,张嘴正要呼喊,一只强而有力的手忽然从后面抓住他,捂住了他的嘴,将他往后一拖。
谈鹤鸣睁大了眼睛,然后他感觉到后颈一疼,便逐渐失去了意识。
大意了……
“呵呵,看得那么紧,还不是落到我手里了。”
谈鹤鸣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是谁?他感觉到自己的下巴被捏住,左右摆弄两下然后被扔开了。
“我看他就是舍不得!成天装作一副假惺惺的样子,找些借口来推脱。”
“现在就给我开始!”
谈鹤鸣听见那个苍老的声音愤怒的说道。
她在说什么?谈鹤鸣听不明白。
他感觉到自己被人抬了起来,然后平放在了不知道什么地方。
有针头插进了他的血管里,因为疼痛,谈鹤鸣悠悠转醒,迷迷糊糊之间,只看见头顶刺眼的灯光,但他转过头的时候入眼是一片白茫茫,有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人来来往往。
视线太模糊了,他根本看不清楚。
忽然他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夫人,徐先生来了。”
“哼,他倒是来得快,怕真是把这玩意儿当成小情人了吧。”
“推我出去。”
“是。”
徐砚凇来了?徐砚凇找到他了?
谈鹤鸣心头一喜,竟然有了一种安心的感觉,那是他从未有过的,宛如漂泊多年的浮萍突然找到了停靠的地方。
周围安静得可怕,那个苍老的声音离开之后,周围便只听得见脚步声和冰冷的机械声。
不知道为什么,谈鹤鸣竟然觉得这样的环境有些熟悉。
他的脑子里像是忽然冒起了水泡,咕噜咕噜,他看见自己像是被泡在水里,透过透明的玻璃看见外面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身旁站了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儿。
男孩儿忽然向他跑了过来,谈鹤鸣看不清对方的脸,只是那个孩子好像在笑?
谈鹤鸣看见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弯腰和男孩儿说着什么,张张合合的嘴,却听不见声音。
“S1123……”
谈鹤鸣猛地睁开了眼睛,熟悉的环境,熟悉的味道,是徐砚凇的房间。
他转过头一看,是许医生,他身边坐着的赫然就是徐砚凇,徐砚凇脸色铁青,像是活阎王一样,生人勿进。
谈鹤鸣张了张想要说话,可是一开口发出的却是嘶哑到极点的声音。
许医生用棉签沾了水润湿了他的嘴唇,“别急着说话,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过两天就会好。”
谈鹤鸣乖乖点头,许医生又和徐砚凇还有小芸叮嘱了几句,徐砚凇便让小芸把许医生送下楼去了。
谈鹤鸣看着徐砚凇竟然有些眼眶发热,他想说话,却忽然想起许医生的叮嘱。
谈鹤鸣伸手抓住徐砚凇的衣角,轻轻扯了扯,徐砚凇冷着脸看着他,谈鹤鸣可怜巴巴的盯着徐砚凇看,徐砚凇和他对峙了一会儿才低下头,侧耳倾听谈鹤鸣想要说什么,谈鹤鸣见状露出笑意,忽然仰起头亲了徐砚凇的脸一口。
徐砚凇一愣,惊讶的看向谈鹤鸣,谈鹤鸣冲他笑了笑,徐砚凇的目光闪烁了片刻,伸出冰凉的手摸了摸他的脸,“你要是再敢乱来,我就打断你的腿。”
谈鹤鸣看着他,张嘴无声的说:“好。”
徐砚凇没有想到谈鹤鸣居然会这么乖,“我是真的会打断你的腿,让你别说跑,就是连走出这个屋子都做不到。”
谈鹤鸣依旧微笑着看着他,无声的说:“好。”
徐砚凇的手摸着他的脸,“你到底明不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谈鹤鸣没有回答他,而是用脸在徐砚凇的手心依恋的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