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的东西真是越来越难吃了……蒋文航用筷子插入一个大大的狮子头,放在嘴里小小啃了一口,然后放在了米饭上。狮子头上的卤汁流了下来,滴落进去。
毫无精神的咀嚼着慢慢吞下去。对于饮食方面,蒋文航并不是很在意,但接连一个月,食堂的饭菜真有些吃腻了。
没多久,他接到了Candy的网络电话。
“这么快到英国,还是飞机晚点了?”
“蒋文航,我这边出了点事情,现在没有时间过多解释,但是时间非常紧迫。你有没有办法打开一个门禁?”
“什么样的门禁?”
“我们拥有密码,在外输入之后,有30秒的等待时间。如果30秒之内。没有反应,门就会自动打开。”
“你是要我做一个入侵系统传送给你吗?”
“不需要那么麻烦,你只要给我一段类似干扰讯号东西传送给我,将这30秒的等待时间缩短为1秒就可以了。有这种东西吗?”
“完全没问题,美菊姐姐你在现在在哪?”
“太平洋。”Candy看着飞机外汹涌澎湃的大海。
几分钟之后,数据传输过来了,在输入密码之后,门迅速打开了。乘警冲入驾驶舱,一拥而上拼死制服住了副机长。被控制的阿巴斯试图挣扎反抗,被Candy一平板敲在脑袋上。
叶凉秋快步走在楼道里,此时的他显得十分冲动,身后跟着的沈哲与王梦琪也是满面煞气。他压抑着愤怒,冲到刘龙俊的关押场地,不得他说话,狱警就立刻打开了牢门。
刘龙俊抬抬眼皮,牢狱中的他显得有些憔悴疲累。见到叶凉秋一脸寒冰,刘龙俊忍不住笑了:“是不是有架突然失踪了?”
叶凉秋直接从地上吧刘龙俊拽起来,直接给了一拳。狱警正要说什么,却被外面的沈哲拦住了。
“飞机上的副驾驶叫阿巴斯,他的国家历经战火,所以有严重的精神困扰。我给他开了一个特殊治疗方式,可以治好他的病。那就是从战争中来,到战争中去”
叶凉秋没心情理会他的屁话,逼视着他的眼睛:“把飞机停下来。”
蒋文航在街道Candy的电话之后立即报告了市局和航空管理局。航空局之前就发现飞机的失踪情况,屡次发送消息,却没有收到任何回应。而叶凉秋在得知Candy也在飞机上的时候理智全失,第一时间就感到了刘龙俊处。
“停不下来了。”刘龙俊嘴角流血,狰狞的笑着。“谁叫你们不答应我的要求?只要我一天不出去,这些事情就接连不断的发生。昨天是汽车,今天是飞机,明天或是一栋工厂,一座大楼,一栋学校。现在就算你答应我的要求也来不及了,因为他没办法和副机长沟通,现在飞机只能坠毁。这个城市正在形成一个巨大的心电磁场,这个心电磁场会将所有人拖入黑暗和绝望之中,感染那些内心深处黑暗而又绝望的人,让他们内心潜伏着的心灵炸弹引爆。他们会自(和谐)焚,会投毒,会砍杀路人,甚至会制造爆炸。这里会成为彻彻底底的犯罪之城。”
叶凉秋放开了刘龙俊,在他竭嘶底里的狂笑之中冷眼看着他,知道他的癫狂平复。
“你失望了,飞机并没有飞往你预想的地点,而是安全返航了。”叶凉秋中目光寒芒迸发,似乎要随时穿透这个面目可憎,丑陋至极的小丑。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现在连国际上都知道了。这个罪犯都已经落网了,怎么还整出这么多幺儿子呢?”局长办公室内,杜局一脸苍茫。
“我们不可能答应他的条件,但是下面随时可能出现的各种状况,也不能不做预防。”
“你是知道的,现在市里的治安状况太混乱了,我这个局长,已经快扛不住了。”
“局长,你这样的状态,就是陷入梅菲斯特的陷阱中了。”
“哦?怎么说?”杜局长感到有些奇怪。
“人的心态是一种很微妙的情绪。一旦陷入恐慌,就会失衡。失衡,就会犯错。梅菲斯特已经在城市里布置下了心理魔术,如果一切都如他所言,那么将是灭顶之灾。”
“你这不都是废话吗?市民们的安全感已经濒临崩溃了!”杜局长显得极为不耐烦。
“会有办法的。先等一阵子。为今之计,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叶凉秋喃喃的说,他只是顾虑到这个城市不断发生的一起起案件,没有想到梅菲斯特的市里中下的恐惧情绪,已经逐渐发酵。社会次序,随时可能濒临崩溃。
“等?等什么?等下一场劫机,还是下一场爆炸?”杜局长恶狠狠的说。
叶凉秋无言相对,窗外忽然有一阵风吹了进来,窗外突然涌起阵阵乌云。
雨声沙沙作响,从天而落,很大,很大。
下雨了?叶凉秋看向窗外。
天空,云翻雨落。
飞机降落回雨城机场时,雨城正下着暴雨,天空显得格外阴郁。在留下了联系方式之后,展玉带着Candy充满的离开了机场。
公交车外不停下着雨,Candy和展玉提着行李,面色都有些阴沉的看着外面。Candy还没有先前的突发状况中缓过来,十分阴郁。远处接连闪动雷声。
走下飞机之后,他们决定重新回到了那栋别墅,以期渡过先前劫机所导致的后续事件。
下了长途之后,两人在公交车等待着网约车。
“没想到还是没走成。”Candy幽幽的说着,附近的树叶被雨点接连拍打,噼啪做响。暴雨铺天盖地,倾泻而下。
“高兴还是不高兴?”展玉撑着伞,但雨水还是不断从他肩头留下。
“挺高兴的,救了那么多人。”
“希望你能救了你自己。”展玉幽幽的来上一句。
回到家后,脱下了被雨淋湿的外套,放好。Candy十分倦累的在沙发上坐下,闭紧双眼。远处的雨幕,似乎也在敲打她的心脏。
其实她现在最怕的,就是在这个房子里。她在这里苏醒,面对空白一片的世界,在这里失去展玉,在这里面对最危险的敌人。
“去洗个澡吧,别感冒了。”展玉建议着。
“好……”弄了弄湿透的头发,Candy起身,到房间里关上门。脱掉衣服走入浴室,让温暖的水把自己包围。
浸入水中以后,Candy感觉到了些许暖意。难过的时候,就找个容器把自己放起来。
明天是什么样子,或许可以暂时不去管了。对于展玉所安排的未来计划,Candy心中感觉虚假而不现实。那种喂喂鸽子,四处旅游的生活,真是自己想要的吗?她的父母,家人,朋友,过去,就这么一笔勾销了吗?
我只不过要一个幸福的家,一个平凡充实的工作,简单惬意的生活。朋友不必很多,开心就好。不必很优秀,我喜欢就好。而如今,都已无来处了。
但是说回来,如果自己的生活真的幸福,又何必丢下一切,重新开始?
悲伤的情绪渐渐退去。Candy从浴缸中起身,用浴巾包裹好身体。浴室内雾气烟煴,对镜子沉思的少女恍然间擦去了镜子上的水汽,却恍惚间在身后看见了梅菲斯特的的身影。Candy急促回头,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也许,是幻觉吧……Candy心有余悸的穿好衣服,走卫生间的门。
“女人嘛,自然会磨蹭一点。”才刚出门,就听见展玉的调笑,Candy往下一看,居然看到了叶凉秋。
“你怎么来了?”下楼以后,Candy有些害羞和意外。
“听说你碰上些事,就过来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我明天还要去录口供呢。”
“录口供那是公务,今天是以私人身份来看你。”
Candy忍不住笑了,微微的甜。展玉则端起咖啡,不动神色的喝着。
“对了,过几天,天雅集团会召开一个慈善宴会,天雅集团是本次航空公司的最大股东,他们老板想要为这一系列杀人案的受害者募捐筹款,也想邀请你们参加。”
Candy看了看展玉,寻求他的意见。“我看还是算了吧,对于Candy而言,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平安的生活下去。”
“好的,我明白了……”
“不,我想去。”
叶凉秋和展玉同时看向Candy。
“我,经历了这么多,我希望看到事情有一个圆满的结果。我是很想离开这里,但我希望,是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做告别,而不是这样毫无声息的离开。”
“好的。”叶凉秋起身说到:“再见。”
走到外面的时候,叶凉秋撑开伞,走入雨幕。事到如今,他的心绪十分复杂。畸案组所要面对的最复杂案件,现在已经基本宣告破获,然而繁杂的后续工作仍在进行,而他,差不多该到了离开的时候了。
“叶警官。”听见呼叫之后,叶凉秋急忙回头,看见了撑伞而来的展玉。
“叶警官,你也知道Candy失忆了,对于之前的事情,她全都不记得。”
“嗯,我知道。”叶凉秋点点头,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一个人想要抛弃过去,比如有着她想要割舍的东西,以及对美好未来的期望。如果你真为她好,就让她永远不要再牵扯到这些事里。”展玉认真的说。
叶凉秋想了想,最后还是点了一下头:“好的。”
展玉礼貌性的微微欠身,转身回到房内。叶凉秋收伞上车,最后又回头看了一眼别墅的门,踩下油门。
很快就要和你说再见了吧,这段日子,你可真是添了不少乱,却也帮了很多忙。感谢你的出现,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没办法面对这一系列棘手的案件。如果不是你,我恐怕还会沉浸在过去的黑暗中无法自拔。对我而言,你是解不开的迷。有些事情,还是不说穿的好。我没有权利,继续让你跟着我过这种腥风血雨的生活。再见了,Candy,我……
汽车在雨中飞驰,像是在逃离什么。后车灯的血色光亮在闪动,消失在道路尽头。
关上门以后,展玉放下伞,一步步僵硬的走到Candy面前。“为什么要参加那个晚宴,不是说等事情办完就去英国的吗?”展玉的声音不高,但似乎显得有些愤怒。他坐在沙发上,目光平静的直视Candy。
“只是一个晚宴而已,不会耽误多少时间的……”Candy见他有些恼怒的样子,耐下性子解释。
“但你已经耽误了多少时间?如果你那一天不发疯,我早就已经带你出去了!”展玉的表情彻底扭曲,咆哮失控。“你真以为你是什么侦探吗?破案,出现场?你只是一个失忆的病人,我的病人,所以就好好听我的可以吗?Candy小姐?”
几个雷炸响过,Candy看着愤怒的展玉,一时间被吓住了。
“万一聚会那天有人认识你,你该怎么收场?你现在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会有人盯上你的。你以为梅菲斯特是来绑架我的吗?他是来找你的,梅菲斯特在你失忆之前就在追杀你,你还要我告诉你更多吗?”
梅菲斯特,在之前就在追杀我?这太可怕了……Candy的身体开始打颤,冷汗从她脸上直流。
“他关了了我一个月,逼问你的下落。我什么都没有说,因为我根本不知道你是谁,不知道你在哪里。如果我知道也不会说,因为那样你会有危险。我逃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你,我怕你出事。现在一切都结束了,你就跟我走吧,永远的离开这里,不再回来,好吗?”展玉愤恨的抱怨着,他已经相当的失控。
Candy低下头,感到有些愧疚,她叹了口气轻轻点头。
“很抱歉展医生。是我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我真得,真得很抱歉……但是现在,我真得很想和我的朋友们告个别。因为你不说,我也打算要离开这里,不再回来了。以后的路,我不知道会有谁继续陪着我。你也一样,三个月后,你也会离开我。我又是,又是孤单的一个人。我只是,我只是舍不得他们……”Candy终于忍不住伤心的哭了起来,她捂着脸,将那些幽暗的声音吞入肚子里。她不敢放开声音,毕竟她是个要强的人,而且对于展玉,她已经有了很强的陌生感,并没有建立出那么多的信赖。
展玉似乎也感到了自己的不对,上来轻轻抱住了Candy,轻声安慰着。“对不起Candy,是我失控了,我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请不要怪我。请相信我,我是你唯一的依靠。我们的合同是三个月没错,但我会照顾你,帮助你,爱护你,直到你能面对一切。我不会让你孤单,不会让你一个人。好了好了……别哭了,再哭就不美了……”被拥抱的Candy瞬间放声大哭。
展玉轻轻的抱住Candy,抚摸着她靓丽的短发。“好了好了,没事的,没事,我们很快就能回归正确的位置。要去就去吧,给这段路程,画一个圆满不句号……”
Candy的哭声更大了,她的孤单寂寞,还有害怕,似乎在这一刻全都宣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