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两周转眼飞逝。
自那晚的事情发生后,孙悟空与墨昆之间的关系便再不似以前那般融洽,见面连招呼都不打一声,恍如陌路,甚至比陌生人还要冷淡,看着彼此的眼神里宛如掺着冰渣。
好几次,宇轩将二人约到一起,希望二人将话说开,将那夜的情形说清楚,以此缓和二人的关系。
可墨昆始终板着张脸,言辞尖锐,揪着那晚的事情不放,他对孙悟空没有敌意,只是不信任鬼未而已,或许离相他也同样怀疑。
宇轩不知道墨昆外出这七天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何一回来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以前的墨昆可不是这样,没有耐心,臭脾气,不明真相地随意怀疑他人,甚至对自己出生入死的伙伴大发雷霆。
而孙悟空同样十分奇怪。只要一提到那晚的事情,孙悟空便拿“梦游”搪塞,具体的细节却一概不提。
他明显知道些什么,不愿意说而已,也正是这种态度,每次都惹得墨昆大动肝火,最终不欢而散。
几次面谈,不仅没有化解误会,反而让二人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尖锐,宇轩也是为此伤透了脑筋。
不过倒也是毫无收获,至少从孙悟空遮遮掩掩的话语中,宇轩看得出,他一定知道里面的内情,只是碍于一些原因,他不能将真相告诉众人而已。
孙悟空身上找不到任何线索,鬼未又一直重复,对那晚的事情毫无印象,无奈之下,宇轩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离相身上,他毕竟是四鬼中的老大,鬼未“梦游”的真相,离相一定知道一些内幕。
宇轩同离相打听关于鬼未的事情,可无论宇轩如何旁敲侧击,一旦提到那晚,提到鬼未的异样,离相也是用梦游搪塞宇轩,口径几乎与孙悟空一致,就像是事先串通好的一般。
他们越是遮掩,宇轩就越是觉得蹊跷,这里面必定有什么隐情,四鬼归来是为了诺亚古城的事情,说不定鬼未的异样也和诺亚古城有关,离相对他隐瞒的事情,这或许就是其中的一部分。
剩下的日子大家倒是相安无事。
孙悟空和墨昆的关系并未得到缓和,也未恶化,冷冷淡淡地,谁都不理谁。
或许是孙悟空提起精神的缘故,自那夜之后,鬼未再也没有“梦游”过,别墅内的夜又重归宁静,唯有离相颠倒了作息,夜夜在天台对着夜色兴叹。
出发的日子越来越近,为了不耽搁行程,夜茗葔拖家带口地暂住进中山别墅。
车子将一家人还有他们的行李送到别墅门口,众人在门口迎接,简单打了个招呼,歌舒湛和孙悟空就忙活着将他们的行李搬进别墅。
“路上还顺利吗?”宇轩寒暄道。
夜茗葔嘴角向上微微一弯,回道:“有什么不顺利的,我们就是个普通家庭,还会有人为难我们不成?”
雪沐瑶的目光轻轻偏移,从夜茗葔看向阮冰儿,再看向阮冰儿手中牵着的那只肉嘟嘟的小手,是个可爱的孩子。
“冰儿姐,这就是你们的孩子吧!”雪沐瑶打着招呼,弯下腰,巧手忍不住抚摸上孩子的脑袋。
阮冰儿领着孩子,教道:“星云,快叫姐姐好!”
夜星云很听话,也不怯生,笑嘻嘻地对着雪沐瑶叫道:“姐姐好!”
宇轩的目光也被夜星云吸引过去,笑着说道:“两年前我见到星云的时候,他才到我这里。”说说笑笑,宇轩比划着,手掌放在自己膝盖的位置。
“没想到两年不见,星云已经长得这么大了。”宇轩不由得感慨道:“时间过得真快啊!”
“确实,时间过得真快。”夜茗葔也不由得感慨,不知不觉间,已经四年过去,鬼族已经消失四年了。
行李都搬完了,歌舒湛看着感慨正深的二人,无奈地摇摇头,朗声说道:“你们两个阐发感慨的时候,能不能看看地方,站在门口像什么样子!”
二人对视,尴尬一笑,相继踏入别墅。
……
低下的实验室内,墨昆正在忙活着改进他的适应性装甲,手指在全息投影的透视图上滑来滑去,反复将部件拆卸,又装上,再拆卸,再装上……
宇轩则对鬼书非常感兴趣,坐在悬浮椅上,抱着鬼书,研究着上面的图案文字。
那些文字和图案一个个歪七扭八的,已知的文字符号中,没有一种能够与之对应的,甚至在鬼书上面,几乎找不到与文字相似的图案,换句话而言,鬼书上面的内容根本无法解读。
很久之前,宇轩就曾经向夜茗葔打听过,但是据夜茗葔所言,他们祖祖辈辈将鬼书上面的图案当做图腾,至于图案绘制的内容,鬼族先辈研究了数千年,也没有头绪,寥寥收获也就只有收纳意识,以及定位诺亚古城。
甚至于鬼书的来历,与之相关的记载都非常少,出自镇魂石的猜测,也不过是后人骗骗小孩儿的谎言。
人们总是对于神秘的事物充满好奇。鬼书越是神秘,就越是吸引着宇轩想要弄清楚与鬼书相关的一切,不只是鬼书里面的内容,还有它的材质。
根据宇轩观察,制造鬼书的材料并不是纸张,也不是皮革,虽然摸上去有种皮革的质感,但若是仔细感受的话,就会发现在皮革质感之外,还有一种类似于水的流动感,就像是流动的血液。
更奇怪的是,这种材质不仅不透光,而且不透视,X光技术无法穿透纸张的纤维表面,看到内部的纤维结构。
宇轩曾经取下一丝鬼书书页的纤维拿去化验,得到的结果却是,制作鬼书的这种物质,地球上并不存在,甚至已知的元素周期表中也没有这种元素,也就是说,鬼书不是地球的产物。
那它究竟出自何处呢?
端详着手里的鬼书,宇轩心中嘀咕道:“先是镇魂石,然后是鬼书,都是地球外面的东西,我们头顶上这片星空,究竟还藏着多少未知的绚烂世界呢?”
轻轻的脚步声扰乱了宇轩的思绪,而他不必回头也知道,下来实验室的人是谁,毕竟有监控看着呢!
“你怎么来了,不是应该在上面陪老婆孩子吗?”宇轩慢慢转过悬浮椅,面对着朝他走来的夜茗葔,笑着说道。
环顾着熟悉的环境,夜茗葔回道:“陪他们不必急在一时半刻,倒是有件事情,如果不马上解决的话,我担心以后会出什么问题。”
闻言,墨昆手上的动作稍稍放缓,带着几分玩笑的意味儿说道:“是和星云有关的吧!”
“看来你已经发现了。”夜茗葔看向墨昆,眉间稍显凝重。
的确,从第一眼见到夜星云,墨昆就发现了他的异样,确切来说不是用肉眼观察到的,而是用念力感知到的,离相应该也感知到了。
“那孩子体内有股很奇怪的力量,有几分镇魂石的味道,但又不太像镇魂石的能量,而且这股力量在他体内存在很久了,貌似是与生俱来的。”墨昆放下了手里的活。
虽然没有接触过镇魂石,不过迦叶佛珠曾经在中山别墅待过一段时间,所以墨昆对镇魂石的能量波动并不陌生。
他在夜星云体内感知到的能量,和镇魂石的力量有一二分相似,却明显不是镇魂石的能量,更像是一种糅合了镇魂石和其他力量的能量。
夜茗葔身为鬼族人,对镇魂石的能量何其熟悉,自然能够察觉到,自己孩子体内那股力量与镇魂石的不同,可他不理解,这股能量究竟是从何处来的,他和阮冰儿明明已经……
“我也问过何叔,他告诉我,没有经过鬼祭仪式,镇魂石的力量是不会主动进入人体内的。”夜茗葔道。
这也就是为何,当初镇魂石释放出那么强的能量波动,却无一人在能量波动中获得镇魂石力量的原因。
排除镇魂石的可能,墨昆把目光转向神血因子:“你有没有帮他做过基因检测?”
微微颔首,夜茗葔道:“我摆脱中科院那边的朋友为星云做过一次基因检测,可检测结果是,他体内并没有神血因子,所以我才感到困惑,这股力量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况且神血因子是依靠基因传递的,夜茗葔和阮冰儿都不是神血者,阮冰儿能够控制冰,也是因为镇魂石的缘故,这种后天影响而获得的能力,按道理是不会被后代继承的。
不是镇魂石,也非神血者,变种人就更加不可能,宇轩也觉得奇怪,夜星云体内的神秘力量是从哪里来的呢?
“不管这股力量来自何处,我都不希望星云拥有这股力量,我不想他和我一样,被无尽的纷争纠缠一生,我只希望他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就好。”这是一个父亲的心声。
他们这样的人,一生都被纷争所累,不得不在这个残忍的世界摸爬滚打,随时都有送命的可能,宁静的生活是遥不可及的奢望。
宇轩也被这番话打动。
宇轩问自己,如今的一切真的是他想要的吗,为了找失踪的父母,为了解开那些与他相关的谜团,他走入这个世界,还将其他人也带入了这个世界,无论是否愿意。
也许他,也许他们,本应该结婚生子,而后平平淡淡得过完一生,不必四处闯荡,更不必提心吊胆地活着,甚至牺牲。
宇轩想起了跃动,如果不是他把跃动带出来,那个孩子本可以……
只有为人父母,才更能体会到这种无奈,夜茗葔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走上自己老路,宇轩也不希望,他和雪沐瑶的孩子,要继承他们的宿命。什么答案,什么真相,都是假的,只有平凡最真实。
墨昆能理解夜茗葔的苦心:“所以你来找我们,是希望我们帮你把星云体内的能量取出来,对吗?”
“没错!”夜茗葔回得果断。
宇轩在灵界学习两年,而墨昆来自十族,甚至掌握着天都的一些技术,无论是灵界还是十族,又或者天都,都是能力者世界中最顶尖的势力,对于能力者的了解,无人胜过他们,他们一定知道一些方法,能够将异常能量从人体内取出来。
“如果他体内的能量是后天人为所致,那我确实有办法将它取出来,” 墨昆神色严整,“可星云体内的能量是与生俱来的,已经和他的生命紧紧捆绑在一起,一旦我抽出那股力量,星云会离开死去。”
听到会危及夜星云的生命,夜茗葔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拳头:“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墨昆无奈摇摇头:“以目前的科技水平,这是唯一的办法。”
“不过……”
小小的转折立刻让夜茗葔垂下的头重新抬起来:“不过什么?”
“不过我的老师尹柯,他曾经发明过一种药物,可以抑制人体内的异常能量,而且不像抑制剂那般,有着巨大的副作用,如果坚持服用那种药物的话,我想星云应该可以变得和普通人一样。”
那种药物当然就是墨昆之前服用过的,说起来,尹柯发明这种药物的初衷,就是为了帮墨昆抑制体内的异常物质。
夜茗葔顿时愁云散尽,喜悦与激动溢于言表:“真的吗?太感谢了!”
“都是老朋友了,这么客气干嘛!”
“嗯?”
正当二人高兴之时,宇轩突然感到手中的鬼书剧烈的震动起来,二人也闻声望去。
宇轩不知出了何事,于是问道:“这是怎么了,鬼书为何……”
浅思片刻,夜茗葔眼眸突然大振,连忙叫喊道:“快,快翻开最后一页!”
遵照他所言,宇轩将鬼书翻到了最后一页,只见漆黑的书页上,光点闪烁不停,色彩由光点向四处发散,渐渐描绘出一幅地图。
“这是……”
“诺亚古城!”三人异口同声地惊叫。
之前夜茗葔就是通过鬼书最后一页,确定诺亚古城出现的位置,不过那时光点并不想这般闪亮,给出的地图方位也并不明确,只能大概推测是在塔克拉玛干沙漠,而如今这幅地图,则绘制得更加详细,完全是沙漠内部的情形。
“阿昆,去通知其他人,我们准备出发了!”看这光点闪烁的频率,宇轩知道,诺亚古城就要出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