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大家达成一致意见,在研究院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量为这母子俩增添一些营养,反正就一大一小两只丧尸,研究院还是养得起的。
观察着母子俩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众人一起推出了鸳鸯楼——这个名字是成思涵给起的。研究院里一共两栋三层小楼,其中一栋楼里关押着十对丧尸夫妇,便以鸳鸯楼命名。另外一栋关押其他的丧尸,是做实验的地方和众人的住处,被中规中矩的命名为实验楼。
刚从楼里走出,一阵狂风起来,差点将身材瘦弱的女孩吹起来,大家急忙抓住定海神针般的张子枫,后者也被吓了一跳。
原本湛蓝的天空,已经有三分之一被乌云所覆盖。宝塔状的黑云层层叠叠,仿佛千军万马一般,快速的从东方的天空涌过来,世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下来,还时不时传来震耳欲聋的雷声和刺眼的闪电,仿佛末日来临一般——好吧,现在就是世界末日。
张子枫揉了揉眼睛,确认眼前的景象是真实的。从吹在身上凉飕飕的风判断,很快将有一场倾盆大雨。印象中好像从末日降临以来,还没有下过一滴雨,连风都比较少见。
在院墙内外布防的士兵们也是满脸惊慌失措,一个军官样子的军人走过来说道:“叶博士,小丧尸已经出生了吧?一会儿就要下大雨了,我们可能需要将防线后撤一些。”
叶欢点了点头。这些人守在这里本来就是为了防备小丧尸出生带来的意外,现在似乎很平静,严格防守也没那么必要了。
张子枫和原幸存者队伍的几个人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心情,有一种在风中大喊宣泄情绪的冲动。
这场雨所谓众望所归,基地里有战备级的水井,从来没有干涸过,但是在外流浪的张子枫对于缺水可谓印象深刻。当初一行人乘坐八辆汽车前进,到处找不到水,差点渴死。河水干涸,连机井里也只剩下满是铁锈的污水——现在可能连污水都找不到了。
正常下雨以后,万物生发,地球变得生机勃勃,人类才可能继续生存下去。
叶欢脸色颇为平静,像看怪物一般看着张子枫。张子枫奇怪的问道:“怎么,下雨不是一件好事吗?”
“下雨当然是好事儿,但是下这么大的雨,就不一定了。”博士指了指天空说道:“至少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乌云,而且连续几个月没有雨水,这一次的雨量一定是前所未有的,我们还是小心为好。”
“怕什么,基地原本不是一座军营吗?我不相信这么重要的地方,连排水都做不好。”张子枫说道。
叶欢摇了摇头,说道:“只能说凤凰基地是以军营为基础建起来的,核心是一片军营,但是外围封闭了道路,将一些民用建筑也包括了进来,另外为了安置越来越多的幸存者,基地内还有大量临时搭建的建筑,在建设之初并没有重点考虑防汛的问题。我估计这场暴雨过后,基地会有不小的麻烦。”
“那我们这里还好吧,”张子枫说道:“这个院子原本应该是军营的一部分,我看各种设施齐全,这两栋楼也异常坚固,应该不是风雨所能影响的。”
“希望如此吧,”叶欢说道:“我们这里可千万不能出乱子,一百多只丧尸跑出来,基地内又不方便使用重武器,后果将不堪设想。我们赶快回去检查一下各处,防止有什么意外发生。”
看到叶欢如此严肃,同时又一道炸雷响起,仿佛就在耳边一般,将几个人耳朵震得嗡嗡直响,抬头一看乌云几乎要占据半个天空了,连太阳也即将被吞没,不由得心头凛然。
一起回到了实验楼,路过丧尸的时候,张子枫发现他们的情绪变得有些焦躁,碰碰的拍着铁栏杆,好在后者非常结实,丧尸们没有逃出来的风险。
叶欢停下了脚步,盯着丧尸门看了一会儿,说道:“难道天气对丧尸的情绪也有影响?”
等大家将门窗都检查了一番的时候,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打在窗户上啪啪作响。狂风不停地呼啸着,仿佛到处都在嘎吱摇晃,不时会有雨水从门缝或者窗户的缝隙淋进来,空气变得湿湿的。
叶欢稍稍松了一口气,虽然是雨势很大,但还没有脱出正常风雨的范畴。至少没有冰雹之类的落下来。
几个人集中在三楼的一间房间里,透过窗户看雨。这里是主控室,研究院里所有的摄像头都在这里都有图像,可以监视全局。
基地里除了将军楼外,研究院的两座建筑物是最高的了,在这里可以俯瞰基地的大部分场景。张子枫站在窗前,望着外面近乎黑夜一般的世界,暴雨似乎没有在短时间内停歇的意思。
路灯适时地亮了起来,可以看到雨水不停地在地面上囤积,由水洼汇成溪流,在大街上肆意流淌。基地里目力所及之处除了偶尔跑过的穿着迷彩的士兵,基地上看不到人。大家应该都躲在住处或者工作的地方瑟瑟发抖吧,希望所有人都平安。
大家一起挤在窗前看雨,都惊叹于雨势的巨大。不过看了一会之后,千篇一律的暴雨如注也没有什么意思。而且困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门窗紧闭反倒给人一种气闷的感觉。
叶欢适时为大家安排了工作:回看鸳鸯楼的录相。自从变异丧尸出现后,叶欢便一直想知道其他的丧尸夫妇是否也发生过亲密接触——这是促进丧尸变异的原因之一。如果是的话,那么其他丧尸夫妻中间也可能隐藏变异丧尸,会欺骗的敌人可真令人头疼。
之前叶欢人手不够,后来又被丧尸产子吸引了注意力,一直没穿理这件事。现在大家闲得很,正好排查一遍。
几个女人都努起了嘴。回看录像意味着将速度调到四倍,然后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不能错过任何可疑的动作——每个人还至少要盯两块。绝大部分时间丧尸夫妻谁也不理谁,只是在无意义地踱步或者发呆,意味着这项工作极其枯燥。时间长了甚至会出现幻觉,大家不得不轮班进行。
时间在不知不觉间流逝,风雨中一阵爆豆般的声音响起,引起了张子枫的警觉。他对着叶欢小声说道:“好像是枪声。”
叶欢点了点头,说道:“这很正常,如果我是秃鹰,一定会趁着恶劣天气向基地进攻。毕竟丧尸们受到的限制比人类要小得多。”
张子枫望向穿外,密密麻麻的雨幕和黑暗隔绝了视线,他仿佛看到围墙之外一道道铁丝网正在被暴雨汇成的洪水冲毁,无数的丧尸在大雨和黑暗的掩护下向着基地前进,说不定已经偷袭到了墙根之下,与守卫的士兵交上了火,持续不断的枪声便是证明。
他忽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万一在雨中被丧尸突破了一个口子,基地岂不是就此被攻破了?长久的安逸让大家产生了一种错觉,似乎这里固若金汤,永远不会被攻破。然而一场暴雨就可能毁了一切,人类在大自然面前还是很渺小的。
窗外的风雨不断,枪声也没有停歇,张子枫相信这绝不是简单的例行巡逻了,说不定基地正处于存亡的关键时刻,但是向外望去,却依旧什么也看不到。房间里有一部电话,也一直没有响起来,难道局势还没有严重到需要自己出马的地步?
其他人听力不如他灵敏,反倒没有那么多的担心,几个女人和熊显明无聊地盯着屏幕,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这场雨不会是丧尸控制的吧。”张子枫忽然说道。他觉得这种时刻还是说话能够转移一下注意力。
看到叶欢没有答话,他继续说道:“丧尸爆发以后便一直是睛天。为什么今天就突然下这么大的雨?一定是他们的阴谋!丧尸居然利用这种方式来对付我们!”
叶欢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说道:“应该不会的。天气哪里有那么好操控,我猜是由于人类的生产活动突然中断,排入大气的粉尘一下子减少了许多,再加上今年的副热带高压有些反常,造成连续没有降水也是可能的。”
“那万一真的是丧尸操控的呢?”张子枫说道。“对于丧尸我们了解得还太少,说不定还有许多未知的能力没发现呢。”
“如果对方已经强大到随意改变天气,”叶欢严肃地说道:“那真的和神差不多了,我们还是乖乖举手投降的好。”
“啊——”的一声尖叫,将两个人的注意力从无聊的对话中吸引了过来。众人抬头一看,只见成思涵正惊恐地盯着屏幕,说道:“这一片监控都看不到东西了!”
大家急忙凑过去,只见一大片屏幕都暗了下去,正是鸳鸯楼正对丧尸夫妻的那一批摄像头。张子枫和叶欢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