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维安忽作大惊小怪，“对了，你是孤儿，怕是无法体会什么叫‘一家人’吧？”
她特意咬紧了“孤儿”两个字。
席牧舒错愕地看着她，面如黄土。
咬咬牙，她反击道，“传闻何小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果然没让人失望。”
“打败敌人最好的武器，就是拿出万全的准备不是吗？”何维安眨了眨眼，寒光四射，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剑直刺人心，“我何维安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
正是有了昨天那一场偶然相遇，才使何维安对席牧舒多留了个心眼，她人脉广，要查一个普通人还不简单，这种事，砸多少钱进去就会有多少人踊跃替她做事。
席牧舒内心叹口气，她的老底就那么点儿，如今被人一锅端了，多说无益。“告辞。”
何维安悠悠地开口，“我当这两年纪昀熙的眼光会有所提高，没想到他找了一个还不如叶思雨的。”
席牧舒仿佛被她这句话套上了脚镣，断绝了去路。
何维安走到她身边绕了一圈，“我倒不是想羞辱你，只是好心提醒你。你看看人家叶思雨，就算再落魄，还有父母在她身边，再幸运些，还能得到前男友无微不至的关怀。你呢？身为人家的正牌女友，纪昀熙看你一眼了吗？”
席牧舒不想承认，何维安的每句话每个字，都一刀切中命脉。
看席牧舒可怜，何维安不遗余力地攻击道，“话说回来，你跟纪昀熙是相亲认识的吧？”提及此，何维安差点笑掉大牙，“你是聪明人，动动脑子就知道纪昀熙这种身份的人需要去那种低俗恶趣味的节目找对象吗？不过是想利用你来搪塞他的父母和我罢了。要说人家真正喜欢的，这不明摆着是叶思雨吗？不然，他干嘛费那么大的周折和叶思雨签约，不就是为了把她名正言顺留在身边吗？”
席牧舒此刻就像一只受伤的困兽，被伤得体无完肤。有一种感觉就是，那些她拼命痊愈拼命自愈的伤口，最后还是被人无情地撕裂，再往伤口上撒盐。
转眼，纪昀熙从病房里出来，这时候席牧舒已经离开，只有何维安在。
“你又来做什么？”纪昀熙烦透了她的纠缠不清。
何维安不紧不慢地走到他面前，嘴角微微上翘，“当然是来找你了，未婚夫。”
*
“老席、席牧舒！”方舜尧朝她挥了挥手，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席牧舒有些六神无主。
“诶，你不会生病了吧？”方舜尧关心地摸摸她的额头，“脸没红没发烧，就是有点菜色。”
席牧舒捧着脸按了两下，“没睡好而已。”
方舜尧没有深问，招手让服务员给她把咖啡换成花茶，“没睡好还喝咖啡，只会对精神造成更大的损伤。”
席牧舒没有阻挠，反而很顺从。
这不大像平时那个爱同他较劲的席牧舒。“老席，你是不是见我来了，所以故意在我面前装得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好赚取我泛滥的同情心是吧？”
这个催稿，就爱损她。
“对呀，我不这样做，你怎么会体谅我们幕后者的艰辛。”
“少跟我来这套。你现在走的弯路，以前哪位前辈没走过？还是那句话，要不想被人取代，就先让自己成为不可被取代的牛人。”
“毒鸡汤。”席牧舒道。
“呵，毒鸡汤也好，心灵鸡汤也罢，能被吸收那就是一碗好汤，要是引起不适的反应，才真的有毒。”
得，耍嘴皮子的功夫，席牧舒从来都稍逊一筹。
“我这几天就把书完结了。”
方舜尧不客气道，“你这本书形同鸡肋，早点完结也好。”
席牧舒瞪他，“好歹给我点面子。”
方舜尧笑道，“本来嘛，艺术来源于生活，没有真真正正在生活摸爬滚打一圈，你是写不出那种烟火味的，你回头看看那本《思念》，为什么会受读者的喜爱，不就是真情实意才打动人心吗？”方舜尧打个比方说，“你看我们平台，一方面鼓励百花齐放，一方面推崇‘真实改编’，这就因为真实的东西能够拉近我们和读者之间的距离，也更加能够直击人性。”
言之有理。
聊着聊着，席牧舒的状态也回来了。趁她高兴，方舜尧从背包里拿出一封精致的邀请函，双手奉上。
席牧舒微讶道，“给我的？”
“嗯，打开看看。”
席牧舒接过手，指尖轻轻地划过封面上凹凸的金色字体，心脏也跟着砰砰地跳着，朱唇轻启，“星盛文学邀请函。”
天啊！
“这是真的吗？”好像在做梦，“我居然可以去参加公司的年会？”
方舜尧伸手捏捏她的脸颊，“要觉得疼就说明是真的。”
席牧舒有些高兴过头了，“没感觉，你再掐一遍。”
方舜尧笑哭。
席牧舒拿着邀请函前后左右照了照，不放过一字一句地仔细浏览，兴奋道，“催稿，谢谢你亲自为我送来邀请函。”
方舜尧往后一靠，指尖轻轻地摩挲着，犹豫道，“牧舒，其实送邀请函只是顺便的，我来是有更重要的事想跟你说。”
他的眼神忽然变得很不一样，像猎人盯着一头猎物。
席牧舒目光一滞。
“牧舒……”
“诶，催稿，我也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要不你先听听我的？”席牧舒机智地抢过话题。
方舜尧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你说。”
“嘿嘿……我谈恋爱了。”席牧舒笑眯眯地宣布道，“你猜对象是谁？”
哇呜。
方舜尧佯装皱眉凝思，“让我猜猜啊。该不会是……纪昀熙吧？”
其实他根本不用猜，上一次他和席牧舒在QQ上聊天，后来席牧舒睡着了，纪昀熙就已经向他发起了主权宣示。
原先他也抱着顺其自然的心态，日子一长，把自己逼得越紧，爆发力就会越发不可收拾。
因此，他才想跟她坦白。
现在看来，也没必要了。
“BINGO！你这一猜即中的本事，不拿去买彩票真可惜。”席牧舒鼓励道。
“考虑考虑。”方舜尧接着说，“好，现在轮到你听我说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