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如同平地一声雷,直接炸响在了客厅。
陈泽生的脸色瞬间冷峻下来。
“哇哇哇!”突然,他怀中的初雪一改刚刚的欢乐,咧开嘴巴,毫无征兆的嚎啕大哭起来。
“不哭,初雪不哭。”陈泽生反应过来,拍着小家伙的后背安抚,看了眼更加局促的Daisy。
Daisy听到女儿的哭声,心疼的抬手,可对上陈泽生的视线,生生的把手放下来了。
“初雪都不同意,所以你别忘想了。”陈泽生没有发怒的表情,反而脸上是理解的笑意,鼓励又自嘲道:“婚讯都传出去了,现在不结婚了,我岂不是很没面子?还有,我跟父母抗争这么久,眼看着就要胜利了,现在变卦,血都要吐出来了好吗?”
Daisy哭笑不得:“可是我们真的不能结婚!陈泽生,我后悔了,我是个坏女人,我不想利用你了,我们不结婚了好吗?你可以放出消息,说你不要我了……”
“那我就成了彻彻底底的渣男了。”陈泽生失笑摇头。
“那,那就说我甩了你。”
“这样好吗?这样我会被全滨海的人看不起吧?还有哪个女孩愿意嫁给我?”陈泽生还是笑:“你说的两个方法都对我们没有利,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就什么都别想了,安安稳稳的做你的新娘子,我保证我们的婚礼会顺利进行。”
初雪眼巴巴的看着说话的陈泽生,她已经不哭了,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充满好奇和崇拜。
Daisy因为陈泽生的话而变得更加难受,问了句:“你跟我结婚,不是喜欢我吧?你不喜欢我对吗?”
她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眼神有多么哀求和试探。
“对,我不喜欢你。”陈泽生笑着开口,眼底,却是虚幻的破碎,原来最难的不是说谎话,而是笑着说谎话,那种痛只能自己消化。
他看到Daisy在听到答案后松了口气,他甚至更扬了下嘴角,因为他明白,这是宿命!命运让他们相遇,但却剥夺了他拥有她的权利!
世界上的任何一个男人都有机会,可唯独他,就只有他不行!
“在我们这些人的眼中,婚姻,是为了家族、公司的未来,却偏偏不是为了自己,婚姻能带来的利益远比找一个相爱的人来得重要。更何况,我没有相爱的人。”陈泽生尽量说的冷漠无情,“所以你放心,我们还是按照之前的约定,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我只是……想给你和初雪一个良好的生活环境。”
“你这样,我越觉得我是个大坏人了。”Daisy道:“你值得更好的女孩,哥哥。”
哥哥一词,她只在小时候喊过宋凌,母亲去世后,她跟宋凌关系恶化,‘哥哥’一词就再也没有从她嘴里喊出来过,然而刚刚,她红着眼眶,面对着陈泽生自然的喊出了这个称呼。
轰——
陈泽生大脑被击得一片空白,怔怔的看向Daisy。
Daisy的眼泪蓄满了整个眼眶,哽咽道:“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啊!可是你跟他不一样,你是好人,你救了我的命……我不能这样对你,对不起,对不起!”
陈泽生沉默着,眼神中的震惊无比明显,他震惊的不是Daisy说出的事实,而是她说出这件事情的决心和态度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欣慰渐渐取代了震惊。
“对不起,对不起……”Daisy还在哭着,垂着脑袋,发泄着连日来的矛盾心情。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突然出现一双皮鞋,小娃娃身上的奶香气萦绕在鼻息间,Daisy泪眼朦胧的抬头,就被初雪对着脸啃了一口,然后初雪咧开嘴笑了起来。
Daisy又哭又笑。
“我知道。”陈泽生抱着初雪,忽然没头没尾的说道。
“什么?”Daisy不明所以。
“你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这件事,我知道了。”
Daisy倏地睁大眼睛。
这次,轮到惊愕的人变成她了!
“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Daisy的嘴唇都微微颤抖:“你知道,为什么还要跟我办结婚仪式?”
“我说了,我要照顾你和初雪。”陈泽生的眼神越发坚定,“是他对不起你母亲和你,就当我是为了给他赎罪也好,我不会再让人伤害你了,他也不行。恩恩,以后有哥哥在。”
恩恩,以后有哥哥在。
这句话撩拨了Daisy心底的最后一丝神经。
‘恩恩’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有人敢提及了,仿佛这是她最后的禁忌和伤痛,然而在现在听来,却好像十分治愈,让Daisy忍不住失声痛哭。
“别哭了。”陈泽生抓着初雪的小手给Daisy擦泪,道:“初雪给妈咪擦擦眼泪,让妈咪不要哭了,乖乖做最美的新娘子!恩恩想要的,哥哥都能给。”
“哥哥!”
Daisy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一下子扑进了陈泽生的怀里,嚎啕大哭。
陈泽生拍着Daisy的后背,感慨万千,久久没有说话。
也许,守护才是他今后人生的主题,只要恩恩能过的开心就好、只要出血能够健健康康长大就好,这样,也算他拥有了她一辈子,不是吗?
……
W&E集团。
席晋枭在处理过珠宝辐射问题之后,又把大权交给了席战,自己就在西苑别墅里浇浇花、种种草,过着简单的小日子。
这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席晋枭就醒了,他醒来后躺在床上,例行观看之前跟恩恩拍的视频。
那时是在公司里,恩恩陪着他去上班,举着手机录制了一段他认真工作的视频,然而喜欢的人在身边,他怎么可能工作的下去?于是他不动声色把恩恩喊到自己身边,接着让恩恩坐在他腿上,被他亲了一口……
怎么也没想到,这段视频成了他最后的慰藉。
叮咚——
安静中,别墅大门的门铃突然被人按响,伴随着席战的吼声:“三哥!三哥你快出来!有急事!”
自从一年前出了变故,别墅里只剩下几个暗中守卫的保镖,张婶也离开了,平时只有席晋枭一个人活动,所以什么事他都事事亲为,如今连个开门的人都没有。
“来了。”席晋枭冲窗外喊了声,穿着睡衣下了床。
“三哥,三哥!”席战激动的在外面跺脚。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有事打电话好了,怎么自己跑来了?”席晋枭一边开门一边道。
门刚打开,席战就冲了进来,激动难耐:“三哥,恩恩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