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别墅。
宋恩恩来时一身轻,走时也什么都不会带走。临近中午,她打了个电话给米粒,让米粒来接自己去机场。
叩叩叩!
刚挂断电话,门口就响起敲门声,伴随着席晋枭的声音:“恩恩,出来吃点午饭吧。”
“不用……”
“张婶回来了。”席晋枭又补充一句,“做了你爱吃的。”
张婶?
宋恩恩的心好像被一下子拉回一年前的平淡生活中,心好像被人捏了一把,又软又酸。
她终究还是没有拒绝见一见张婶的意思,下了楼。
“张婶。”宋恩恩看到在餐厅和厨房之间忙活的熟悉声音,甫一开口,就已经红了眼眶。
张婶愣了愣,忽然就转过身来,定定的看向下楼的宋恩恩,浑浊的眼睛变得不可置信,过了许久,才颤抖着嘴唇说道:“恩恩……你是恩恩!怎么会,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
“我没事。”宋恩恩摇摇头,努力笑着:“没死。”
“没死?!”张婶猛地瞪大眼睛,又把询问般的眼神落在席晋枭身上,呆了半晌,终于意识到宋恩恩是真的回来了,张开手臂,朝着她就扑了过去,一把抱住。
宋恩恩被抱了个满怀。
“我就说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出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张婶搂着宋恩恩,没有前奏的就开始嚎啕大哭,眼泪滚滚,“先生让我回来做顿饭,做的都是你爱吃的……原来是恩恩回来了!苦命的孩子,终于回来了,这就好了,这就好了……”
“嗯,都很好,您也很好。”宋恩恩极力忍着,可挂在眼眶上的泪水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怎么瘦了这么多?嗯?”张婶带着薄茧的手摸到宋恩恩脸上,心疼又怜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脸上这是怎么了?到底受了多少苦啊这是!”
宋恩恩拼命摇头,因为哽咽,所以沙哑的嗓音并没有被察觉。
席晋枭仿佛一个旁观者,远远的站着,面无表情。可是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内心澎湃,因为激动,手微微颤抖,心也在轻轻发颤。
张婶跟宋恩恩的感情是很要好的,宋恩恩一直拿她当长辈看,两个抱着哭了一通,许久之后才平复了心情,只是拉着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你出事那段日子,天都要塌了。”张婶忍着哭意,“先生也没了半条命似的,饭也不吃、水也不喝,所有人都以为他要跟着去了,这样的感情我活了一辈子都没见过,幸好你回来了,回来了就好。”
“我下午就要走了,张婶。”宋恩恩笑得略带抱歉。
“走?”张婶慌张的问:“去哪儿?不是回家了吗?还要去哪儿?”
回家?
这儿已经不是她的家了。
宋恩恩咽下心里的苦楚,勉强笑道:“这一年来我有了别的住处,有了新的生活,这次回来就是看看的。能够见到张婶,我已经很开心了,张婶,以后你要好好的。”
“都要好好的,都好。”张婶问:“是跟先生一起去别处吗?”
宋恩恩哽了下。
张婶察觉到些许不对,又看了看席晋枭,才问:“怎么?我是说错什么了吗?”
“没,没有。”宋恩恩摇摇头,缓缓开口:“这次是我一个人走,以后有机会我会再回来看张婶的。”
“那先生呢?先生怎么办?你们……”张婶终究还是没把‘离婚’两个字说出口,看看这两个人的脸色,好像有什么苦衷似的,她不好多问,只是替他们觉得可惜,“好不容易回来,怎么,怎么也不好好在一起,多留几天也是好的啊!”
多留几天,说不定就有转圜的余地。
“我活着的事,很多人还不知道。”宋恩恩道:“过去了就是过去了,破镜难圆,再怎么修补也会有裂缝。我已经不再是宋恩恩了,不再提从前。”
这话,是说给张婶听的,却更是说给席晋枭听得。
张婶叹了口气,一时间不知道该为宋恩恩‘死而复生’高兴,还是为两个人分道扬镳而伤心。
……
米粒来到别墅的时候,宋恩恩刚吃了饭。
她连着几天没有好好吃东西,今天中午吃了许多,连席晋枭都为她感到高兴。
“再吃点水果。”席晋枭端着果盘从餐厅走出来。
“我看还是不要吃了。”米粒站在门口,像个女战士一样守卫着宋恩恩,“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席总你这样殷勤,别是再用这种手段不让恩恩走了。”
席晋枭没有气恼,反而云淡风轻的真诚道:“如果这样献献殷勤,恩恩就能不走了,那我每天都可以献殷勤,做到极致。”
“你……”米粒也没想到从前不显山露水的席晋枭能说出这样一番话,不禁愣住。
宋恩恩倒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孑然一身,直接道:“那我们走了。”
咯噔。
原本还没觉得什么的席晋枭,忽然觉得心里咯噔一声,哑然的张了张口,竟是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点了点头。
“走吧。”米粒倒是高兴,牵着宋恩恩的手,就像成功离开狼窝的小羊,感觉整个世界都明媚了。
“以后有机会,要回来看看。”张婶站在车边,哽咽着挥手,满脸不舍。
宋恩恩鼻头酸涩,强忍着不哭,点点头:“张婶,快回去吧!我会回来的。”
嗡嗡——
米粒发动车子,车子如离弦之箭,嗖的飞了出去,如同她的心情一样迫不及待。
“先生,就这么放恩恩走吗?”张婶看着车尾,还是有些不甘和不舍。
席晋枭目光幽幽的落在她离开的方向上,“我怎么会让她走。肖睿。”
“是,先生。”
“问问絮儿到哪儿了,该去拦人了。”席晋枭薄唇轻启。
肖睿应声,“五小姐已经在等,不会有问题。”
“好。”
无论是张婶还是胡絮儿,都是拦住恩恩离开的关卡。
他只希望这些关卡能够奏效,如果不能……
席晋枭眯了眯眼。
那他只能下最后一招了。
吱——
米粒的车子刚出别墅区,就被横在马路中间车子拦住了去路。
“该死的!”米粒气恼的按喇叭,“谁停的车?横着停,把路都挡住了!”
“三嫂!”
只见那辆车车门打开,穿得如花蝴蝶一样的胡絮儿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