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美好的幻想一下子破灭碎裂,全都变成一片片的碎玻璃扎进陈双君的心里,让她鲜血淋漓。
“宋凌……”她一下子就哽咽了,眼泪不听话的沿着眼角滚滚而落,嘴唇都在颤抖,“原来,原来你今天来找我,就是为了让我打掉孩子!你好狠的心!”
宋凌的心也好像被人重重一击。
他喜不喜欢这个孩子是一回事,是他主动做出的选择,二挡这个选择变成被动的,就完全不一种感觉了。
“是,我来找你就是为了说这句话。”宋凌豁然转身,睥睨着陈双君道:“你现在的身体还怎么要孩子?这个孩子本来就是个意外,只有你在期待她的降生,你别傻了!打掉他对谁都有好处!”
房门外,陈泽生跟宋恩恩在偷听。
宋恩恩叹了口气,“原来你要宋凌做的,是这个。”
“很坏是吗?我自己狠不下心,所以让宋凌去做这个恶人。”
“宋凌他罪有应得,让他做恶人解气。而且,双君听他的。”宋恩恩没有责怪陈泽生,说:“只是这两个人的矛盾,怕是更深了。”
陈泽生一凛眉,没有再说话。
病房里的气氛剑拔弩张。
“宋凌,你滚,你给我滚!就当我从来都不认识你!”陈双君在病床上声嘶力竭,“你以后都不要再来了!”
你这样,就像亲口喂了我一勺甜蜜,而那蜜里,却掺杂着剧毒,片刻毒发、一命呜呼……
“我以后可以不来,但孩子必须拿掉!”宋凌还在坚持自己的想法,“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要孩子,说不定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不健康的,本来就不适合留下……”
“他是我的宝宝!我要留下他,我要留下他!”陈双君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这个刽子手!他可是你的孩子,你为什么这么狠心?”
哭喊过后,她又转而哀求:“我求求你,别对他下手,我只有他了,只有他了啊!他是我留在这个世上唯一的纪念,如果他都没了,我活着也没有意思了!”
“那你是要我们眼睁睁看着你死吗?!”
宋凌突然爆发,吼道:“你知不知道这个孩子对你来说是个负担?你生下他,你自己就要死!你觉得一个没有母亲的孩子会幸福吗?他的出生,只会让所有人记起你的死,他从小就背负着压力!不值得,根本不值得啊!”
陈双君一下子愣住,忘了哭。
“拿掉他,好吗?”宋凌放缓了语气,弯腰,扶住陈双君的肩膀,“从此以后,只有我们俩。”
“我……”陈双君泪眼朦胧,看了看宋凌,呜咽着,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这是个无解的命题。
只能选择其一的情况,放弃谁都是不公平的。
宋恩恩跟陈泽生默默的退出了房门口外。
“宋凌说得挺有道理的,你的想法也没有错,甚至在大部分人看来,陈双君如果执意生下孩子才是昏头了,毕竟有句话古语说得对,‘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宋恩恩淡淡的开口。
陈泽生看了她一眼,“可我觉得你的话还没说话。”
“是还没说完。”宋恩恩看着陈泽生,话锋一转,“可陈双君已经是强弩之末,不是说她不生孩子就能长命百岁,哪怕没有了这个孩子,她也只能多活几年罢了!几年的时间啊,对我们来说她活着是种安慰,可对她自己来说,只是倒数着时间过日子,要一天天面对自己将要死的事实,这是不是有点儿残忍?”
顿了顿,宋恩恩又继续说:“也许这个孩子是她最后的精神支撑,生下孩子活一年还是打掉孩子活五年,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生下孩子,因为浑浑噩噩带着病痛活五年这样的选择对她来说,根本没有意义。她只是想把这个孩子作为自己生命的延续。”
陈泽生沉吟着,说:“可现在医学的发展呈加速度的态势逐渐发展,哪怕只有几年的时间,或许那时候医学已经足够发达,能够治疗双君的病了呢?能够让她长命百岁,也能够让她再次怀孕呢?”
宋恩恩吐了口浊气,“我也希望是这样的。”
……
江北。
W&E集团总部。
总裁办公室里灯火通明。
肖睿拿着一份近一个月来的人事变动报告跟席晋枭汇报。
“一个星期以来,公司高层的辞职率翻倍增长。”他一边说一边心有余悸,道:“现在市场部、销售部、公关部三个部门的部长都已经辞职,现在职位空缺严重,已经暂时把采购部副部长调派到销售部了,另外两个部门的部长人选还没有确定,副部长和经理职位的缺口也越来越大……”
席晋枭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肖睿,他面前是灯火通明、宁红闪烁的江北市夜景,美不胜收,但玻璃窗上倒映着他严肃的面庞,丝毫没有因为这美景而放缓心情。
“先生,现在需要采取紧急方案吗?”肖睿问。
“不用。”席晋枭吐出了两个字,“没有部长,副部长就顶替,没有副部长,从其他部门调副部长;没有经理就提拔最有能力的主管。告诉公司的人,只要有能力,现在是最好的升职加薪的机会,离职潮对公司来说是个危机,但同时也是个转机。”
肖睿微微颔首,“是。”
“有些人仗着资历在公司里碌碌无为,也该整改整改了。”席晋枭眯了眯眼,眼底浮现一丝杀意,“密切留意他们的动向。”
肖睿自然知道‘他们’指的是谁,微微颔首。
铃铃铃——
办公桌上的座机突然响起,席晋枭给了肖睿一个眼色,让肖睿接起了电话。
“喂?”肖睿接起电话,应了几声之后,对席晋枭道:“先生,林佳澜还没有离开,说想要见您。”
席晋枭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打发了去。”
“她说她不走。”肖睿也一脸为难,“说如果见不到您,她就一直在下面等着。”
席晋枭转过身来,拧眉:“她还有什么事?”
原以为她知书达理,没想到是死皮赖脸,自从闹掰之后,她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如今再次出现,究竟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