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温47.5度……”林星落的中枢系统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同时她也明白了,那颗陨石上携带的辐射会扰乱人类的免疫系统,这让她陷入了短暂的慌张——这样的体温送到医院肯定会被当成异类,而且,医院又怎么可能治愈这种“病”?
正在她准备将他放到浴缸里物理降温的时候,怀里的男人又开始打冷战,浑身哆嗦着,体温也急速下降,中枢系统判断为33度,他出了一身的冷汗。
如此大幅度的体温波动,就算是武林至尊也扛不住,林星落将他扶到床上,盖了好几层被子,启动了记忆元件,开始帮助他修复受损的细胞。
然而修复他人的身体并没有那么容易,距离会让修复速度大打折扣。
她只能钻进被窝,紧紧地搂着他,感受着他的冷热变化,自己平静的心仿佛缓缓裂开了一条缝隙。
她对霍雨迟的情感已经被元首抹去,她不应该也不会对他产生情感,可当她看到他紧锁的眉头,感受着肌肤相亲的亲密,她的心还是会有紧张的感觉,甚至脑子里回想起和他发生关系时的场景,不禁面红耳赤。
“白凝……”霍雨迟在昏迷之中忽然唤起这个名字,林星落猛地推开了他,瞬间恢复了清醒。
“白凝……对不起……我想再见你……再见你一次……”霍雨迟紧闭着双眼,喃喃着,一滴泪从林星落的脸上滑过,吓了她一跳——她竟然还是会为他哭,难道,人类的情感竟然可怕到这种地步?杀不死,抹不去,就像是扎根到地底一百米的榕树,盘根错节,想要彻底清除根本不可能。
这时,霍雨迟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样子已经恢复了平静和理智,只是有些虚弱。
“是你治好我?”霍雨迟伸手抚摸她的脸,而她没有拒绝。
“如果把你送到医院,你就算不死,脑子也烧坏了,现在已经是个傻子了。”
“这么说,这颗陨石的辐射,可以穿透防辐射服。”
“至少有一半的射线量是阻挡不了的。”
“这东西不是太阳系的,莫非,和你有关?”
“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误入虫洞的小行星碎块。”
“来自仙女座?”
“是的。”
一问一答的对话让林星落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一直都是霍雨迟在提问,她现在想要问出自己想问的那个问题。
“你刚才昏迷的时候喊了白凝的名字……”
霍雨迟的神情有了片刻停滞,淡淡地“嗯”了一声。
“你还爱她?”
霍雨迟的眼神黯淡了一度,点了点头,说道:“我对她的爱,在她死去的那一刻被凝固了,就像是琥珀,融化不了,也无法腐烂。”
林星落仿佛听到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这份深情,让她嫉妒,而这种嫉妒,恰恰证明了她对他的情感还能重建。
情感果然是最能杀人于无形的武器,她曾经在图书馆读过人类的兵书——孙子兵法与三十六计,其中有一个美人计最让她惊叹,一个女人就可以兵不血刃地斩杀千军万马。
她曾经不理解元首为什么一定要人类的情感系统,这一刻,当她陷入霍雨迟的泥潭无法自拔,才终于明白了。
如果ZANA人都具备了情感,也就都有了牵绊,他们会为了爱人奋不顾身,为了亲人舍弃自己,为了孩子披荆斩棘,你杀了他最爱的人,他便会燃起无限斗智恨不得将你挫骨扬灰……
情感的确会拖慢文明发展的进程,但也是战争时代最好最廉价的武器。
“所以,你之前对我的冷漠都不是真的?”霍雨迟将林星落拥入怀中,擦去了她眼角的泪,在她的耳边说道:“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却在她的心上划过了一道痕迹。
“如果你回母星,能不能带上我?”霍雨迟的声音没有了平日的高冷,听起来像个顽皮的孩子。
“你去了ZANA星,会马上被射线杀死,就算活下来,那里常年温度零下一百多度,氧气比青藏高原还要稀薄,空气中还有有毒的烷,你去干什么,做肥料吗?”
霍雨迟一翻身将林星落压在身下,凝视着她的眼睛,说道:“那么,和你长相厮守的唯一办法就是让你离不开我,放弃回母星的想法……”
“我不会放弃的!”
“我也不会……”
霍雨迟的吻落下来……林星落很纳闷,他刚刚还昏迷着差点死了,这么快就恢复的生龙活虎了?
……
第二天一早,他们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
林星落想要应声,却被霍雨迟捂住了嘴巴。
“别理,我们还有事情没做完。”
“不是已经做完了吗?”林星落面红耳赤,只想逃。
“我想再加个班……”
咚咚咚,敲门声再次响起,同时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叫声:“霍雨迟,出事了!快出来!出人命了!”
两人都听出来了,门外的人是宋霓——这位尊神总是能在他们亲昵的时候出现,就像在他们房间装摄像头了似的。
林星落挣脱霍雨迟的怀抱,裹上睡袍走过去开了门,门外的宋霓看到她的瞬间,竟然向后退了两步。
“霍……霍雨迟呢?”
“找我什么事?”
霍雨迟慵懒地走过来,身上也穿着睡袍——他这是不想给宋霓看自己的身体才勉强穿上的,之前住酒店,他可是个暴露狂,恨不得勾引的林星落主动扑倒他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