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落的目光落在了霍雨迟的脸上,不知为何,在这么多人的场地里,她仿佛只能看到他一个人。
他面无表情地坐在嘉宾席上,似乎在看她,又似乎什么都没看。
她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说道:“目前人类最快的飞行器是帕克太阳探测器,它的历史最快航行速度是95公里/秒,巴纳德星b距离地球6光年,如果以这个速度航行,所需的时间将近1.9万年,但在帕克太阳探测器在航行中会经过变轨,理论上能够达到的最快速度是192公里/秒,飞到巴纳德星b要将近9400年……”
林星落说完了答案,现场一片寂静,所有人都齐齐望着霍雨迟,等待他公布答案毕竟,一般的人类不可能懂这些。
霍雨迟缓缓点了点头,随后鼓起了掌,他看着她的眼神,渐渐蒙上了一层暖意……
这场节目以略显混乱的颁奖礼结束,林星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被主持人吹捧的,也不记得是怎么领取了奖品又发表了什么夺冠感言,她的目光一直望着霍雨迟,而他也一直望着他,隔着一整个人群,仿佛尽在咫尺,又仿佛远在天涯。
……
回到陆氏庄园的时候已经是深夜,选手们一回来就都各自休息了。因为要赶早班机回港城,陆子尘劝林星落早点休息,可林星落一点困意都没有,劝退了陆子尘之后,独自坐在花园秋千上看星星。
今晚是农历初一,月光微弱,所以能肉眼可见的星星更多。
她忍不住想起了今天答题场上的那个问题——人类最快的飞行器飞到距离只有6光年的星球尚且要一万多年,而她的母星远在254万光年之外,对于人类来说,那根本是永远无法到达的世界。
如果不是zana人的科技达到了穿越虫洞的水平,如果不是恰巧有科学家穿过万千星群发现了渺小的地球,如果她不是返祖者,如果星球没有遭遇危机……如果没有这些如果,她就不会认识霍雨迟,而她,竟然像是着魔了似的,总是会不自主地想起他。
“下个月有一场流星雨,你想去看吗?”
霍雨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的身体随之一僵——他竟然也没睡。
“流星雨不过是彗星的零散物质在引力作用下坠落地球,有什么观测意义吗?”林星落故意回答得很冷淡,她不想让霍雨迟看出自己的紧张。
“在学术方面,的确意义不那么突出,不过,女孩子不是都喜欢对着流行许愿吗?”
霍雨迟一边说着,一边也坐在了秋千上,两人就这样隔着半米的距离,感受着秋千的摇晃。
“为什么要对着流星许愿?”林星落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按照科学逻辑,这根本就是瞎扯淡,一想到一群女生对着一群坠入大气层摩擦发光的破石头许愿,她就忍不住嗤之以鼻。
“或许是迷信的,但无伤大雅,凤凰山上有一座不太常用的天文台,我打算去那里观测流星雨。”
“你不会是想许愿吧?”林星落瞥了他一眼,心想这教授还真是少女心。
“我的愿望是——让你找到超光速飞行的方法。”霍雨迟深深地看了林星落一眼,这一眼,让她浑身发毛——他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不然,为什么希望她找到光速飞行的方法?
“一起去吧。”霍雨迟的语气并非商量,而是通知。
林星落茫然地点了点头,然后逃亡屋内,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逃。
……
第二天下午,一行人回到港城。
一出机场,林星落便被重重记者包围,在回答了无数个问题,签了一百多个签名之后,她终于得以上车,回到学校。
到达寝室后,胡小圈自然是疯狂尖叫,恨不得把林星落当成祖宗供起来,林星落随便敷衍了几句,便爬到床上准备睡觉。
“你先别睡啊,季雯和许蕊呢?她们不会是羞愧难当,连寝室都不回了吧?”
“她们没回来吗?”林星落打了个哈欠,刚才一出机场,她就被包围,耽误了足足两个多小时的时间,而季雯和许蕊自然是悄悄溜走——如果被记者看到,免不了被问这问那,当初接受了多少赞美,现在就要接受多少诋毁。
“季雯这次丢人可丢大了,要我说,你就该这么收拾她,挫挫她的锐气。”胡小圈的语气满是自豪,而林星落因为太困,很快就睡着了。
正睡得香甜的时候,一段微弱的信号在脑海中响起,她本想忽略,可那信号的波段有些奇怪——是同类——她立刻反应过来,是飞碟奶奶。
林星落猛地睁开眼睛,集中精力发出回应,在经历了一段时间的噪音期后,终于对接上了,刚刚接通,她就听到了飞碟奶奶的求助——季雯出事了,她从跨海大桥跳下去了。
林星落从床上一跃而下,匆忙出门,正撞上了拿快递回来的胡小圈。
“怎么了,星落,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喏,这是你的快递,季雯怎么给你发快递啊?真是有意思。”
林星落一怔,停住了脚步,立即意识到那快递盒子里是什么,她火速拆开箱子,果然看到里面是八颗钻石。
“季雯给你这么多钻石,她,她,她疯了吧?”
“不仅仅是疯了,而且,还想死。”
林星落计算了一下从学校到跨海大桥的距离,就算她能顺利打到出租车,过去也至少要十五分钟,如果这期间没有人施救,她必死无疑,而她不能把救人的希望寄托在普通人类上。
她瞥了一眼手中的钻石,一转身进入了寝室卫生间,关上门,拿出了飞碟奶奶给她的无氧熔器,将八颗钻石全部扔了进去。
一次炼化这么多钻石,可能会有损失甚至可能失败,但人命比钻石值钱,更何况,季雯是飞碟奶奶唯一的后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