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震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他转头看了看周围,这里是他的房间,因为一直没有客人,所以一楼的客房就暂时给了他住着。在胡震最后的记忆里,似乎是自己被一个道士用剑扎了个透心凉,他猛地坐了起来,扒开衣服看了看胸口,伤口还在,不过已经结痂,似乎没有性命之危。
吱的一声门开了,一个小丫头端着水盆走了进来,刚好看见光着膀子的胡震。胡震没想到自己的房间有外人进来,两个人都愣在了那里,直到小姑娘手中的木盆砰地一声掉在地上两人才缓过神来。
“那个……”胡震看着这个小姑娘挺眼熟,似乎在哪见过,所以想要打个招呼。不料这个小姑娘哇的一声好像见到怪物一样蹭蹭蹭的跑了出去,只留下胡震一脸的莫名其妙。
“醒了?”张硕走了进来,手中抓着一把干果,边走边吃很是逍遥。
“掌柜的,我怎么在这?”胡震疑惑的问。
“这是你的房间,你不在这在哪?”张硕玩味的说。
“我记得早上遇到两个拿剑的道士,好像要杀我。”胡震摸了摸胸口的疤痕。
“哦,没错,是有两个道士来着,一个脑袋像烂西瓜碎了一地,一个肠子都断成了好几节,啧啧啧,真惨。”张硕边说边摇头,似乎在为两个道士惋惜。
“是掌柜的杀了他们?”
“我怎么可能杀人?这都是你杀的,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张硕赶紧撇清关系,着重于事实,让眼前的少年明白他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
“我杀的?不可能!”胡震震惊的说。
“小丫头,你来说,人是不是他杀的?”张硕从身后拽出刚才跑出去的小姑娘。小姑娘点了点头,又缩回了张硕的身后,似乎很害怕胡震一样。
“这个小丫头当时也在场,你还记得吧,她都说是你杀的,你就认了吧。”张硕准备为此事盖棺定论。
“怎么可能,我怎么能杀掉他们?”胡震还是一副不信的样子。
“怎么不可能,你见过早上被剑捅了两个洞,晚上就能生龙活虎的人吗?少年,你要意识到你已经不再是普通人了。”张硕意味深长的说完,领着小姑娘走出房门,顺便把门关上,让里面的少年一个人静一静。
客堂的长桌上,张硕正在优哉游哉的等着小丫头上菜,这个小姑娘不爱说话,也不说自己是名字,不过做的菜味道还不错,至少比另一个伙计做的好吃。张硕瞥了一眼安安静静坐在旁边的胡震,从房间出来后就一直默默不语,像一座雕像。
“咳咳,吃饭了。”张硕看到小姑娘将围裙摘了下来,说明菜已经上完了,所以叫上两个伙计开吃。
“恩,小丫头手艺不错,小胡你可真是救对人了。”张硕夹了一筷子菜,赞不绝口。
“掌柜的,我想和你商量个事。”一直不出声的胡震终于说话了,一时间桌上的另外两个人都停下了动作。
“是要离开了吧!”张硕叹了口气,表现出一副早有预料的样子。
“您怎么知道?”这下胡震惊讶了。
“我把你从河里捞上来的时候,就知道你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不可能像普通人一样找个地方安安稳稳过一辈子,既然现在你要选择一条不归路,你就要做好面对一路危险的准备。”张硕喝了一口汤,缓缓地说。
“我明白。”胡震似乎下定决心要走下去。
“我能对你说的就是这些了,明天走的时候去柜上那五十两银子,不要给我客气,你的命都是我救的,五十两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你要是没钱就寸步难行了。”
“掌柜的大恩,胡震永世不忘。若是我还能活下来,定然回来给您做牛做马。”
“那你可千万别死了,我等着你回来给我拉磨呢。”一顿饭就这样过去了,一旁的小姑娘什么也没说。
胡震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他抬起右手,慢慢的右臂上就长满了灰色的长毛,手指也变成野兽一样的利爪,他试过,变化之后他能轻松扛起四百斤的米缸,一挥手能在青石上留下五道深深的抓痕。如果当初他有这种力量,他想起了老乞丐临死的时候……
一夜无话,清晨正是丰泽城外的农户进城的时候,不过今天城门口却站了三个城内的人,两个少年和一个小姑娘,路过人纷纷转头观望。
“什么也不说了,一路注意安全。”张硕把一个包袱交到胡震手上,没有一丝离别的感伤。
“保重。”胡震回了一句,转身离开。
“胡哥哥。”胡震刚走几步,身后传来小姑娘的声音。
“我叫流裳,流水的流,霓裳的裳。”看到胡震回头,小姑娘笑着说。
胡震点点头,转身越行越远,知道消失在晨雾里,张硕明白他此行是命数的开始,若无意外,他再也不会回来了,命运一旦形成漩涡,里面的人都将身不由已。
“回去吧,叫流裳的小丫头。”张硕拍了拍小姑娘的头。
“他还会回来吗?”小姑娘问。
“不会回来了。”张硕实话实说,丝毫不顾及小孩子的感受。
“那我们能不能去找他?”小姑娘没有放弃。
“不能。”张硕斩钉截铁的回答。
看着小姑娘气呼呼跑回去的身影,张硕无奈的摇了摇头,一个大麻烦刚刚走,又来了一个小麻烦,罗坛道的传承啊,在凡间也是能搅起一片腥风血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