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之后,袁志等人死啦硬拽的拖住陈到,去城外去参观一座座京观,当然陈到对于京观并不陌生。
项庆之并没有跟随他们一起去,有他在一旁,总归是有些不自然,坐在上位的项庆之很想去找阴瑾瑜,但是还是伸手掏出袖口中的信,小心翼翼的打开,平铺在桌面上。
“见字如面,子云,可曾闻言,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今天下大乱将至,内有乱臣贼子霍乱朝纲,外有强敌虎视眈眈,汝父无争霸天下之心,却有救黎民于水火之意,舅父时长劝说,起仁义之师,匡社稷之危。
王姓贼子巨君,其罪无数,把持朝政,排除异己,压迫宗亲,为得百姓之心,而分天下之地,虚则收买民心,实则拉拢豪强,黎民手无寸铁,分得土地,尽归豪强之手,大改币制,致使商贾失业,食货俱废。
复周礼,爵五等,乱官职,改封地,致使宗亲豪强,人人自危。
举兵征伐,藩属小国,赋役繁重,法令苛细,致使天下黎民易子而食,哀鸿遍野。
身处此乱世之中,七尺男儿,岂能有孤缩自保之意,当仗剑三尺,斩尽不平,还世间朗朗乾坤。
今汝所在,为天下大争之地,阳关邓公孙为汝父亲信,可独当一面,汝手下诸公,皆是世间豪杰,皆可重用,闻汝之麾下,尚有王氏宗族,如不为我所用,切莫妇人之仁。
陈到所率军卒之内,人才济济,皆可托付,汝自行斟酌。
西域大乱之际,实乃天赐良机,可领陈到率军五千直取若羌,据传鄯善之主,好色贪财,可略施手段,借道而过,陈到凯旋之时,顺便灭之。
楼兰之地,民众亲楚,可派遣使节,图谋结盟,若羌,鄯善尽归汝手,便可联合楼兰,一举拿下精绝,且末,小宛等小国。
西域之地尽取之时,汝进可兵出玉门关直取凉州虎视中原,退可大开方便之门,接纳四方战乱移民。”
切记当以天下为己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信的末尾以枯井居士结束,项庆之握着舅舅寄来的这封信,沉默不语,这何止是一封信,简直就是谋略了整个西域的战局走势。
大漠黄沙之中,身着大红蟒袍的秉笔太监魏完吾,坐在马车中随着车厢的晃动左右摇摆,离开敦煌已经小半日了,二百里的道路已经走了三分之一。
魏完吾撩起车帘看着苍凉壮阔的景色,慢慢的陷入了沉思。
三十年前,自己刚刚进宫,受过宫刑之后,根本就是寸步难移,初来乍到在这偌大的皇宫内,举目无亲,宫刑之后蚕室掌事,按律发给每个新宦官五两银子,用以养好身子,可是他却藏在自己的衣袖里,想着能寄回那个全家都啃树皮的家中。
想到这里,魏完吾握紧了双拳,身上衣衫无风自动,猎猎作响,片刻后魏完吾松开拳头露出了笑意。
在饥寒交迫中快要死掉的他,听到外面传来了两个少年的对话:“千川,过不了几日你便要去幽州了,那个位置我这不想做,我的母妃……哎不说也罢。”
另一个少年回答道:“我去幽州,长安城还有百里陪你,皇兄你不坐那个位置谁坐,你也知道我的梦想,是像先祖武皇帝时的冠军候那样封狼居胥。”
另一个被称呼皇兄的少年轻叹了一声:“今日这课,是你最后一课了,就这样逃了?”
“嗯,这读书不适合我”另一个少年爽朗一笑。
听到这两个少年对话,死心眼但是并不傻的魏完吾大概猜出了这两人的身份,跑到皇宫这个角落是为了逃课。
实在忍不住疼痛的魏完吾,压低了声音的哼哼着。
昏暗的房间内,只听吱呀一声,那扇掉漆严重的房门被推开。
“哎呀这屋子怎么这么臭啊,这是人住的地方么,怎么这还躺着一个太监。”一名身穿华服的少年郎捂着鼻子说道
另一个少年并未捂住鼻子,坦然自若,对着身边华服男子说:“皇兄,看样子这个太监刚受过宫刑”
听着两位身份尊贵之人的对话,魏完吾用尽最后的气力说了一句话:“我好饿”然后就晕过去了。
从那日起,每日就有两个华服少年,来给他送饭送药,过了几日,那个坦然自若的少年便不再来了,而被称为皇兄的少年,也从来不说他去哪儿了。
后来他知道了,华服少年就是当朝太子,而另一个就番幽州,再后来皇帝驾崩了,华服少年登基当了皇帝,另一个成了天下最有权力的王爷。
本来这趟差事,怎么说也不可能轮到他这个权柄在握的秉笔太监,但是华服少年的儿子身边只有他这么一个信任的人,而准备接旨的人是另一个少年的儿子。
魏完吾,回想往事不由叹了口气。
项庆之收起信件,仔细的折叠,收入了袖中,起身之后双手附后,走向自己的那个小院子,淡定自如的跟每一个遇见的人打招呼。
终于四下无人,项庆之几个纵身来到了自己院子门口,整理衣衫拍去并没有多少的尘土,仔细的把头发用五指抓顺,转了转腰间玉带,摆正这玉佩,正准备开门进院子的时候,三辆马车缓缓的驶来。
整整三车的家具和日用送到了家门口。
项庆之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又有的忙了,一张精雕细琢的红木床,项庆之看了看自己的大门,只能拆了,进院子在按上。
忙活完了,本来就比中原晚许久才黑的天,已经擦黑了,项庆之全部亲力亲为的给摆放,安装,整理,而阴瑾瑜在一旁,擦拭,指挥。
终于忙完了,项庆之抹去额头汗水,回头看见阴瑾瑜正对着自己傻笑,项庆之抬手刮了一下对方的鼻子,笑问道:“娘子,婚房算是弄忘了,比不得先祖的金屋藏娇,但是只是金屋比不过啊,不知何时洞房。”
阴瑾瑜笑了笑:“子云,赶紧去洗洗,我去热热饭菜,忙了半天了。”
项庆之收敛笑意,佯怒道:“好,洗去。”
阴瑾瑜面容妩媚的笑了笑:“好了别耍小性子了,赶紧去吧。”
吃完饭后,项庆之习惯性的收拾起了桌子,阴瑾瑜伸手打了一下项庆之的手说道:“你说你好歹也是一城守将,身边一个仆人没有就不提了,还要自己做饭,反正我来了,咱家以后我伺候你,也不用我带来的侍女。”
项庆之笑了笑没有说话,拉住了阴瑾瑜的芊芊细手,抚摸着说道:“这双手简直是完美无瑕,我怎么舍得你洗衣做饭。”
两人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深夜,项庆之和阴瑾瑜躺着屋顶上,看着夜空中的点点星光,阴瑾瑜小声呢喃诉说着相思。
第二日,项庆之刚刚起床,就听外面传来李克平的喊叫,项庆之赶忙穿上衣服,心想车迟步卒不可能这么快就来啊。
打开院门之后,李克平顾不得礼节,拉着项庆之就往屋里走,一边走一边说“殿下,圣旨到了,你换换衣服啊。”
突然李克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松开项庆之的手,噗通一声赶忙跪下颤声道:“小人失礼,忘记世子妃已经到了玉门关,实属死罪,请殿下责罚。”
项庆之抬腿踹了李克平一脚笑骂道:“去你个卵的,哪儿这么多破事。”
马车之内,魏完吾随手把本应双手捧着的圣旨扔在一旁,摸着自己的帽子,帽子的夹层里有一封密诏,是当今天子用自己的血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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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马啸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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