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妈撂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紫霞和碧莺都松了一口气，几乎瘫在地上。
刁妈的职业，相当于现代的行业经济人，而且，她还是一个神通广大的经纪人。唐三败签下的这份不平等条约，就是她的主意。
紫霞说：“碧莺妹妹，吓死我了。”
碧莺：“我也一样，万幸的是刁妈没有发现协议碎片，要是发现，我们就完了，她会让我们在这个圈子里没有立足之地！”
紫霞忧心忡忡：“看样子，唐三败再也不会来了，这件事也瞒不了几天，早晚会被发现。”
碧莺：“那该怎么办呢？”
紫霞：“凭天由命吧，瞒一天算一天。”
……
先放下紫霞和碧莺陷入危机之中不表，再说苏斩。
我们这位来自发达社会的学霸，自认为刚刚做了一件大快人心的事，一个很不得了的壮举！
出了香满楼的大门，苏斩就迫不及待地说：“诗儿，小信子，你们点评一下，本少爷刚才的表现怎样？”
小信子笑道：“嘿嘿，少爷，你真棒，敢和紫霞碧莺打仗，虽然打败了，但虽败犹荣。奴才是有贼心，没贼胆！”
苏斩眉飞色舞：“哈哈，没什么胜负，你不知道，她们的手，就像四只小猫咪的爪子，轻柔得很，捶在身上，软绵绵的，就是疯狂的按摩和挠痒痒，舒服得很。我是故意引逗她们的。”
“嘿嘿，少爷，你喊救命，也是引逗她们吗？”
“哈哈，这就不是引逗了，是舒服的受不了了，上不来气儿，像要死去的感觉！”
“少爷，原来挨打，也会这么享福，也会这么遭罪。”
“那是当然。有好的一面，也有不好的一面。”
小信子突发奇想，看着云诗诗：“诗儿，一会儿回到府里，你也打我一顿，我也想享受一下！”
“不要等回到府里，现在就打！”云诗诗说着，突然一拳打在小信子脖颈子上。
“哎呀！”小信子猝不及防，踉跄两步，差点儿被打个大前趴子。
云诗诗问：“舒服吧？少爷说了，有好的一面，也有不好的一面。”
小信子摸着后脖颈子，翻着小眼珠子，可能也是真疼了，眼泪都出来了：“真打呀！”
云诗诗：“姐才用了二分小力气，要是再加一分力气，嘎叭！你就骨折了。”
小信子又笑了：“嘿嘿，你就不能学学紫霞和碧莺，像小猫咪爪子那样轻柔？”
云诗诗目视前方：“姐没那种贱骨头！”
苏斩懒得理睬那二人之间的事，他还在想着他的壮举，而且，对他的壮举，只有小信子表态了，似乎赞赏，云诗诗还没表态呢：
“诗儿，你说说，本少爷今天的表现怎样？”
云诗诗：“少爷，你真想听奴婢说吗？”
“当然！”
“那你可别生气。”
苏斩用大拇指指指他自己：“本少爷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吗！”
“那奴婢可实话实说啦！”
“说说说，快说！”
“奴婢看，不怎么样。”
“哦？”这很出乎苏斩的意料。
云诗诗继续说：“少爷，你单方撕毁协议，这是背信弃义的行为！”
“可那是不平等条约。”苏斩狡辩。
“是不是你签的？”
苏斩还真不能说不是他签的：“是我签的。”
“胁迫你了吗？”
“没有胁迫。”
“那就是自愿的了，”云诗诗说，“有钱难买愿意，你自愿签的，就不应该反悔！”
“照你这么说，本少爷还错了？”
“不但错了，而且大错特错！”
苏斩没想到云诗诗这么尖锐的否定他，说道：“本少爷到底错在哪里？”
云诗诗：“少爷，你砸了她们两个的饭碗！”
苏斩：“他们很挣钱，很富有，钱一辈子都花不完！”
“少爷，你看着他们是很挣钱，可你不知道，为了取悦你，不失去你这个大客户，她们每天都要花很多钱用在穿着打扮上，还要打点下人，各方面应酬也要花费，还要有大半的钱上交苗老板，这些都去了，还能剩下多少呢？惨啦！”
苏斩的心被触动了，想到了白居易的诗《妇人苦》：
蝉鬓加意梳，蛾眉用心扫。
几度晓妆成，君看不言好。
妾身重同穴，君意轻偕老。
惆怅去年来，心知未能道。
今朝一开口，语少意何深。
愿引他时事，移君此日心。
人言夫妇亲，义合如一身。
及至死生际，何曾苦乐均。
妇人一丧夫，终身守孤孑。
有如林中竹，忽被风吹折。
一折不重生，枯死犹抱节。
男儿若丧妇，能不暂伤情。
应似门前柳，逢春易发荣。
风吹一枝折，还有一枝生。
为君委曲言，愿君再三听。
须知妇人苦，从此莫相轻。
苏斩想，虽然他不想和紫霞碧莺发生什么关系，但不管怎么说，芸芸艺妓，唐三败能看中她们两个，又甘愿签了这么一个合同，这两个女孩一定有她们的优秀之处，而且他们之间一定也有感情，忽然，他有点儿同情这两个女孩了，觉得刚才做的是不是过火了？
但他的嘴还是很硬：“惨就惨吧，死了才好，总比你们这样的奴隶强吧！”
“少爷，你立这个协议时，苗掌柜和刁妈在场，我和小信子也在场，现在，你撕毁了这个协议，很可能紫霞和碧莺这碗饭吃不成了。”
苏斩打个咯儿：“哦，不会吧？”
“少爷，你是香满楼的大金主，香满楼是靠着紫霞和碧莺吸引你去他们那里消费的，协议没了，你也不去了，苗老板和刁妈就不会要紫霞姐和碧莺姐了。”
“不要拉倒，此地不养爷自有养爷处，还可以到别处去做。”
“少爷，你想的简单。”
“简单在哪里？”
“香满楼不要的人，属于过气了，名声臭了，就没人要了，只有去做暗门子，和码头那些苦工、不着调的懒汉合作去了，这样，还不如奴婢这样的了。”
苏斩知道盛唐的艺妓分三六九等：“这么说，紫霞和碧莺就要到街边拉客去了。”
云诗诗：“那也是穷乡僻壤的街边，繁华的地方，是排斥她们的，没他们的地盘！”
苏斩沉默一会儿，突然说道：“活该，自作自受！”
云诗诗劝道：“少爷，紫霞和碧莺姐姐对你挺好，你这样做过火了！”
苏斩的嘴很硬：“一点儿也不过火，我后悔没打她们个半死！”
“这家伙，心真狠。”小信子小声叨咕。
苏斩听到了，不由大怒：“小信子，你说什么？”
小信子不敢吱声了。
苏斩叫号：“有胆量你小子再说一遍！”
小信子低头触达触达往前走。
苏斩来劲了：“不敢说了吧，再说本少爷打死你！”
小信子突然来了胆子，瞪着小眼睛看着苏斩：“少爷，你心真狠！奴才说啦，你打死奴才吧！”
苏斩举起拳头，放在小信子头顶上，半天也没落下去，终于收回拳头：
“算了，把你打死，我再掉水里，就被人捞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