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安看向陈子枫的眼睛,仿佛覆盖了一层霜雪,他的语气也不似以往的温和,却仿佛隐含着深沉的痛。
“天公不作美”,“天意弄人”景安突然想起来了陈子枫最爱的女子死于一场车祸,他当然会这么想。
景安很想安慰陈子枫,却又不知道从何开口,在不让他知道自己已经清楚他的往事的情况下该如何宽慰?她在想是不是该喊陈子欣过来了?
正在景安一筹莫展,一脸同情理解的看着低头陷入痛苦往事的陈子枫时,两个老同学端着酒杯走了过来,嬉笑着说:“这不是子枫哥哥和景安吗?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啊,也不告诉大家一声,过分!”
陈子枫却是被这样一句调侃的话从伤心往事中拉了回来,他抬头看向来人时,已是一贯彬彬有礼的温和亲切:“瞎说什么?”
来人却是不依不饶道:“还想瞒着大家吗,刚刚景安看你的眼神我们都看见了,那叫一个深情啊。”
景安被他这一句话弄得尴尬不已,正要脱口而出反驳,却听大厅里“哼”的一声,景安想要反驳的话语被堵回了嘴间,眼睛不自觉的看向声音的来处,然后她就看到了此时此刻最不想看见的人——萧时。
萧时原是不知道今天陈子欣开庆祝Party的,更不知道刚从维罗纳回来的景安竟然会去,但是Party的现场有他的好友,一看到陈子枫回来了,便马上通知了他。
萧时得到消息后暴跳如雷,立即飙车赶到了陈家别墅,一进门就看到了刚刚那一幕,陈子枫低着头,景安一脸专注地看着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来了。
他正要上前喊走景安时便听到了刚刚的调侃,伤心和愤怒更是倍增,当场甩手离去。
景安想要追上去,她知道她伤了萧时的心,她看到了他刚刚眼里惊痛交加的眼神,事情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样,她想要去跟他解释清楚。
然而她还没有迈出一步,陈子枫已经拉住了她的胳膊,阻止她离去。
景安满脸讶异地回头看着陈子枫,陈子枫耐心地解释道:“萧时太敏感了,明明没有什么,他却对你缺乏信任,你不要总惯着他,不然以后你会非常累的,一点情绪没照顾到他就要上天。”
陈子枫的话倒是说中了景安的心事,确实萧时对她太敏感了太没信任了,动不动就因为无端的揣测搞得鸡飞狗跳,最后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再道歉。
于是景安便也没有去追萧时了,而是留在Party现场,与陈子枫继续聊天。景安故意把话题扯到了酒店和锦和集团上,她着实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陈子枫,那就转移注意力吧。
由于那组不知道是谁偷偷寄给他的萧时岑镶亲密照片,陈子枫对萧时的印象已大不如从前了,现在对于萧时和景安已经不是当初乐见其成的态度,而是很犹豫很保留,不支持不鼓励,也不做什么阻挠,只是今天这一遭也不知道算不算是破坏了。
这天晚上景安回到家后,几乎是洗漱完了就立即上床睡觉,实在是太累了,在维罗纳的惊怕交加,回国旅途的劳顿,晚上还去参加了Party。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景安感觉到头抬不起来的重,还很痛,嗓子里发痒,试着说了句话,连声音都变了。
景安知道自己感冒了,其实在维罗纳淋完雨后,她就开始有些咳嗽,喉咙发痒了,昨晚到家时摸着额头也发着低烧,于是她便睡前吃了感冒药,然而没想到一觉醒来,不但没好还变严重了。
按理说她现在该马上去医院看病的,然而今天是母亲的忌日,看病可以推后,但母亲的忌日一年只有这么一次,再说今年这次还是跟李沧舒父子约好了的,不就是个感冒吗,她还不信能难倒自己。
于是景安定了定神,起床准备洗漱,然而刚下床就感觉头晕晕乎乎的,然而她不服输地狠狠的咬了咬下唇,翻出感冒药猛给自己灌了说明书上双倍的分量后,就去洗漱准备出门。
到达母亲所安葬的公墓后,景安远远地就看见李沧舒和李晓瑞已经在妈妈的坟前了。待她走近后,她听到李沧舒说:“安小姐,我儿子晓瑞一定会好好的帮助您女儿将酒店发展的红红火火的,以慰您在天之灵。”接下来便是李晓瑞一番同样的真挚表态。
景安看着这一幕心如潮涌,以往每一年陪她来祭祀母亲的只有萧时一人,而今年萧时不来了,却是李沧舒和李晓瑞陪她祭祀,她不由得有点唏嘘。只是一想到除了自己,在这世上还有其他人同样怀念着她的妈妈,她就倍感安慰。
“李爷爷、李叔叔,谢谢您们来拜祭妈妈,她在天之灵一定也很高兴见到您们。”景安出声后,李沧舒和李晓瑞才发现她已经到了。
景安将准备好的雏菊、白菊和妈妈生前最爱的桔梗花轻轻放在了妈妈的墓前,表示她想和妈妈单独说会儿话,李沧舒和李晓瑞便走到了远处去等候。
景安痴痴看着墓碑上母亲的名字,缓缓蹲了下来,她轻轻抚摸着墓碑,泪水划过了脸颊。
她向妈妈倾诉着这一年天翻地覆的改变,她的喜怒哀愁和得失成败,感谢她一直在天上守护着自己,给自己力量,用她当年的点点滴滴付出成就她如今的一切,以后还要请她在天之灵继续保佑自己。
最后的最后,景安不忘告诉妈妈,那一家人对她们的伤害很快就会付出代价,她一定会做到的,一定会为妈妈报仇的。
当景安离开母亲的墓地时,李沧舒和李晓瑞便马上过来安慰她,她心领了他们的好意后,便问了他们的打算。
李沧舒父子打算先回维罗纳,等待景安酒店快开业时通知他们,李晓瑞到时就会回国,景安点点头,感谢了他们父子二人,便各自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