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线索出现
上雕塑课时,白薇不小心被工具刀划伤了手,颜晓希赶忙请假去医务室帮她拿药。到医务室后发现房门敞开着,她自顾自地走进去。
校医室空无一人,颜晓希大着胆子自己找药,看见桌上有创可贴就拿了一张,原本应该离开,但她不知不觉就走到白布屏风后,凝望着摆在墙角的奖杯。
此时,何高原走进校医室,说:“曹护士,医疗垃圾桶也该清理一下……”他发现曹护士不在,只能自己动手了。
颜晓希正打算从屏风后面出来,谁知何高原的手机响起。
“喂?”他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透着不满:“你还知道我没死啊?”又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愤怒地大叫:“不要提颜志云!”然后就狠狠地挂断电话。
颜晓希蓦然停住脚步,偷偷朝外看,只见他把手机放进白大褂的口袋,叹了口气,然后收拾垃圾桶,提着垃圾袋走出医务室。
颜晓希悄悄跟上,等他把垃圾丢进医疗垃圾桶,朝医务室走了几步后,颜晓希用力将医疗垃圾桶打翻,同时偷偷躲进垃圾房里面。
垃圾桶发出“嘭”地一声闷响,针头、吊瓶散落一地,声音将何高原吸引过来,医疗垃圾不同于普通垃圾,危险系数极高,他走进工具间找打扫工具,嫌白大褂碍事,就把白大褂脱下来,挂在工具房墙上,然后出去清理现场。
颜晓希蹑手蹑脚地走进工具房,从白大褂中掏手机,紧张地查看手机,翻出刚才来电的名字:“何泽阳?”
颜晓希往外偷看何高原一眼,大着胆子继续翻看手机,用纸笔把手机上何泽阳的地址和电话抄下来——居然是美国的地址。就在她把手机放回白大褂的时候,何高原严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在干什么?”
颜晓希蓦然转身,看着何高原手里的大铁钳,惊惶地后退,哆嗦地找借口:“我……我只是在找……”
何高原拧着眉头,一脸严肃地盯着她。
颜晓希退到死角,脊背靠在冰冷的墙上,只觉得有一条蛇从脊柱一路往上蹿,浑身发冷,颤声道:“我在找……”
“在找我。”忽然,齐景浩冷静的声音响起。
颜晓希仿佛看见了救星,赶紧站到他身边,态度亲密,令人遐想。
何高原惊讶地瞪大眼睛,拧着眉头看着两人,以为他们在谈恋爱:“你们两个……我也是过来人,明白你们年轻人这点事,不过,逃课可是不对的。”
颜晓希打蛇随棍上:“就是,我说不能逃课。可……他太热情了……”然后一把齐景浩的胳膊挽住,一副亲密的样子。
齐景浩脸色微变,他不习惯被人如此亲密地接触,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对颜晓希的动作有一种异样的心动。
何高原宽容地说:“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啊。见面挑什么地方不好,跑到垃圾房来,现在的孩子真是……”
颜晓希松了一口气,拽着齐景浩落荒而逃。
等脱离了何高原的视线后,颜晓希马上嫌弃地甩开了齐景浩的胳膊。
本来还觉得挺甜蜜的齐景浩顿时一脸不爽,又见她想溜走,居高临下地问:“走得这么容易?”
颜晓希低声道谢:“谢谢大侠搭救。”
刚想溜走,却被齐景浩抓得很紧,怎么挣都挣不开,先前甜蜜的气氛已经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疑惑和压迫:“为什么?昨晚你想偷看谁的档案?跟何校医有什么关系?给你三十分钟,必须把事情说清楚。不然的话,校长办公室,保安处,你挑一个。”
颜晓希气急败坏地大喊:“你除了威胁我,还会什么?”
齐景浩冷静地解释:“这招对你最管用。你很想留在腾远,对吗?”
颜晓希被说中心事,顿时语塞。
两人沉默地对峙。
齐景浩时不时看看手表计算时间,淡淡地说:“看来,你并不想留在腾远。”说完转身要走。
颜晓希忍不住开口大喊:“我想看颜志云当年的档案。”
齐景浩停下脚步,反问:“颜志云?”
颜晓希点点头,一脸严肃地说:“对,曾经是腾远的明星球员,后来被学校开除的颜志云。也是你昨晚在学校门口见到的那位生气的大叔,我的爸爸,颜!志!云!”
“你走吧。”齐景浩淡淡地说,说完之后自己转身先走了。
颜晓希盯着他的背影,莫名其妙地撇撇嘴,他忽然这么好说话,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颜晓希一路嘀嘀咕咕地回教室,白薇见她来了,松了口气:“晓希,你总算回来了。”
“不好意思啊,有事耽误了。”颜晓希帮白薇把创可贴贴上,心里却还在想着刚才的事情。
白薇凑过去,好奇地问:“对了,上次齐景浩叫你出去,他……是不是喜欢你呀?”
颜晓希一听到齐景浩就来劲,咬牙切齿地说:“他喜欢折磨我!”
白薇一脸花痴地说:“他好帅,家境又好,是我们的校草!”
颜晓希郁闷地叫道:“你有点出息好不好?”
白薇笑嘻嘻地说:“嗯,我争取有出息……努力让齐景浩也喜欢我,折磨我。”
颜晓希无语地摇头。
07 为学球而低头
放学后,众人作鸟兽散。
颜晓希也和白薇告别,离开教室时赶紧微信联系乐冬冬,并把何泽阳的地址发过去,让她帮忙查一下这个地址和何泽阳,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因为乐燕山是警察,乐冬冬从小耳濡目染,懂一点“侦破”手段和有一些私家侦探的人脉,颜晓希自然就找她帮忙了。
颜晓希走出教学楼,一抬头,发现齐景浩站在树下,正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
颜晓希顿时明白过来,这是在等着她呢,她一脸无奈地走过去问:“我已经什么都说了,你还想怎样?”
齐景浩淡淡地说:“想学球。”说完转身走了两步,发现颜晓希站在原地不动,只好无奈地回来,不容拒绝地拉着她离开,一直走到兵乓球社活动室才松手。
颜晓希一本正经地问:“真的要学?”
“少废话。”
颜晓希调侃地说:“很累的。”
“少废话。”
颜晓希继续揶揄:“过程很枯燥哦。”
齐景浩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少废话。”
颜晓希点点头,坚定地说:“那就来吧!”然后,她找来一块立板,竖在球桌一端,在立板中央画了一个大圈,以教练的口气说,“旋风球的关键,在于挥动球拍时角度的精准控制。从现在开始,你要把球打到对面球桌,反弹到这个圈里。”
齐景浩听完,认真地照做,连续几球都打到了板上画的圈里。
颜晓希见势不妙,立马在大圈里面画了一个小圈,得意地说:“现在,要打到这个小圈里。”
齐景浩知道她提高难度,有意为难自己,但也算是进步,并没有多说什么,只顾着继续练习,但圈太小,经常失误。
颜晓希见困住他了,便准备离开,刚打开房门就被叫住:“站住。去哪?”
颜晓希理所当然地说:“回家。”
齐景浩命令道:“不许走。”
颜晓希拧着眉头,不满地说:“训练方法我已经告诉你了。我看不看有区别吗?”
齐景浩掩饰着眼中的悲伤,淡淡地说:“我讨厌一个人待着。有人,我会开心点。”他的眼神里不由得冒出一丝孤独,脑海里闪过空荡荡的大房子,永远只有他一个人。
颜晓希不屑地嘀咕:“就你那张万年冰川脸,你知道什么叫开心?你会笑吗?”
齐景浩忽然露出一个迷倒苍生的笑容,双眉低垂,眼睛弯弯,就连冰山一样的脸都好似被春风拂过,万千花朵都竞相绽放一般迷人,看得颜晓希一怔。
下一秒,齐景浩笑容敛去,还是那副冷冷的样子:“不听话,我就把你的秘密告诉所有人。”
颜晓希骂了一句:“卑鄙!你答应过帮我保守秘密。”
齐景浩没好气地说:“你也答应过一定会教会我旋风球。关上门,给我乖乖坐着。”
颜晓希狠狠瞪了他一眼,坐回椅子上发呆。
齐景浩又练了一会,停下休息,喝水,然后拿出一份档案,气鼓鼓地递过去。
颜晓希好奇地瞥了一眼,原本不屑的神情顿时变成惊喜——上面是“颜志云”的名字,她先是一愣,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随后拿过档案,迫不及待地翻看。
齐景浩回到球桌前继续练习,但想起她开心的笑容,就觉得心中甜甜的,好似热血沸腾时咬到的一口冰淇淋。
颜晓希快速看完,合起档案,走到齐景浩身边道谢,随后苦涩地说:“原来,就是这么几行字,把我爸这辈子都毁了。”
齐景浩没好气地解释:“毁了颜志云的不是开除学籍的几行字,而是他自己。”
颜晓希蓦地愤怒,瞪视他大喊:“我爸爸是无辜的!他被人陷害了!”
齐景浩冷着脸反问:“你有证据?”
颜晓希咬牙切齿,目光坚定地说:“我会找到证据的!我要让你们这些认为他有罪的人看清楚自己有多愚蠢!看清楚你们到底冤枉了一个多好的人!”
齐景浩冷静地看着她。颜晓希好似从他的眸中看见自己狰狞的倒影,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从愤怒变成有点不知所措,不甘又有点难为情地放低声音:“总之,不要在我面前说爸爸的坏话……”
齐景浩沉默地伸手,要取走她手里的档案,但她抓着档案没有松手,试探地问:“有没有……再详细点的资料?”
齐景浩手上微微用力,把档案从她手里拿走:“档案就是这样,你以为写小说,还带详细描述?给你看是免得你不死心又想半夜三更偷进地下室。”然后,他忽然没有兴致地说:“你可以走了。”
颜晓希惊讶地反问:“不用陪你训练了?”
齐景浩淡淡地说:“你这张苦瓜脸,影响我的情绪。”
得到解脱,颜晓希兴高采烈地准备回家,她刚走到房门,又犹豫地停下脚步,想了想,转身回到齐景浩身边,歉意地说:“对不起,我骗了你!但是请你不要生气!”
齐景浩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不明所以。
颜晓希心虚地瞄了那个圈一眼。
齐景浩顺着她的视线,明白过来,微愠地压低声音:“颜晓希!”
颜晓希只觉得气压猛然下降,她哆哆嗦嗦地连忙保证:“从现在开始,我真心实意地对你倾囊相授。”
齐景浩翻了个白眼:“就你这信用?”
颜晓希恳切道:“这次是真的,童叟无欺。旋风球的关键在于挥动球拍时角度的精准控制……”
齐景浩没好气地说:“所以你画个圈,把我当傻子。”
“不是不是。所以,你要先从手腕开始练。”颜晓希连忙解释,神情变得非常郑重:“我决定,和你分享我的绝世奇招——绣花!”
齐景浩当然不相信!这么蠢的招数,他怎么可能相信?!
但是,这就是颜晓希的独门秘籍。为了让齐景浩相信自己,她还特意带着齐景浩去找乐冬冬,当着他的面,蒙上眼睛亲自绣花给他看。
齐景浩坐在一旁欣赏着她的动作,目光在颜晓希的脸上、手上逡巡。忽然察觉自己太专注了,他赶紧别过脸,装作闭目眼神。
颜晓希完成刺绣,动作娴熟地咬断线头,把完成的作品递过去:“你的名字。”
齐景浩没好气地说:“旁边为什么还绣了一朵花?”
颜晓希故作娇羞地道:“那朵花嘛,当然就是我呀。你看,楚楚可怜,人比花娇,以后记得怜香惜玉,不要再欺负我。”
齐景浩扫了她一眼,表情相当无语。他思索片刻,伸手要了针线,准备开始练习。
08 绣花
颜晓希原本以为他会嫌弃,但见他一脸坚毅的神情,心中莫名动容。一个愿意为了一件事情如此执着的人,应该不是坏人吧?就像她执着地想要寻找真相,执着地相信颜志云是无辜的。在这一点上,他们是如此相似。
只那一瞬间,颜晓希觉得心中某一处,好似被狗尾巴草挠了一下,酥酥麻麻的。
齐景浩察觉到她火辣辣的目光,蓦然抬头,两人四目相触,瞬间静默,对望良久才回过神来,同时尴尬地别过脸。
颜晓希心中小鹿乱撞,害羞地说:“我去做功课了。”然后迅速逃走。
齐景浩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出神。
乐冬冬调侃地说:“看够了吗?看够了做正事。”
齐景浩看着手边绣着自己名字的手帕,甜蜜地微微一笑。
就此,齐景浩开启了他的绣花生涯,把他的一群狐朋狗友吓得不轻,尤其是云高洋,坚定地认为他是坠入爱河,因为陷入爱情所以智商为负,才会做这种事情。
设计课上,颜晓希被教授点名批评作业差,是个名副其实的差生。虽然颜晓希进腾远最主要的目的是帮老爸洗脱冤屈,但这不代表她是个厚颜无耻的人啊,被批评当然很失落。
相反,童嘉月被教授狠狠地夸奖,她的作品还入选了设计展。
下课后,同学们议论纷纷,拿两人的设计作比较,这一次童嘉月完胜,扬眉吐气地斜视手下败将。就在这时,有同学冒冒失失地闯入教室,大喊道:“齐景浩选定球社助理啦!”
陆可儿立即拿出小笔记本,期待地问:“是谁?”
众人也两眼放光,时不时偷偷瞄向童嘉月,都觉得是她。
那位同学卖完关子,吊足胃口后才说:“童!嘉!月——隔壁的颜晓希同学!”
童嘉月脸色大变,不敢置信瞪着颜晓希。
颜晓希惊讶地抬头,眼神刚好和她撞上,撞得火花四溅。
白薇同样惊讶,难过又失望地看了颜晓希一眼,转身离开教室。
颜晓希疑惑不解地盯着她的背影,赶紧追出去问:“白薇!怎么了?”
白薇低着头,继续往前走,冷冷地说:“你自己明白。”
颜晓希着急地说:“我真的不明白。”
白薇转过身对着她,委屈地说:“你才和我吐槽齐景浩,扭头就做了球社助理!你喜欢齐景浩,我可以理解。很多女生都喜欢他。可你为什么对我撒谎?”
颜晓希连忙解释:“齐景浩要我进球社,是为了跟我学兵乓球。”
白薇更不相信了:“他是球社社长,用得着跟你学?”
颜晓希一时哑口无言,但还是想解释:“我……”
白薇还不等她说完就打断:“不要再解释了。我当你是朋友,你不该骗我!”说完转身走了。
颜晓希不安地看着白薇离开,心中五味杂陈,难过至极,怏怏不乐地去兵乓社团活动室。到了之后,她推门进去,看见齐景浩正在专心致志地在刺绣,也没有说话,闷头朝里走。
齐景浩见她来了,眼中流露一丝喜悦:“来了?”
颜晓希这才闷闷地开口:“来了。”
齐景浩察觉她的情绪,关心地问:“你不高兴?”
颜晓希抱怨地说:“都是你,忽然宣布我做球社助理,你可把我害惨了。我朋友为了这个都生气了。”
“哪个朋友?名字告诉我。”齐景浩大义凛然地说:“眼红助理这个位置的人很多。你放心,不管谁欺负你,我都会处理。”
颜晓希大叫起来:“你想哪去了?我警告你,别吓唬我朋友。”随后烦恼地嘀咕:“早知如此,就应该叫你保密。”
齐景浩自大地说:“为什么保密?被我挑中,你应该自豪。”
颜晓希没好气地翻白眼,谁知她眼睛往下一看,脸色大变,不知什么时候针扎进了齐景浩地手指,已经出血了,她紧张地抓起他的手,下意识想张嘴含住。忽然又觉得太暧昧了,慌张停下,找出纸巾帮齐景浩擦掉指尖的血珠,随后赧然地别过脸,勉强找了个话题,拿过他的刺绣开始挑刺儿:“这是你绣的?水平不行啊,离冬冬的层次,至少还有十万八千里。”
齐景浩没说话,只是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颜晓希受不了他的凝视,把绣绷塞回去,没好气地问:“看我干什么?快练习!”
齐景浩居然乖巧地继续练习。
颜晓希坐在他身边,目光落在他英俊的侧脸上,对他的用功颇为动容。夕阳漏过枝桠,透过窗户,微弱的光斑落在他脸上,染上一层毛茸茸的光晕。
她只觉得心中静谧,好似和一个相识多年的知己坐在一起。她忽然疑惑地问:“旋风球对你来说,为什么这么重要?”
齐景浩不答反问:“我为了旋风球,也就是拿拿针,绣绣花。你呢?为了追查真相,你做了更多不可思议的事。真相对你来说,为什么这么重要?”
顿时,颜晓希脸上露出了复杂又伤感的表情。
齐景浩看在眼里,好似先前那根针不是扎在手上,好似扎在心上,他连忙说:“你可以不回答。”
颜晓希沉默了一会,说:“齐景浩,你觉得一家人,最重要的是什么?”
齐景浩被勾起心事,眼中露出哀伤:“一家人,最重要的是能够在一起。”他多希望一家人能够在一个餐桌上吃饭,而不是永远都只有他一个人啊。
颜晓希淡淡地说:“那没有意义。”
齐景浩不满地反问:“怎么没有意义?那你说,什么才有意义?”
颜晓希坚定地道:“当你遭受冤屈时,会感觉到你的痛苦,就算知道要付出巨大的代价,都愿意为你挺身而出,这才是家人,才有意义……”
齐景浩没有回答,颜晓希也没有再说话,此时她已经回到很多年前的那个雨夜,痛苦的记忆扑面而来。
小时候,她的父亲酗酒成性,喝醉了就殴打她和母亲,还冤枉她偷钱……她迷路了,颜志云收留她,拯救她脱离苦海……
09 触动
颜晓希苦笑一下,回忆说:“爸爸给了我很多。我不能享受着他给我的一切,却假装不知道他受过的苦。我必须找到真相,因为……每一个晚上,我都会不断地问自己,假如有一天我也被冤枉了,会怎么样?如果我的命运,也被莫名其妙地改变了方向,会怎么样?”她转过头,看着齐景浩问:“会有人在乎吗?会有人为我难过吗?会有人为了我,不顾一切,挺身而出吗?”
齐景浩凝望着颜晓希,动情地说:“会有的。”
不知道为什么,齐景浩有一股冲动,将此时脆弱的颜晓希抱在怀里,想要给她依靠,替她争风挡雨,为了她挺身而出,为了她奋不顾身,哪怕和全世界为敌。
会有的,肯定会有这个人的,他就是啊!
颜晓希没读懂他眼里的意思,展颜一笑:“是的,爸爸一定会保护我,不管有多难,他都会为我坚持到底。所以,我也要为他坚持。”
齐景浩无奈地叹一口气,然后欣赏地说:“你是个好女儿。”
颜晓希反问:“你呢?是个好儿子吗?”
齐景浩沉默后感叹:“我不是。如果我够好,家里就不会这么冷清了。”
颜晓希默默地看着他,洞察到他内心的孤寂,情不自禁伸手,抚摸他微微皱在一起的眉头:“不要皱眉,会有抬头纹。”
齐景浩一把握住她的手,两人对视一眼,心间怦然一击。
颜晓希从凝望中惊醒过来,尴尬地抽回手,用玩笑来掩饰内心的悸动:“奇怪,干吗忽然说起这些?又不是相亲,还交换家庭资料呢。练习,练习。”
齐景浩还是凝视着她,目光专注而温柔。
颜晓希在他温柔的目光中融化,但奇怪的是并没有想象中的焦灼和不安,她内心反而静下来,静静地和他对视。
气氛出现微妙地变化,齐景浩的唇缓缓靠近她,温热的鼻息喷薄在彼此脸上,即将吻上时,颜晓希的肚子忽然传来咕咕的声音。他们回过神来,尴尬地分开。
齐景浩连忙从书包里拿出粽子递给她:“给。”
颜晓希眼睛一亮,不客气地开始剥粽子啃起来,腮帮子鼓鼓的,煞是可爱。
齐景浩看着她甜美可爱的样子,暧昧不明地说:“吃了我的粽子,就欠了我的人情,以后要还的。”
颜晓希一愣,叫屈地说:“我都咬了一口你才说。”
齐景浩只是看着她笑,并不说话。
等吃完粽子,他们又开始聊天,回过神来时惊讶地发现时间竟然不知不觉就过去了,连乒乓球都没有练习。
离开时,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各自回家,三步两回头,浓情蜜意。
回家的路上,乐冬冬打来电话说:“晓希,你给的地址我查了,空的,早就没人住了。还有,何泽阳的个人信息你看看,不怎么深入,都是些皮毛的东西。”说着,就把信息表发到颜晓希微信上。
颜晓希开了扩音,打开微信瞧了瞧,原本以为没什么希望,却意外发现了大线索:“何高原?何泽阳和何校医是父子?!”那他们为什么说话剑拔弩张的?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这一切和颜志云到底有什么关系?
无数个问题缠绕在颜晓希的头顶,她咬牙切齿地道:“何泽阳一定和当年的事有关系。冬冬,你一定要帮我找到他。”
乐冬冬惊叫起来:“妈呀,隔着半个地球,我飞过去找啊?要不请私人侦探?不过美国请私人侦探很贵的。”
颜晓希一咬牙,肉痛地说:“钱我会想办法的。对了,你染牛皮布料需要的铬黄和硫酸已经买好了,你有空过来拿。”
“好的。”
茂盛的行道树散发着植物特有的芬芳,夕阳漏下来,落在颜晓希乌黑的头发上。
一路上她都想着调查的事情,同时整理所有的线索,寻找能够找到何泽阳的办法。她想得太入神了,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尾随。
到家后推门进去,刚准备关门,忽然出现一只手挡住了门,随后,童嘉月冷嘲热讽的声音响起:“豪门大小姐颜晓希,原来住这儿啊?”
颜晓希眼底有一丝慌乱,想关上门,奈何颜志云听见了声音,在屋子里喊:“谁啊?”随后走出来询问。
童嘉月提高声音,甜美地说:“叔叔好,我叫童嘉月,是晓希的同学。”
颜志云一听是颜晓希的同学,便热情地邀请她进来吃晚饭。
颜晓希怕童嘉月泄露自己在学校里冒充豪门千金的秘密,赶紧拉着她到自己房间里。门一关上,她就把刚才的慌张都藏起来了,脸上透着一股破罐子破摔的痞子气,她找个椅子坐下,跷起二郎腿假装江湖大姐头:“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进来。你说你是为什么?”
童嘉月见颜晓希忽然变脸,吓了一跳,又明白过来,肯定是想让她保守秘密,不屑地说:“想吓唬我,你不够格。”
颜晓希微微一笑,对着屋外大喊:“爸,我让你买的硫酸放在哪里了?”
“就在你门口的柜子上!”颜志云的声音从屋外传来,同时还有锅碗瓢盆的声响。
“你……你要干吗?”童嘉月紧张地打哆嗦,硫酸啊!她没想到颜晓希居然这么狠,在家里备着硫酸。
颜晓希拿过纸笔,迅速写了几行字,把纸推到童嘉月面前:“照着这上面的话念。”
童嘉月拿起纸条一看,脸色微变,拒绝。
颜晓希作势要拿硫酸,童嘉月彻底腿软了。
“也就是留个信物嘛。有信物,我们就可以互相信任,做好朋友啦。为了表示诚意,我先来。”颜晓希见童嘉月这副神色,语气变得柔和起来:“我,颜晓希,对天发誓,只要童嘉月不害我,我绝不会以任何方式伤害童嘉月。”然后,她把纸条递给童嘉月,“念吧。”
童嘉月犹豫了一下,咬着牙念:“我是童嘉月,我最爱的人是腾远的男神齐景浩。每天吃饭,我要看着景浩的照片才吃得下……”
颜晓希晃了晃手机,笑着道:“好,已经录下来了,你要是害我,我就把这个录音放出去!”
童嘉月无法忍受:“你太卑鄙了!”
颜晓希笑嘻嘻地说:“你遵守诺言,这些话就不会传出去啊,我这是自保!”
童嘉月恶狠狠地瞪着她,原本以为捏到她的把柄,却没想到是羊入虎口,反倒是被她捏住了软肋,往后想要整治她只怕是难上加难。
想到此处,童嘉月猛地站起来,气冲冲地朝外走去。
颜志云见她要离开,热情地留她吃晚饭,童嘉月又哪里会答应,头也不回地逃出破败的小巷。
10 秘密
第二天,童嘉月和颜晓希打照面时,只是恶狠狠地瞪了她几眼,一副恨得牙痒痒的神情,却没有多说什么。颜晓希见她这个反映,想来应该不会泄露自己的秘密了,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果然,拿人还是要拿七寸,心高气傲的童嘉月最害怕的就是颜面扫地。
这一天算是顺利结束。
傍晚时,颜晓希按惯例去活动室找齐景浩一起练球。她推开门,稍稍探头往里面看,只见两个男生正在聊天。
看他们的衣着打扮,那个浮夸臭屁的应该是云高洋,据说是个胸无大志的纨绔子弟,不过对女朋友娜娜好得令人发指,上次来传纸条的就是他;另一个应该是侯建白,他则是一个刻苦努力的全能哥哥,超级弟控,为了能让弟弟侯建英过得好,自己身兼数职。
颜晓希见两人都望向自己,眨巴眨巴眼睛,问:“齐景浩呢?”
云高洋淡淡地说:“他等下就来。”然后大模大样地指挥颜晓希擦桌子、洗杯子。
颜晓希也不是省油的灯,站在门口抱着胸,一脸骄傲地问:“我以为你们是看中了我的球技……干杂活随便找个人就好了啊!”
“就你?”云高洋一副看白痴的神情,并不相信她还会打球。
颜晓希也不怪他“无知”,玲珑心思一转,就想着修理他一下,将计就计打起赌来:“不信咱们比比,你要是输了,杂活你干!”
云高洋根本就不相信她会赢,撩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同时还挤兑她说:“我会输?做梦呢你?”
侯建白见两人真的要打球,连忙低声制止:“高洋,不要欺负女孩子。”
颜晓希丝毫不领侯建白的情,拿起球拍,故意发了一个非常拙劣的球。
另一端的云高洋气势如虎,猛地一个扣杀,得了一分,他一脸得意地问:“知道厉害了?”
就在此时,齐景浩推门而入,惊讶地看着两人在对打。
“怎么回事?”
侯建白低声说:“云大少在施下马威。这家伙,打不过我们,就知道欺负女孩子。”
齐景浩脸色诡异,目光投向颜晓希,见她一脸高深莫测的笑容,就知道这鬼丫头在使坏,也没有多说什么,作壁上观看好戏。看云高洋现在还一脸兴奋的样子就知道,这事儿一定是他挑起的,也当是给他一个教训了。
云高洋和颜晓希摆开架势继续对打,没一会儿,颜晓希就露出真功夫,一个扣杀,把云高洋打得目瞪口呆,站在一旁的侯建白也一脸震惊,唯独齐景浩早知如此,脸上莫名涌出一股骄傲,好像自己捧在掌心的宝贝拿出手后一鸣惊人似的。
随后,颜晓希大开杀戒,各种花样兵乓球虐人,云高洋左支右绌,狼狈万分。最后一球,她一个帅气地扣杀,赢得华丽丽的。
云高洋气喘吁吁地爬起来,对颜晓希喊:“你……你狐假虎威!”
颜晓希得意地笑起来:“这叫隐藏实力。这位同学,比赛要讲究策略,‘兵不厌诈’这个词,小学生都懂啊。”
云高洋呆滞地瞪了她片刻,忽然一把抱住齐景浩的胳膊,惶恐地求救:“景浩,这不是个好东西,我坚决反对让她加入球社!”
颜晓希刚刚打完球,抹着汗,转头对上齐景浩的视线,露出可爱的笑容,随后就开始指使起云高洋来,把他赶去盥洗室洗杯子。
虽然云高洋老大不乐意,但大丈夫愿赌服输,拽着侯建白就去了。
两人走后,颜晓希和齐景浩就开始练球。
等云高洋和侯建白从盥洗室出来时,才看见颜晓希的真正实力,她全力施展技艺,打出一个个华丽的旋风球,就连他们当中球技最高的齐景浩,都在不停地输球,打得非常吃力。最后一球打完后,两人停下来,颜晓希体力消耗大,气喘吁吁地靠在桌子上。
侯建白惊叹:“这就是旋风球?”
颜晓希微喘着回答:“嗯。”
侯建白跃跃欲试地拿起球拍:“我也试试。”
齐景浩连忙阻拦:“建白,该去打工了。”
侯建白看表,不舍得离开:“还有五分钟。”
齐景浩有意无意地拦在他面前,含沙射影地说:“没看见人家还没缓过来?快走吧。”
侯建白没办法,只得拿起书包离开。
站在不远处的颜晓希无意间听见齐景浩维护自己,虽然只是小事,但是越小的事情越能渗透人的心扉,颜晓希只觉得心间涌上一股甜蜜,不动声色地看了齐景浩一眼,然后勾了勾手指,对他说:“过来,我你传授旋风球秘笈。”
齐景浩连忙走过去,只见颜晓希拿起球向空中抛去,同时抬起手臂击球,最后手腕微妙一转,旋风球就飞出去了,同时配上解说,倒还真有教练的样子。
齐景浩学着颜晓希的样子,旋动着手腕发球,却几次都失败。
颜晓希疑惑地问:“你究竟有没有按我说的练刺绣啊?怎么手腕对力量的掌握这么差?旋风求全靠手腕,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齐景浩从柜子里拿出一叠绣好的布给颜晓希看,虽然绣得不好看,但确实有认认真真地在练习。颜晓希又想起他执着的眼神,就不应该怀疑他偷懒,当下无奈又妥协地说:“来,我教你。”然后小心翼翼地握住齐景浩的手,手把手地教他刺绣。
云高洋拿着洗好的杯子进来,看见颜晓希站在齐景浩身后,半弯着腰,教他怎么用手腕运针,两人得很近,空气中好似充满了甜蜜浪漫的气息,怎么看怎么暧昧。他把杯子放在桌上,悻悻地看着正泡在甜蜜气氛中的两人。
但颜晓希并没有沉浸在甜蜜之中,相反,她正在罪恶的边缘徘徊。
——关于颜志云的事情,她要利用眼前这个人吗?
当年,有专业机构对颜志云做过身体检查。林校长是在看了检查报告之后,才决定开除他的。事到如今,地下室闯了,档案也看了,可什么眉目都没有,她能怎么办?真的要兵行险招,把齐景浩卷进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