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约了又怎么样？预约好了一样也要等。”秘书依旧头也不抬，只顾做自己手头上的事，又有些不屑地喃喃自语，“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能比得上人家的面子吗？”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可以被苏落听到，她知道，自己再在这待下去只怕也是自讨无趣，于是折回了会客室，耐耐心心地等着。
盯着墙壁上的分针又走了半圈，她终于沉不住气，斟酌了一会，直接起身，推开会客室的门就往总裁办公室走去。
刚到门口秘书就拦了上来，“你怎么回事？都说了让你等着！再这样我就要叫保安了！”
苏落只是一言不发，推开她的手，直接握上门把就打开了总裁办公室的门。
顿时，屋内几道讶异的目光齐齐朝她看来。
苏落本来准备好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却在看到会客沙发上坐的男人后，活生生吞了下去。
乔川……
他怎么刚好在这？！
乔川在看到她的一瞬，脸色停了一下，很快眉头就蹙起，迅速移开视线。
坐在他对面的王总见他脸色发沉，以为他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冲撞搅扰了心情，声音立刻拔高了，“小李，你怎么办事的？没见我正会见重要客人吗？”
躲在苏落身后的小秘书神色惶恐，有点手足无措到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落也终于收回落在乔川身上的视线，很快抓住了自己来这的重点，定定望着坐在沙发上的王振说道：“王总，我是之前约好要来拜见您的赵氏集团的苏……”
“出去！”
她话还没说完，王总已经厉声吼道。
王总这一声吼中气十足，苏落身后刚才还趾高气扬的小秘书已经吓得腿软，战战兢兢地伸手要去抓苏落的手。
苏落也有些心悸，脸上却维持着镇定，稍微一用力就推开小秘书的手，继续说道：“王总，无论是契约精神还是时间观念，我以为像您这样的大企业家，一定都不会缺，但没想到今天我算是开了眼了。”
“什么？”王总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抬手指着她，脸色铁青着边朝她走来边问道：“你……你说你叫什么来着？”
苏落心里已经七上八下开始打鼓，在来拜访之前，她已经尽所有可能地在网上查过这位王总的相关资料，上面可没有这位王总动手打人的传闻，他今天应该不会对自己动手吧……
脊背挺得笔直，她勉力定定回视王振，“我叫苏落，是赵氏策划组组员，今天来找王总协商合作投资案。”
王振已经走到她跟前，脸色变幻不定，忽然冷笑着开口，“赵氏？那你来之前知不知道，我以前和你们赵总可是结过梁子的？”
关于这点，苏落当然知道，有传言称，王振和赵文初之前在一次行业交流会议上发生过激烈争执，双方闹得很不愉快。
所以，其实这次的合作案本身就是一个半废弃的合作案，但张楚楚却有心推到了她头上。
而她也非常坦然地接受了，总要尝试才知道行不行，冷瑜说过，没试过就举白旗的都是懦夫，胜利是勇敢者的游戏。
但当她只打了一通电话，这位王总竟然就同意了见面，她原本以为传言是假的，现在看来应该是真的。而且这位王总怕是一开始就存心要吊着她，并不会真正跟她谈什么合作案。
收敛好紧张的情绪，苏落淡淡回视王总，她知道，接下来的回答，无论她说什么估计都要被挑刺了。
除非……
眼角余光无意识地就往沙发方向扫去，那人就好整以暇地端坐在那，姿态悠闲，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算了，他怎么可能会出手帮忙？
苏落拧了拧眉，斟酌着开口，“王总，我……”
“王总，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同意。”
一道低沉的嗓音忽然从会客沙发那边传来，打断了她的话。
苏落蹙眉，却见王总脸上闪过一抹讶异神色，随机立刻露出笑脸，隔着一段距离问乔川，“乔总，你当真同意宏远和乔氏一起联合收购春天百货？”
“当然。”
乔川边说着已经边从沙发上站起，径直朝门口走来。
快走近的时候，苏落和他的目光有短暂的交汇，他率先面无表情地移开，把她当空气一样，径直从她身边走过，出了办公室。
他走了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苏落很快收敛心神，转头望向王总，“王总，关于赵氏和宏远的合作案，我想……”
“没什么可想的。”王总一抬手，迅速打断她的话，皱眉望着她，“我现在心情好，也就不跟你计较你今天这么莽撞闯进来的行为，还有……要想谈合作案，让赵文初亲自来见我，否则没什么可谈的。”
苏落对此已经有心理准备，从文件夹掏出一份文件，双手拿起恭恭敬敬往他面前一递，“抱歉，王总，今天是我鲁莽了，打扰了您。这是我用心做的企划案，劳烦您看一下。
“不看。”王总脸色转沉，又盯着她重复了一遍，“我说了，让赵文初来见我。”
事情发生到这一步，苏落知道如果自己再坚持，只怕这位王总是真的要动怒了，只能迟疑着收回文件，朝他鞠了一躬，转身大步朝电梯走去。
司以澄抬手按下电梯下行键，从少夫人出现在门口再到现在，他已经憋了一路，终于忍不住转身望向笔挺地站在电梯门口的自家老板。
“咳咳……”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八卦，“老板，您刚刚之所以答应宏远和乔氏联合收购春天百货，是想替少夫人解围吧？”
乔川单手插在西裤口袋，漫不经心地转头扫了他一眼，“你想多了。”
“哈？那是为了什么？”司以澄眼底两簇好奇的小火苗猛地窜起。
答应宏远和乔氏一起收购春天百货，不就意味着到手的一块肉，忽然要分一半给别人？
“这叫战略。”乔川再次望向他，面色淡定，语调沉稳，一脸的莫测高深。
可他们今天来本来就是要拒绝联合收购的啊，只是大老板正在和宏远老总虚与委蛇的时候，少夫人刚刚好出现在了门口而已……
司以澄一脸狐疑地盯着自家老板，却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老板脸上好像有那么一丝懊恼？
乔川是有些懊恼，刚刚就应该任由那个女人在那胡说八道，然后被王振教训得体无完肤……
本来就应该袖手旁观才对，他怎么就忽然站出来，说了自己都不理解的话……
有些懊恼地抬手扯了扯领带，忽然听到一阵高跟鞋“踢踏踢踏”的声音逼近。
而一旁的司秘书回头看了眼款款走过来的苏落，立刻说道：“老板，我想起来我还得去跟王总的秘书要个文件，您先下去，我随后就到。”说完就一溜烟跑路了。
电梯有两部，苏落径直走到乔川对面，背对他按下另一部电梯的下行键。
“叮……”
身后却忽然传来一声电梯开门的声响。
她愣了一下，下意识转身，只见乔川进了电梯，双手抱臂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
在电梯门要合上的最后一刻，他蹙眉开口，“要进来吗？”
苏落很想装作没听到，却又觉得自己这样做会显得很可笑，就跟自己多在意他似的……
毕竟人家可是拿她当空气来着，她也照做不就是了？
若无其事的进了电梯，抬头看着跳跃的楼层键，狭小的空间里，一旁男人的存在感却不容忽视。
“你胆子倒真够大的。”乔川忽然开口。
电梯内壁是镜面的，苏落能从里面看出他轻挑的嘴角，略带讥讽意味，她忍不住转头看向他，“这位先生，我们认识吗？”
乔川英俊的面容瞬间沉下来，蹙眉说道：“你知不知道，要是王振今天真跟你计较的话，你不仅会被骂的狗血淋头，工作可能都保不住了？”
他语气里有种异样的感觉，苏落也说不清那是什么，愣了一下，又很快挂出讥讽的笑，“乔总怕是太小看我了，我今天敢那么莽撞地闯进去，早就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她抬着下巴，透出一股似有若无的桀骜，“王振和赵文初之前就有过节，我要是不冒进一点，只怕今天要坐一天冷板凳。而且据我的了解，王振好像很不按常理出牌，所以我只是在赌一把而已。”
“要是真的赌输了，你怎么办？”乔川看一眼她柔美的侧脸，不经意地问道。
苏落转头和他对视，一摊手，“凉拌。”
乔川皱眉，意识到自己刚刚的问题问得是有点多余了，工作没了，再找一份也就是了……
又有些懊恼，这女人刚刚是在嘲笑他？
“乔先生，你刚刚可是一副不认识我的样子，怎么现在又问题这么多？装作很关心我？”苏落故意拿话噎他。
乔川眯了眯眸，她显然还不知道他刚刚舍弃了多大的利益……
苏落见他沉默，莫名地就想再刺一下他，“对了，这么巧碰到，我们还是谈一下婚约协议的事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