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斯沉默无言，他低着头，默默的看着琪拉的墓碑和自己父亲的尸骨。
难道真的像凌戈所说的那样吗？他的父亲杀死了一个怀有身孕的女人？这根本不是一个战士所为，而且这种行为跟卡洛平时教导卡尔斯的理念完全相驳。
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孕妇去威胁对手，这简直就是对“战士”两个字的侮辱。
卡尔斯抬起头，看着凌戈，说，“你跟我说这些的目的是什么？让我像那个惊鸿一样叛变业火吗？”
凌戈一怔，然后摇摇头，笑着说，“不，我还没那么天真，你这样的人不会轻易背叛自己的信仰的，哪怕是你真的意识到了自己的文明有多黑暗，也不会轻易背叛它。我只是想让你以后要多加小心。”
“小心？小心什么？”
“如果按照业火的这种培养方式，的确是可以培养出很多优秀的战士，他们嗜血、霸道、杀人不眨眼，是最好的战争工具，而业火也会满足他们的各种欲望。只是……”凌戈说，“在所有的业火新生力量中，肯定会有不屈服于这种制度的，就像惊鸿和杰塔，他们一个懂得隐忍，然后抓住时机离开业火，另一个选择避世，不参与这种东西。所以他们现在都活的好好的。”
“你是说业火会把那些反对这种培养方式的人……杀掉？”
凌戈想了想，说，“杀掉倒不至于，业火的高层肯定有其他的处理方式。你想想看，卡尔斯，在你小的时候，他们就给你灌输强者为尊的战士思想，让你成为一名合格的战士，同时也压抑着你内心的欲望。等你真的到了战场，立了战功，他们就会给你你想要的一切，那时候就是引诱你欲望的时候，也是他们彻底掌控你的时候。同时，你也会失去一些东西，不，不只是你，大部分的业火战士应该都是这样。”
“可是……”凌戈上前一步，看着卡尔斯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业火会让那些被洗脑的战士沉浸在自己的欲望中，他们所失去的东西跟业火满足他们的欲望比起来，不值一提。”
“所以那些不被洗脑的人，业火会用其他方法来让他们屈服？”
“是的。”凌戈点点头，然后摊了摊手，说，“反正这只是我的想法而已，还有待考证。不过可以确定的是……”
凌戈的目光看向卡洛的尸骨，说，“即便他是骗你的，那他也是个合格的父亲。起码在你的启蒙阶段，卡洛给了你一个非常好的开端。至于之后的路怎么走，走哪条路，都看你自己的了。”
说完，凌戈转身离开了，只留下卡尔斯一个人在原地。
他可能是在思考，也可能是在埋怨，又或者是忏悔。总之，无论卡尔斯如何去看待这个问题，凌戈都已经把自己能说的都说出来了。
就像凌戈自己说的那样，今后的路该怎么走、走哪条路，全都由卡尔斯自己来决定。
凌戈回到祭坛时，正好碰到了凯和罗尔，这两个尸骸星球的看守者当初也帮了凌戈他们不少忙。
“嗨，凌戈，前几天听杰塔说你要来，我们就抽空过来了。”罗尔说。
“抽空？难道你们很忙吗？”凌戈笑着说，“我还以为你们日常生活就是下下棋溜溜鸟啥的。”
“哈哈，当然很忙了。”凯说，“虽然没了银河之心，可这里的植物还需要人照顾啊，我们在树林里巡视一次大概需要一周左右的时间。我和罗尔巡视完之后就立刻马不停蹄的赶过来了。小子，你出息了啊。”
凌戈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说，“过奖了过奖了。诶对了，杰塔先生说你们重启了冥夜星系统，是吗？”
“嗯，怎么了？”
“我以后可能会用到，所以过阵子我走的时候能不能把冥夜星也带走？”
“它本来就是你们的啊，想带走随时都可以啊。”凯说，“反正冥夜星留在这里也是积灰。不过，凌戈，我能不能打听一下，你要用它来干嘛？”
凌戈坏笑一下，故作神秘的说，“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们，等我正式开始我的计划时，会找你们过去的。”
凯笑着用手指点了点凌戈，说，“你小子现在越来越鸡贼了。”
天很快就黑了下来，当凌戈来到祭坛废墟下的密室时，突然有一种很踏实的感觉，毕竟当初他们也是在这里练习重塑本我的。
琳娜在密室的正中央盘腿而坐，双手自然的搭在膝盖上，双目微闭，呼吸匀称。
她的注意力高度集中，所以没有注意到凌戈已经进来了。
杰塔转过身，看见是凌戈后微微点头，说，“这姑娘的潜力不错，比你们几个臭小子当初强多了。”
“废话，人家都活了两百多岁了，我们才二三十岁的人。”凌戈撇撇嘴说，“你先去休息吧，我陪着她。”
杰塔点点头，站起身，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后便离开了密室。
凌戈走到琳娜身旁，也盘腿坐了下来，手肘抵在膝盖上，手掌托着下巴，默默的看着琳娜。
她的状态真的要比当初的凌戈他们要强很多，除了年龄的关系以为，应该和她自身的能力有一定的关系。
琳娜可以轻度麻痹目标的感知神经，从而让对方达到一种放松愉悦的状态。而她也可以对自己使用这种方法，让自己全身心的放松下来，好好的进行冥想练习。
大概又过了两个小时，琳娜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凌戈本来都昏昏欲睡了，注意到琳娜的细微反应后立刻精神了起来。
她这么快就领悟了什么吗？
凌戈咬着嘴唇，紧张的看着琳娜，他现在心里很矛盾，一方面很期待琳娜真的领悟到了本我的表层境界，另一方面又有些嫉妒，想当初他们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见到本我的。
琳娜微微睁开眼睛，看见凌戈正紧紧的盯着她，吓得她差点直接跳起来。
“凌你干嘛？！吓死我了。杰塔先生呢？”
“他去休息了，换我来看着你。”凌戈说，“你是不是领悟到什么了？”
“嗯……有点吧。”琳娜组织了一下语言，说，“就是感觉……很空、很安静，还有点……飘飘然。”
凌戈重重的叹了口气，有些丧气的坐在地上。
琳娜愣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的问，“是我做得不够好吗？抱歉，凌……我尽力了，要不然还是算……”
“没有没有，别瞎想。”凌戈说，“你可比我们当初牛逼多了啊……”
凌戈躺在地上，看着密室的顶棚，虽然心里有些嫉妒嘛，不过更多的还是高兴，看来他果然没有选错人。
那么接下来，就是米修了。